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失误？我认为，我们与利特酒的责任应该是对半分噢。你没有看过那份资料吗？”赤井秀一动了动嘴唇，反驳道，“足足八千多页文档，再怎么说，那也太过分了些。”


    “要不要干脆让文档替你扣动扳机？三个人，集体消极怠工，我不记得行动组还负责文职工作。”琴酒眯起眼。


    波本举起手：“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又不是狙击手。”


    “你是行动负责人。”琴酒睨向他。


    “这我可没听说过，看利特酒那副样子，他才更像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吧？”波本一脸无辜。


    琴酒揉了揉眉心，然后从怀中掏出枪。


    “我没有打算与你们多费口舌。”他说道，“三人对打，只有站到最后的人能离开。”


    面对枪口，苏格兰和波本都瞳孔紧缩。


    “意义呢？”赤井秀一向前一步，“这种毫无意义的对打，为了什么？惩罚？警告？我们又不是叛徒，只是一次任务失败而已……”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琴酒已经将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再多说一个字，死。”


    真是蛮不讲理啊。


    “啊，我明白了。”赤井秀一又再次开口，这次，他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与窥探，“是因为利特酒吧？你想为他出气？”


    琴酒目中露出凶光，下一秒，枪托狠狠砸向赤井秀一的脸颊，在他的颧骨上划出一道血痕。


    “ho？逆鳞啊。”赤井秀一笑了，“真想不到，琴酒，你竟然会——”


    “砰——”


    子弹擦过赤井秀一的耳朵打在地板上。


    “喂。”苏格兰上前一步，“没有必要真的开枪吧？”


    波本拦住了苏格兰。


    “下一枪，是你的脑袋。”琴酒冷漠地举起枪。


    “我们照做就是了。”苏格兰对波本摇了摇头，再次挺身而出，“不过先说好，我可不会在格斗时留情面哦？”


    赤井秀一擦去脸上的血珠，站起身来。


    他在组织中展现出来的能力一直以狙击为主，近身格斗他自认为很擅长，但是要展示到何种程度……


    而且，他依旧没能想明白，这场对打的意义是什么。


    就算利特酒认定自己是内鬼，为什么琴酒不动手杀了自己？


    赤井秀一眼角捕捉到一丝反光。


    摄像头吗？


    一晃神的功夫，波本的拳风便来到他面前。琴酒已经走到房间角落里，抱着手臂，冷笑着看他们对打。


    赤井秀一低头躲过，同时伸出胳膊架开波本，下一秒，他的长发被人揪住，膝盖也被从身后踹了一脚。


    是苏格兰。


    这家伙格斗起来的路数完全不像个正义的警察呢。


    反倒是波本，在此刻难得的机会下，竟然犹豫了一瞬间。


    又是一场新的试探吗？


    赤井秀一眸光闪了闪。


    表演赛啊。


    抓住空挡，赤井秀一屈膝，一只手抓住苏格兰的胳膊，肩膀用力一顶，将苏格兰摔出去，身前的波本来不及躲闪，也被一并砸了出去。


    不过这一击并不算重，苏格兰和波本还能站起来。


    显然，他们已经达成共识——先搞定莱伊。


    饶是赤井秀一身手再好，也扛不住两个实力相当的人混合双打。何况他昨天刚刚经过拷问，今天又完全没吃东西。


    苏格兰飞起一脚正中赤井秀一腹部，赤井秀一倒飞出去，捂着肚子趴在地上。


    “淘汰掉莱伊，接下来就是我们两个的对决了。”苏格兰弯了弯眉眼，“我很期待哦，波本。”


    “啊，我也很期待。”


    “STOP——！！！”


    又是熟悉的声音。


    “利特酒？？？”波本咬牙，“你又想做什么？”


    显然利特酒只打算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目前，他最想做的事，就是看赤井秀一倒霉。


    “你们两个可以走了。”他大声宣布。


    琴酒抬头看了看广播。


    “至于莱伊，你这么弱，就老实地待在这里反省吧。”


    这下任谁都能看出，利特酒就是在针对赤井秀一。


    琴酒什么也没说，默认了利特酒的做法。


    所有人都离开了，连灯都被关上，黑暗中，赤井秀一瘫坐在地上，静静地听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赤井秀一开口问道：“你针对我总该有个理由吧？利特酒？”


    广播那端静悄悄的，好像人已经离开了。


    “让我猜猜看，你似乎很执著于琴酒呢。”赤井秀一自顾自地说道，异常事件一个接着一个，他很难不把利特酒和白雅联系到一块去，“你希望扭曲琴酒的意志，让他爱上你？”


    依然静悄悄。


    “折腾我，是因为我说过什么不利于琴酒的话吗？我并不记得我有做过那种事。”


    七百码外污人清白……如果说有什么场景与这句奇怪的话有关，又加上琴酒的话……


    赤井秀一还真想起来一件事。


    在他原本的世界里，组织有过一次针对毛利小五郎的行动，那是在他假死改换身份以前发生的事了。


    为了保护毛利小五郎，赤井秀一曾经与琴酒隔空对狙，他在琴酒的脸上留下过一道伤疤，当时好像的确有过喃喃自语。


    我可爱的、可爱的宿（恋）敌（人）啊……


    那句喃喃自语连那些FBI的同伴们都未必听见过。


    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吗？


    用那个小弟弟最喜欢的侦探，福尔摩斯曾说过的一句话来总结，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真相。


    筛选之下，他能找到的，符合条件的事件也就只有那一次罢了。


    他曾经也不相信人能返老还童，但是灰原哀、江户川柯南，还有他妈妈赤井玛丽，都证明了返老还童确有其事。


    他坚信的现实，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打破。


    可是他亲眼见过白雅扭曲现实的能力，他亲身经历了时空穿越。


    赤井秀一再怎么不可置信，也必须承认，这是有可能发生的事实。


    封闭的房间中只有一片黑暗，除了自己的呼吸声，赤井秀一听不见任何其他声音。


    没有手机或手表，连对时间的感知都不复存在。


    看来广播对面的确没人了。


    他再次调整呼吸，昏昏沉沉地正欲睡去。


    广播再次响起。


    “FBI，不要以为你自己瞒得很好，你的那些秘密，在我眼中无所遁形。”利特酒的语气很淡，听上去，他并不像之前那样把这一切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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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玩笑。


    赤井秀一在黑暗中睁开眼。


    “噢，既然你认定了我是FBI，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向组织举报我？或者直接杀了我？”


    “那多没意思。”利特酒轻笑了一声，“尽情地起舞吧，在黑夜中，犹如蝴蝶一般……我会好好欣赏你绝望的舞姿的。”


    这一次，利特酒真的离开了。


    ============


    “大君、大君？”


    好熟悉的声音。


    化名为诸星大的赤井秀一睁开眼。


    这里是……杯户公园吗？


    “大君，你有在听吗？”宫野明美嘟了嘟嘴。


    “嗯。”


    “志保说，她已经推荐了你加入组织哦，这算是个好消息，对吧？”宫野明美弯了弯眉眼。


    “谢谢你。”赤井秀一拥抱了她。


    “大君……”明美愣住，旋即红了脸颊，“大君，我还是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


    “不，就当我多心了吧。”


    赤井秀一喜欢与宫野明美待在一起。


    即使一天不说话，他也不会感到尴尬，这种状态令他十分舒适。


    “大君……”


    血，好多血。


    赤井秀一跪在宫野明美身前。


    满地都是血。


    她那样柔弱的女人，身体里竟能流出这么多血吗？


    “抱歉……如果、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真想成为大君真正的女朋友呢……”


    大脑一片空白，任何他曾学过的急救知识，都像活过来一般，在他耳边呢喃。


    没救了。


    没救了。


    没救了没救了没救了。


    简直是知识的诅咒。


    正是因为他掌握了太多急救知识，他才清醒地认识到，宫野明美绝无可能活过来。


    ……


    画面在远去。


    鲜活女人开始褪色。


    赤井秀一向后倒去，后背触碰到沙发。


    他手中还拿着一份报纸，报纸上，宫野明美染血的尸身倒在仓库外，血红色的夕阳将她笼罩其中。


    ============


    “大君……大君？”


    深呼吸。


    大口喘气。


    血液直冲脑海，耳鸣与色彩一同回归。


    赤井秀一猛地坐起身。


    “啊。”


    面前的女人被他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


    “……明美？”


    “哇，吓了我一跳呢，怎么啦，做噩梦了吗？”宫野明美蹲在他身前，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


    赤井秀一左右看了看。


    这里是组织基地中的训练室，他被利特酒关了进来，然后……


    “没什么。”赤井秀一揉了揉眉心，站起身，“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宫野明美拍了拍身旁放着的小包裹：“给利特酒送饭嘛，顺便来看看你。”


    “……送饭？”赤井秀一脑子迟钝了一下，“对，伏特加说，你负责照顾利特酒来着。”


    “哎呀，大君睡懵了吗？”宫野明美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点上赤井秀一的额头，“我从一开始就有负责照顾利特酒的起居生活，大君不是知道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