19. 县试第一场结束

作品:《科举文炮灰夫妻养儿日常

    “哥,我肚子有点疼。”


    游乘的胳膊被游余拉了下。他回头,见游余皱着眉不似在玩笑,便冲不远处咳了一声。


    虞次跑来问是何事,又说,“前头队伍在动,很快就能入场。”


    “现在找大夫,怕来不及了……”


    游乘将游余往身边拉近,对准他的虎口合谷穴规律按压,一边问他,“好些没?”


    游余点点头,“哥你什么时候偷学了医?”


    游乘松开他的手之前,特意放慢动作,好让他记下来,“娘教我的。一会入场要再疼,你按这个手法自己来。”


    “伯母教介舟的?”刘与之似乎听出异样,“怕不是介舟从前也闹过肚疼,来不及就医?”


    游乘看向刘与之,“小孩身弱,母亲不得已出手救急,也是常事。”


    刘与之笑道,“我是羡慕介舟!因为家里孩子多,我幼年由奶娘照顾,少与母亲亲近。现在长大,便更难与母亲亲近了。”


    回想那日在东园,刘与之曾问他是否羡慕游余,原来那时心生羡慕的是刘与之自己。


    游乘听见身后有人跑动,边回头,边对刘与之道,“哪有母亲不亲孩子?子应定也是被母亲放在心坎上的珍宝。”


    刘与之说,“但愿吧。”


    那路边,多了一架司宁侯府的马车。


    车顶用的是流苏宝盖,色调斑斓,不似游乘、游余出行用的黑漆半敞车。


    “来的是不是雅妹妹?”刘与之认出那一蹦一跳的小团子。


    游余一听忙直起腰,清清嗓子,好整以暇。


    游乘自然也认出游雅,侧目看了眼虞次,“此处人多口杂,不是她该来的。”


    虞次领命,“属下这就请二姑娘回府。”


    游余却叫住他,提醒道,“丫丫好像还带了东西,哥,时辰来得及,咱等等她吧。”


    游乘没说同意,便是默认了。虞次退回人群继续待命。游余和刘与之一同迎上去,一人帮拿食篮,一人将游雅抱起来,走回游乘面前。


    “乘哥哥,”游雅下了地,有模有样地福礼。


    游乘笑道,“雅妹妹。”


    游余打开她带的食篮,从里面捧出一罐温热的药,惊讶道,“丫丫真灵,怎知我会不舒服?是肚疼药么?”


    那罐子被游乘拦走,送去虞次手里。虞次悄悄用银针检查,确认无毒才还给游余。


    游雅凑到游余耳边,“二哥哥,这是大伯母让丫丫送的。”


    一番话惹得游余更惊讶,但见哥哥游乘一脸平静,似早料到了母亲送药。游余立刻明白,便对刘与之说,“看来子应哥哥猜对了,大哥从前的确有过类似的肚疼经历。”


    游乘推游余的手腕,“你赶紧喝药,喝完该进场了。”


    药汁温热宜入口,游余放下空罐子,摸摸游雅的小脸,“今日多亏了丫丫。”


    “还有这个这个!”游雅从食篮底翻出两块纸包,印有宝肆的“及第酥”字样,应也是图个吉利的。


    但,只有两块。


    游乘看看刘与之,说自己不饿,顺势把游雅的小手牵去刘与之的跟前,“便宜子应了!”


    游雅望着刘与之,眼睛眨巴,“子应哥哥,快吃!丫丫祝哥哥高中榜首!”


    盛情难却,何况还是五岁大的雅妹妹。


    刘与之伸手来接及第酥,不自觉打个饱嗝。他早晨出门,奶娘迫他吃了三大碗粥,说怕他在考场挨饿。


    “哥哥太饱吃不下了么……”游雅圆目霎时耷拉下去。


    她的手,连同那块酥都被游余接住。游余三两下剥去纸包,一口全塞进嘴里,话音含糊,“好吃!真好吃!”


    见他还要吃剩下那块,游乘和刘与之同时劝阻,“贪食,肚疼。”


    游雅递来便捷水袋,“二哥哥吃了丫丫的酥,定能超越乘哥哥和子应哥哥,一举夺魁!”


    能不能夺魁,尚难说。现下,入场队伍越来越短,万不好再耽误了。游乘让虞次送游雅回马车,牵着游余,与刘与之朝县学的辕门而去。


    在辕门处,三人提交亲供和户结保单,听差役唱名,才可通过辕门,到达仪门。而在仪门处,无论出身如何,所有考生都需解发、脱鞋,检查是否夹带,随后领取“号签”,拿到按天地玄黄排序的座位号。


    此外,上京的县试不像地方,顺天府会派员在现场监督。


    “那位就是顺天府丞,正四品,”游余介绍道。


    游乘和刘与之顺着看过去,见那府丞也正看着他们几人,微微颔首,必然是知晓他们出身家世的。


    果不其然,那负责查验的差役起身,对刘与之拱礼,“天冷,还请小公子快入天字号舍。”


    周围安静下来,刘与之原是站在三人之中的最末。他一摆手,“不必了。”说着便主动解开发髻,解开外衣,打开食篮和书箱。


    二月的晨风夹带寒气,差役面色尴尬,只好加快动作,以免害刘与之受冻染病,被左都御史刘家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查完了刘与之,轮到大理寺卿游家的游余、游乘,差役不敢再说别的,一律公事公办。


    刘与之的号舍在天字,游乘、游余在地字,这两段的环境最优,相应地,也离厕号最远。


    “二弟怎么?可是又疼了?”游乘扶住游余的肩,低头摁了摁他的肚腹。


    游余的脸早皱成一团,“不行,我先去厕号!”


    游乘追了两步,小声叮嘱,“再试试虎口的穴位。”


    “在哪儿?我有点忘了……”游余跑回来。


    游乘认真示范一遍,“你不该贪食的。”


    说的正是他多吃了游雅送来的那块及第酥,那种酥,油大又是面食,很容易消化不良引发腹泻。


    “大哥不爱吃,子应又吃不下,我再不吃,丫丫会难过嘛!”游余总一肚子歪理,但他绝对是一副好心肠,“没事,多跑几次厕号而已。”


    周围全是监场的差役,考生不可逗留,更不能交头接耳。


    游乘目送游余去了厕号,依序在地字第一位的号舍落座。


    正摆放笔墨,面前走过一道身影,便是他二弟游余。


    从游余昂首的步态来看,意外事件应不会影响今日应试。


    考卷到手,第一道是四书题,选的是《论语.学而》里的二则,要求阐发义理。此二题是必考,一般不难,但有时碰上故意刁钻,空着第一道的情况常有发生。


    游乘握住笔,稍作思索,墨落纸面,缓缓洇开。


    一道答毕,第二道是五经题,考生任选一经作答。游乘较通《周易》遂选《周易》。


    题面为:干父之蛊,有子,考无咎。(《蛊》卦初六爻辞)


    译为:儿子匡正父亲的积弊,这样的后代能使亡父(祖先)免遭责难。


    本朝对这一篇的解析分了三四个流派,其中最广为流传的,是游乘的尊师袁敞所撰。袁敞强调“干蛊不如防蛊”,不仅批驳“子为父隐”的“愚孝”,更突出家族责任传承。已故的前内阁首辅也曾引用此句,论证“革积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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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合法性。(1)


    噔噔噔。


    有人从号舍前跑过去。


    游乘抬头晚了,只瞧见个眼熟的背影,那顶风帽是他二弟游余的。看游余跑去的方向,应该又是厕号。


    他放下笔,拿起案上的水袋,一口气喝完,而后,举牌示意邻近的监考差役。


    一般情况,监考差役不可靠近号舍,所以那差役站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问道,“何事?”


    游乘晃了晃空水袋,“想讨点热水喝。”


    差役正要拒绝,一旁另一个差役拉住他,对游乘说:“公子稍等,下官去请示。”


    二人退下时,边耳语,边回头看游乘。


    游乘继续拱礼,也趁机望了一眼厕号,二弟游余捂着肚子回来了。


    兄弟俩打个照面,游余苦笑,钻进自己的号舍,趴在案上,慢慢地写,偶尔拧开水袋,喝水,冻得嘴唇发抖。


    游乘的考题也没答完,他坐下边写边等差役,可等他完成最后的试帖诗,差役居然还没来。再一看周围,十丈之内都没了差役的影子,怕是有意避开他的。


    不过是想讨点热水,何至于绝情至此。


    正想着,二弟游余的号舍传来惊呼。


    游乘担心地起了身,那几个躲开的差役已经站在那边,接着,提药箱的医官赶到,将游余扶到号舍外。


    不知医官问了游余什么,游余直摆手、摇头,医官便给了他几粒药丸,就着差役送来的热水服下。


    “公子还能继续考么?”差役高声问道。


    游余靠在医官肩上,脸色煞白,却点点头,没有回答。


    医官叹了气,和差役一起将他扶回号舍内。


    差役退下,医官退下。


    那号舍前没人了,游余依旧趴在案上,握着笔,慢慢写。


    “请问,他有热水喝么?”


    游乘见一个差役绕过来,起身拱礼,冒着可能被赶出场的风险打听。


    差役一愣,似乎察觉游乘与刚才闹肚疼的考生相像,便松了口气,笑着宽慰道,“那是你弟弟?公子放心,弟弟的水袋已灌满了热水。”


    游乘再拱礼,“多谢恩公。”


    差役又是一笑,“看公子字迹,一笔不苟,堪作程本,来日定是榜首!”


    游乘道谢,“字乃小技,恩公过誉。”


    县试第一场结束在申时,日落之后。


    游乘出来时,刘与之一见他便问起病倒了的游余。


    “不知彦维情况如何?哦,我是担心他的身体,”刘与之说。


    游乘的号舍离得近,离场前,看游余趴在案上,似乎这最简单的第一场考试竟耗尽了游余的体力,“应该没事。”


    一转眼,门口又有骚乱。


    差役喊着“肃静”冲了过去,游乘和刘与之交换一眼,拔腿就朝那边跑。


    “晕倒那个,是司宁侯府的嫡长孙,游余。”


    “挺好笑的……考试考到力竭、晕倒,也算出风头了!”


    “哈哈哈哈哈!赵兄你嘴下留情!”


    “难道我说错了?科举虽是文比,身体却是首要啊!这些勋贵子弟,成日奢靡度日,当然体虚!”


    游乘拨开最后一层人,终于见到靠坐在门槛上的游余。


    “二弟?你醒醒?”游乘拍了拍游余的脸,毫无反应。


    头顶有人呱噪:“唉呀,你家二弟这是……死了?”


    砰。


    不等游乘出手,一记拳头砸在那人脸上,让人倒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