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雪融

作品:《您从未偏航[破镜重圆]

    陈记原本以为烤鞋子就是放在火炉边,等着自然风干就好。


    苏芮铭却把石头装到了袜子里,他举起来说:“干净的袜子。”


    “为什么要把烧热的石头装到袜子里?”陈记不解。


    苏芮铭把袜子打了一个节,拿起陈记的鞋子塞了进去:“这样烘干鞋子会很快,放炉子边容易把鞋子的胶烧开。”


    “好厉害,还有这种办法。”陈记眼睛微微瞪大,看着苏芮铭的操作。


    苏芮铭笑笑,拿起另外一只装满烧热石子的袜子,塞到陈记的另外一只鞋里:“这没什么,算是一些,嗯,一些条件下的必备常识。”


    陈记说不出来话了。


    以往冬天要是鞋子湿了,大概她会放到暖气边上靠着,不久就会干了。至于脱不脱胶,她不是很在意。


    她不记得自己有什么鞋子是脱胶的。或许是因为她在鞋子脱胶以前,就把鞋子扔了?


    “吃烤红薯吗?”苏芮铭问。


    “啊?”陈记回过神来。


    “我去拿两个红薯来烤上,你想吃吗?”


    “好,好啊。”陈记点点头。


    苏芮铭拿回来两个红薯,塞到了炉膛里。


    红薯烤好,两人吃完红薯,天色已经快黑了。


    苏芮铭掏出石子,把鞋并排放在陈记脚边:“应该已经干了,你试试。”


    陈记把脚塞进去,鞋里很干爽,她抬头笑着说:“干了,而且很暖和。”


    “嗯,”苏芮铭笑笑,“暖和就好。”


    “时间差不多了,我准备走了。”陈记站起身。


    “我送你,嗯——”苏芮铭顿了一下。


    他只能送她到路口好打车的地方。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就到路口好啦。”陈记拉上羽绒服的拉链。


    苏芮铭看了一眼陈记空荡荡的脖子,说:“你等我一下。”


    陈记就站在炉子边等着。


    苏芮铭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条还没拆封的蓝色围巾。


    “本来是准备情——新年送给你,“苏芮铭打开包装,把围巾裹在陈记的脖子上,“今天就系上吧。”


    “蓝色的围巾,”陈记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围巾,“这也太软乎了,太喜欢了。”


    “你喜欢就好,”苏芮铭也牵起嘴角,“走吧,去路口。”


    两人在路口等了十几分钟也没见一辆出租车来。


    雪停了,但风还是很大,路口的位置一点遮挡都没,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你去树那边等吧,”苏芮铭指了指远处的大树,“车来了我喊你。这太冷了。”


    “没事。”


    陈记还是想跟苏芮铭站在一起,她挽着苏芮铭的胳膊又紧了紧。


    苏芮铭正想再劝两句,却有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停在了他们旁边。


    两人都朝车窗望去,要不是因为陈记知道自己家车是黑色的,她现在心里一定很慌。


    却看车窗降下来,露出了郭旭扬的脸。


    “你俩在这等车吗?”郭旭扬扯着嗓子喊。


    “是,”陈记惊讶地说,“你竟然会开车。”


    郭旭扬听到这话,很想一踩油门直接开过他们,但是天气这么冷,他决定做个好人。


    “大姐,我高考完暑假就拿到驾照了,好吗?”郭旭扬没好气地答。


    “厉害,”陈记想着这个点应该很难打到车了,就对郭旭扬说,“捎我一程吧,朋友。”


    “上车,”郭旭扬头,下巴朝车内的方向点了点,“不然我停这干啥。”


    陈记转身看向苏芮铭:“那我走喽,你快回去吧,天太冷了。”


    “好。”苏芮铭轻轻地点了点头。


    陈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窗还开着,陈记探出头来,对着窗外的苏芮铭喊:“快回去吧,太冷了,我到家给你说。”


    苏芮铭晃了晃手,扯出一个笑容:“好。”


    “铭哥,那我们走了啊。”


    郭旭扬说完,就合上了窗户。


    苏芮铭就站在路边,看着那扇小小的窗户逐渐合上,陈记和郭旭扬就像被框在了同一张画里。


    玻璃渐渐升起,他们在里面,他在外面。


    车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了,苏芮铭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慢慢地往回走。


    眼前的路不宽,表面覆盖着一层白雪,笔直地延伸到远方黑暗的地平线。稀疏的路灯阵列在道路的一侧,投下几团若有若无的昏黄光圈。


    路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辆车,世间的声音仿佛被松软的雪全部吸收,天地一片寂静。


    苏芮铭手揣在兜里,一步一步地认真踩在他们来时的脚印上,缓缓地走回了废砖厂。


    他推开院门,一眼就看到了屋子边上停靠的那辆自行车。


    那辆在风雪中无法使用的自行车。


    自行车的旁边是他们一起堆的雪人,两个雪人相互依偎着,一条红色的围巾缠绕在它们的脖子上。


    一天后,雪后初晴,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向一切。


    包括那两个依偎的雪人。


    待苏芮铭晚间归来,两个雪人已经消失了,红色的围巾飘在一滩积水上。


    苏芮铭站立在那摊积水的面前沉默了几秒,才弯腰捡起围巾,认真洗干净,挂到主屋的挂绳上。


    ———


    陈记在雪后初晴的同一天,拉着王笑语去了小镇的超市,站在杯子的货架前仔细研究。


    “干啥在超市买杯子啊?”王笑语问。


    “突然想买了呗。”陈记眼睛还盯着货架,仔细搜索着苏芮铭给她买的那一款杯子,苏芮铭很大可能性就是在这个超市买的。


    “是不是又是给他买的?”王笑语又翻了个白眼。


    陈记干咳一声,“因为他给我买了,但他自己用的杯子还是旧的。”


    王笑语叹了一口气。


    “找到了,“陈记拿起同款的杯子,“这个,可以凑一对哈哈。”


    陈记刚说完,兜里的手机就开始响起来,她放下杯子,翻开手记盖,屏幕显示“吕凌来电”。


    今天一大早,吕凌就去茂春钼丝厂收款了,两家合作多年,款项很快核对完毕,甚至直接签了一个新单子。


    吕凌在心里默默回想了下年前的待办清单,发现都完成了。她轻舒一口气,和赵梅拉起了家常。


    “你家旭扬之后什么打算?”


    “我也没仔细问,应该是要去美国,他爸一直有个美国梦。”


    “美国挺好的,我们家言言说是申请了交换生,好像也在美国,我回去问问她。”


    “就是得花一大笔钱,”赵梅笑了笑,“不过我们赚钱么,就是为了给孩子花。”


    “是啊,不过孩子们也争气,不争气我们花也没地儿花。我们言言从没让我们操过心,一路都这么优秀。”


    “我们家旭扬也从没让我们操过心,从小到大都把自己的事处理得妥妥当当。”赵梅也开始夸奖自己的孩子。


    “你基因好,你这么能干,旭扬一定随你了。”吕凌夸赞。


    “你基因才好呢,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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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你们家言言,那可是理科状元,一年咱们市里也就一个。”赵梅赶紧夸回去。


    “哪里哪里,孩子自己努力呢。”吕凌笑着摆摆手。


    “说起基因,影响力确实很大。”赵梅突然说。


    “怎么?”


    “就对面那个废砖厂,里面住了个小子,初三的时候故意伤人,听说把人家头砸了个窟窿呢。”


    “初三?小小年纪就这么暴力?这得坐牢吧?”


    “好像没有坐牢,但是退学了,现在也不知道干什么呢,”赵梅凑近吕凌,“重点是,你知道他爸是谁吗?”


    “谁啊?”


    “苏成才。”


    “苏成才?”吕凌想了会,有些不确定地问,“总厂以前跑销售那个?抛妻弃子吃回扣那个?”


    “就是他,”赵梅语气愤愤,说,“要说这苏成才真不是个东西,在南城傍上了一个大厂的厂长女儿,转头就把老婆儿子扔了。那个厂子刚好跟总厂有合作,大家都知道这人吃回扣,但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那个厂长女儿图他什么啊?”


    “小姑娘呗,喜欢脸好的,甜言蜜语的,哄得晕头转向。”赵梅说到兴头,恨不得嗑点瓜子。


    吕凌自己家里就有个小姑娘,闻言心里莫名一慌。


    赵梅看吕凌没搭话,又兴冲冲加了一句:“我上次好像还看见对面那小子了,他骑自行车载着个小姑娘。


    “载着小姑娘?”


    “嗯,“赵梅语气兴奋,完全没注意到吕凌的脸色已经阴沉了,她接着说,”看上去跟你们家言言年纪差不多。”


    吕凌没说话,皱着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赵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连补救:“就是年纪差不多,但肯定不是你们家言言,明显气质不一样,对,气质不一样。”


    吕凌沉着声音说:“我先出去一下。”


    “诶诶,你去你去。”


    吕凌站在走道,给陈记拨通了电话。


    “喂,言言,你在哪里?”


    “我在超市啊。”陈记随口答。


    “跟谁?”


    “啊?跟小语啊。”


    王笑语在旁边喊了声“阿姨好。”


    吕凌听到这个声音放下心来,她有点太紧张了。


    言言根本没机会认识对面砖厂的那个孩子,而且言言从小到大都很懂事听话,从不跟坏孩子玩。


    “好的,你什么时候回家?”吕凌语气放缓。


    “等会吧,我们再逛逛就回。”


    “好的。我这边快结束了,等会就回家。”吕凌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通完电话的吕凌神清气爽。


    对嘛,自己养了快20年的女儿,自己能不清楚什么样子嘛?


    吕凌推开房门,坐回赵梅身旁。


    赵梅刚才一直在想怎么补救,这会看吕凌一进屋就说:“我也不认识那个小子,就是看他们朝废砖厂的方向骑车,这个年纪的孩子多了,也不一定是他。”


    “没事,”吕凌摆摆手,“左右跟咱们没关系。”


    “可不是么,”赵梅笑着搭腔,“不过要说那孩子也够可怜的,爹妈都不要他,跟爷爷住砖厂,结果砖厂没了,爷爷也走了,他孤身一人的。”


    “确实很可怜,都是因为那个苏成才。”吕凌这会觉得跟自己的女儿没关系了,她终于可以客观地评价一下。


    “谁说不是呢,好好的孩子被他们折腾成这样,苏成才那个烂人说不定正在南边潇洒呢。”


    两人又一起唏嘘了会,吕凌才告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