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蔓的声音很平，没有一点起伏，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刘运东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李蔓深吸了口气，“下周一，民政局门口见。”


    她抬眼看向刘运东，眼神里没有恨，甚至没有波澜，“最后一次了，别迟到。”


    这话一出口，轮到刘运东懵了。


    她怎么会这么淡定？


    印象里的李蔓，是会因为他晚归半小时就刨根问底的人，是会把他的行程记得比自己还清楚的人。


    可现在，她面对“离婚”两个字，居然平静得像在约人喝咖啡。


    难道她早就想跟自己离了？


    那些所谓的管控，那些歇斯底里的在意，难道都是假的？


    还是说，她早就知道自己出轨，今天来闹，根本不是为了挽回，只是为了等自己说出这句离婚？


    旁边的人也看傻了，刚才还以为是原配抓奸的戏码，怎么突然变成女方利落提离婚？


    有人忍不住又偷偷抬眼，只看到刘运东仍然僵硬的脸。


    李蔓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就往门口走。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稳得很，没有丝毫犹豫。


    李蔓刚走出办公室，后背就重重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干，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没有歇斯底里后的畅快，只有一种说不出的闷，堵在胸口，连呼吸都带着沉。


    刚才在里面强撑的冷静，此刻全碎成了散片，她抬手按了按眼眶，却没忍住指尖的颤抖。


    办公室里的声音还能隐约传出来。


    “刘总，您要不先去劝劝嫂子？这事闹的……”


    话没说完，就被刘运东的怒吼打断：“劝什么劝！她有什么好劝的！我们完了！”


    接着是合作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疏离：“刘总，看来今天确实不适合谈合作，我们先回去了，您还是先处理好家事吧！”


    李蔓靠在墙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嘴角扯了扯，说不上是笑还是哭。


    简颜的手机里，正好把这整个过程拍了下来。


    从上了楼到现在，观看人数就在不断地上涨，没停下来过。


    【我去！那个男人也太离谱了吧！出轨还倒打一耙？】


    【这种渣男早离早好！姐值得更好的！】


    【合作崩得好！让他作！这种人品的公司谁敢合作啊！】


    简颜快速扫了眼弹幕，指尖点了下屏幕，干脆利落地关掉直播，把手机揣进包里。


    她走到李蔓身边，没有多问，只是伸手轻轻扶了下她的胳膊，声音带着一股坚定：“走吧，我们回去了。”


    李蔓愣了愣，看着简颜眼里的关切，刚才堵在胸口的闷意好像散了点。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任由简颜扶着自己，把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去，抬脚往电梯口走。


    这场闹剧，总算该结束了。


    *


    两人坐上了李蔓的车，车里只有空调的微风声。


    李蔓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声音变得冷静：“现在……我该怎么办？”


    简颜握着方向盘，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笃定：“先找个靠谱的离婚律师，把财产分割这些事理清楚，证据你都有，别让自己吃亏。”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心态，别逼自己马上好起来，但也别再想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了，你之前为他耗了那么多精力，往后也该为自己活了。”


    李蔓垂眸，指尖慢慢松开，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


    她沉默了几秒，再抬眼时，眼底的迷茫散了些，多了点清醒的光：“嗯，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联系律师。”


    简颜见她这样，轻轻笑了笑：“这就对了，你会拥有更好的生活。”


    车子平稳地往前开，李蔓望着前方，心里那块压了很久的石头，终于开始松动。


    她知道，往后的路要靠自己走，但至少，她不用再围着那个不值得的人打转了。


    *


    简颜刚回到家，就被一团沉甸甸的橘色撞了腿。


    二师兄昂着圆滚滚的脑袋，尾巴慢悠悠地晃着，明明眼睛都黏在她手上的购物袋上，嘴却硬得很。


    “人，你总算知道回来了？咪可想你了！”


    简颜被它逗笑，弯腰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肚子：“我看你不是想我，是想我给你带的零食吧。”


    二师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却还装模作样地往后退了半步。


    “谁要吃你的冻干，不过既然你都买了，咪就勉为其难帮你解决掉，省得放坏了。”


    简颜笑着把购物袋递到它面前，它立刻凑上来，鼻尖动了动，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尾巴却不自觉地缠上了她的手腕。


    她顺势揉了揉它的脑袋：“贪吃鬼。”


    二师兄没反驳，只是叼着冻干包装袋往猫窝走，走了两步还回头看她：“愣着干什么？过来给咪拆袋啊，人类做事就是磨磨蹭蹭。”


    简颜看着二师兄叼着冻干急吼吼往猫窝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刚才在刘运东公司憋的那股闷气，好像被二师兄的举动给冲散了大半。


    她跟过去帮它拆袋，指尖触到它暖乎乎的毛，很舒服。


    *


    这件事因为简颜的直播，再经过一晚上的发酵。


    那些营销号也察觉到了流量的味道，将前段时间已经被大众忘记的“袁哲出轨”事件，再次提了起来。


    这两件事有着联系，此时放到一块，更加引发了网友们的讨论。


    热度比上次的事件发展得还要快。


    袁哲看着这些新闻，脸上比哭还难看。


    明明只是去签个合同，他却碰到这种事情。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倒霉的人吗？


    就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着上面的备注的暧昧名字，此时只觉得尤为刺眼。


    他当然知道封雅雅现在打电话是为了什么。


    没办法，虽然合作的事情黄了，但他不能失去雅雅。


    想了想后，袁哲强迫自己换上了一副新的表情，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刚接通，封雅雅的声音就炸了过来：“袁哲！你到底在搞什么？让你盯个刘运东的合同，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是我想办砸吗？”袁哲没想到平时对他百般容忍的封雅雅，这次居然这么强势。


    他没有忍住，直接低吼回去，“谁知道会出这种事！刘运东的老婆突然闹去会议室，就差一点，他就能签字了！”


    封雅雅冷哼一声，声音更尖，“你现在是又上新闻了，你的那个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