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发现莱伊踪迹这件事，在组织内引发了不小的震荡。


    基安蒂每次说起这事儿都要哈哈大笑。


    “我早就看那女人不爽了！看这次琴酒还会不会饶过她！”


    这个她指的当然是贝尔摩德。


    千面魔女坐在黑色保时捷中，为自己点上一支女士香烟，在她身边，琴酒正用他的爱枪抵住贝尔摩德的太阳穴。


    “你的尾巴留得太长了，贝尔摩德。”琴酒警告般地说道，“你必须去把那只臭老鼠解决掉才行。”


    “哎呀，我一个人可做不到。”贝尔摩德一脸轻松写意，“琴酒，要知道我这次可是逃回日本的呀……”


    “哼，那个FBI有这么厉害，竟能让你承认自己的狼狈？”琴酒嘴角稍微上扬了一些。


    完全是因为贝尔摩德倒霉而感到心情愉悦了呢。


    贝尔摩德耸了耸肩，假装自己没注意到琴酒的嘲笑：“那可是，能射穿组织的银色子弹啊……琴酒，如果你好奇，不如自己去试试看嘛。我会叫波本来跟你对接情报的。”


    “啧。”琴酒有些不爽地放下枪。


    他最讨厌这些神秘主义者，一各个都踩在他雷区蹦迪。


    贝尔摩德被琴酒赶下车，望着扬长而去的保时捷356A，贝尔摩德心情着实有些复杂。


    死去的那个女人，曾经也是组织中的一员。与雪莉关系不错。


    虽然她有意避开雪莉等人，却也在暗中观察过。


    这个女人，是个不该出现在组织里的，善良的人。


    莱伊暴露后，将那个女人一并带出组织，接到追杀命令的自己与赤井秀一在纽约街头展开数次交手。


    她被赤井秀一伤了一次，却也抓住机会，靠着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接近了那个女人。


    之后，本可以直接解决掉赤井秀一的那颗子弹，不知为何，被突然出现在赤井秀一身前的女人挡下。


    “不要再争斗了……”那个女人摸了摸赤井秀一的脸颊，撒手人寰。


    那颗银色子弹抱着怀中的女人，眼神变了。


    “你知道我的本意，不是为了杀她，对吧？”贝尔摩德被追杀到走投无路，只能举起双手投降，“我可没打算真的跟你们FBI交恶，嘛，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回答她的，是击中胸膛的子弹。


    要不是距离远，又有防弹衣，贝尔摩德还以为自己要死在当场了呢。


    好不容易逃到日本，没想到莱伊竟然又跟过来了。


    真是，太缠人的男人可没人爱哦？


    *


    “你可以杀了他。”


    废弃仓库里，樱红酒站在波本面前不依不饶地说。


    “所以不是说了吗？我们可以利用那个人。”波本不厌其烦地解释。


    “你先别管那些，你应该杀了他。”樱红酒重复道。


    “为什么？”波本反问。


    “因为我们是坏人，你是坏人，为什么不杀了他？”


    对话陷入了没完没了的循环。


    先走进仓库的伏特加咧开嘴笑了：“哟，波本，樱红酒又犯病啦？”


    “我没有犯病，波本，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被谈论的话题中心，那个极道组织的首领满脸麻木地站在一旁，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命被人放在嘴里反复咀嚼。


    再这么提心吊胆下去，还真不如一枪毙了他来得爽快。


    明明第一次见面时，那女人看起来很正常，怎么再见面时，她就像听不懂人话一样，反复在一个问题上打转？


    ——波本，吃不吃西芹？


    ——不吃。


    ——为什么？你最喜欢西芹了。


    ——……我们已经吃了一周西芹了。


    ——但是西芹很有营养。


    ——你说得对，但是我想吃点别的。


    ……


    ——为什么又是西芹？！


    ——因为你爱吃这个。


    ……


    ——为什么没把西芹全部吃掉？


    ——都说了我真的不想再吃西芹了！


    ——但是西芹很有营养，我记得你最爱吃西芹了。


    循环往复。


    一些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


    波本无视了喋喋不休的樱红酒，向伏特加那边走去。


    “利用好这个人，我们可以把赤井秀一钓出来，我的意见已经总结成邮件发给琴酒了……不过具体怎么做，那是你们行动组的问题。”


    “哼，那份邮件我看了。波本，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天真的人？你觉得这块腐烂的肉糜，能吸引到那匹猎犬吗？”琴酒从仓库外走了进来。


    “哎呀，那就不是我该关心的事了……放任FBI的鹰犬在日本境内乱晃，怎么看，都不是你的作风，对吧？琴酒？”波本笑眯眯地问道。


    “真爱国啊，波本。”


    “没办法……谁让真正掌控了这个国家的那些人……尸位素餐呢？”波本大方地承认了。


    “哼。”琴酒哼笑一声。


    *


    波本，降谷零。


    他是日本的公安警察，无比热爱自己的国家。


    但是，他爱的是国家，而不是政体。


    因此，在组织实质性掌控了日本后，那个男人，向组织献上了忠诚。


    ——只要是有利于日本的事，怎么样都好。


    ——为了日本，我什么都会做的。


    不过琴酒总觉得，那只是波本想要留在组织里的借口而已。


    人人都知道，波本有个死去的白月光，那人是组织的实验体，与雪莉关系极好。


    在波本进入组织后，实验体就与波本他们走得很近。


    结果，那个实验体却为了拯救波本死去了。


    之后，樱红酒进入组织。


    虽然长相不一致，但是大家看得出来，波本已经将樱红酒，看做了那个实验体的替身。


    因为她们有着相同的毛病——间歇性精神病。


    实验体偶尔能正常与人交流，大部分时候都是自闭又沉默的。


    她偶尔也会说出一些天马行空的想象，然后立刻钻入牛角尖走不出来。


    樱红酒也是。


    正常的时候，活泼得像个十八岁少女。犯病的时候又轴到不行，一旦思维打结，任凭周围人怎么劝说都回不来。


    不过精神病也有精神病的好处。


    樱红酒任务完成效率很高，说是杀人不眨眼也不为过。


    反倒是不犯病的时候，她只敢支使别人杀人，自己是万万不敢碰枪的。


    反正需要应付这个精神病的人不是自己，琴酒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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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让樱红酒继续待在组织里。


    至于波本……


    他乐在其中。


    *


    针对赤井秀一的追杀被定在一个周末。


    那个可怜的极道首领最终还是吸引了赤井秀一的注意——用的是他的尸体。


    极道首领尸体被发现的位置，就在汽车爆炸案现场。地上还有爆炸残余的焦黑。


    发现尸体的，是负责调查汽车爆炸案的毛利侦探，在组织的情报网里，这就是个无能的普通侦探，属于社区自治的一部分。


    偶尔能破解一些杀人案，大部分时间都是调查外遇或者找寻都丢失的猫狗。


    没什么好注意的。


    之所以这个人能入组织的眼，完全是因为他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接了赤井秀一的委托。


    新线索出现，毛利小五郎第一时间通知了赤井秀一。


    “尸体上没什么特别的线索，但是他摆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姿势。”毛利小五郎将照片推给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坐在事务所的沙发上，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瞪大了：“这是——”


    尸体摆出的姿势与地面的纹理组合在一起，似乎形成了某种暗号。


    他原本以为毛利小五郎这条线是断掉的废线，付过委托费后，他就没打算再管。


    因此，再度接到对方的联络时，赤井秀一真是挺惊讶的。


    他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皱着眉思考的江户川柯南，将照片收走了。


    “事情我知道了，毛利侦探，这段日子麻烦您费心。”赤井秀一站起身，“不过如您所见，这应该是一次警告，我不想麻烦缠身，所以，不必再查下去了。”


    “可、可是，这可是死人了啊！”毛利小五郎也站起身，满脸严肃，“死人的案子，怎么可能说停就停呢？”


    “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赤井秀一板起脸，压低了声音，“再查下去，无论是您，还是事务所里的两个孩子，都会遭受灭顶之灾的。”


    说完，他便离开了事务所。


    那个暗号，是组织内流通的暗语，指向的其实是东京的某座码头。胳膊摆出的奇怪方向，实际上指向的是时间。


    血洞开在脑门而非心脏。


    下午六点钟吗……


    ——如果不来的话，你身边的人会怎么样呢？无辜的人会因你而死，你要爽约吗？


    通过毛利小五郎，组织打算告诉他的，就是这项讯息。


    赤井秀一怎么也没想到，错综复杂的军火交易案背后还有组织参与。


    不过其实也是合理的，绿川弘其实已经提醒过他，组织吞并了许多极道，现在的势力如日中天。


    是他一直没能理解，组织的触手，究竟伸到了哪里。


    *


    黄昏时分，一辆出租车驶入码头。


    赤井秀一背着乐器盒，出现在码头上。


    “约人还迟到……真是令人头疼的恋人啊。”赤井秀一悠闲地靠在集装箱上，掏出手机来摆弄着。


    白鸽扑簌簌冲天而起，半个天空已被黑色吞没。


    路灯闪烁几下，依次亮起，黄色的圆锥笼罩住集装箱下的身影。


    “嗖——”


    与他打招呼的，是凌空射来的子弹。


    昏黄的灯光下，那身影缓缓倒下，重重地砸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