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民以食为天

作品:《夫君捡到女配后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意识如同沉溺在冰冷黏稠的墨水中,沉重得无法挣脱,崔令颜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


    殿内空空荡荡,只有几根歪斜的柱子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屋顶,身下是冰冷潮湿、散发着霉味的稻草,硌得她浑身酸痛。


    崔令颜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观察四周环境,而是在脑海中冷冷地质问777,【不是说有办法保证我的安全吗,我为什么会在这?】


    777慢慢吞吞地回道:【宿主当前生命体征平稳,未受到直接伤害,根据系统判定,处于“相对安全”状态。】


    崔令颜:……


    “醒了?”一道略显沙哑却难掩少年清越的嗓音从身侧响起,崔令颜反应略显迟缓地循声望去。


    不远处,一根相对完好的柱子下,倚坐着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少年,他低垂着头,鸦羽般的墨色长发有些散乱,遮挡住了大半张脸庞。他一手紧紧捂着右侧肋骨下方,指缝间不断有刺目的殷红鲜血渗出,将他那件灰扑扑的衣料浸染出一大片深色血污。


    仿佛感知到她的注视,那人缓缓抬起了头。


    散乱的发丝向两侧滑落,露出一张极其俊美的脸庞,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眉眼间尚存几分未脱的稚气。


    崔令颜看清这张脸,带着一丝讶异,“七皇子?”


    祝景琰半挑眉,“嗬,皇嫂竟还认得我?”说完,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哦,不对,不能再叫皇嫂了,听闻崔小姐早已另嫁他人,真是……”


    他笑了笑,语气带着点真实的感慨,“我以为崔小姐定会与我那四皇兄缔结良缘呢。”


    崔令颜并未接他这个话茬,只是盯着他的面容仔细端详了片刻,“殿下与我记忆中的……似乎颇有不同。”


    【明明之前就像个不能自理的三岁白痴一样】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只是殿下为何会在……”崔令颜移开目光,环视这四处漏风满是尘垢的破败殿堂,寒风从破损的窗棂处呜呜灌入,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此处?”


    “这恐怕……不便与崔小姐细说吧?”祝景琰对着她笑了笑。


    崔令颜神色未变,“我以为,殿下既允我见到您,便已是默许我可以知晓内情了。”


    祝景琰故作讶异:“崔小姐何出此言,难道最初不是因为崔小姐执意要跟我的人吗?”


    “我此刻还能安然坐在这里与殿下交谈,而非身首异处,便是最有力的证明了。”崔令颜试图站起身,结果脖子一动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下手也太重了……


    崔令颜叹了口气,只好放弃起身,换了个稍舒服些的姿势,慵懒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抬眸直视少年,“所以,殿下是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祝景琰“哈哈哈”地笑了几声,牵动了伤口,又忍不住蹙眉抽气,“咳……崔小姐意外是个聪明人,恕我眼拙,从前竟未看出来。”


    他缓了口气,饶有兴致地问道:“说实话,我也很好奇,崔小姐是如何盯上阿岚的,是她何处露了行迹?”


    阿岚。


    果然是之前春醉阁的那个引路人。


    “也并非什么明显的破绽。”崔令颜语气平淡,“只是她身上沾染的香味引起了我的注意罢了。”


    祝景琰疑惑道:“香味?阿岚可从不熏香。”


    崔令颜轻轻摇头,“殿下久居宫中,即便……恩宠不隆,想必也对宫闱之内惯用的某些香味习以为常,乃至不易察觉其独特之处。”


    “此香名为龙髓息,其香气极冷极幽,初闻似雪后松针,尾调又隐隐透出陈年的墨香,气息极为持久,且不易被寻常花香脂粉气掩盖。此前在外偶遇阿岚姑娘时,便觉此香特殊,特意探过其来历。”


    祝景琰听完,面带懊悔,狠狠捶了一下没受伤的腿,“啧!没想到那玩意这么值钱?早知道就该让阿岚顺手多拿些出来,换点银钱度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紧巴巴的。”


    崔令颜:“……”


    感觉跟这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强行将跑偏的话题拉回正轨:“总而言之,殿下若当真有事相求,是否也该拿出些诚意,与我分享殿下的现况呢?”


    “可以是可以,只是……”祝景琰捂着伤处的手微微颤抖,指缝间渗出的鲜血似乎更多了,那抹鲜红在他灰暗的衣料上不断晕开,他声音虚弱,“要……再等我一下……”


    说完,他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崔令颜:?


    顾不得脖颈的疼痛,崔令颜心中疑窦丛生,却还是迅速站起身,想上前查看他的情况时——


    突然,一道银亮的寒光毫无预兆地擦着她的鼻尖疾射而过,稳稳当当地插进一旁的石墙处。


    “离殿下远点。”


    冰冷的女声先是从她身后传来,崔令颜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色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昏倒的祝景琰身旁。


    阿岚面色冷冽,一手紧握着一个粗布袋子,另一只手扣着数柄飞刀,锋锐的刀尖直直指向崔令颜,一脸提防。


    约莫一刻钟后。


    “哎呀,真是对不住,哈哈……”祝景琰已经醒来,打着哈哈对崔令颜解释:“阿岚她……咳咳,自幼长于山野,不太懂这些人情世故,还好你没走太近,否则她情急之下,不小心将崔小姐的手砍断可就不好了。”


    崔令颜:……感觉不像是不小心呢。


    他说话间,那位名叫阿岚的女子正沉默地帮他重新处理肋下的伤口,动作干脆利落。


    祝景琰似乎精气神好了些,“其实真没想用这种方式请崔小姐过来,原是阿岚发觉被人跟踪,认出是你,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将你带回,问我如何处置。”


    他摊了摊没受伤的手,“这样看来,崔小姐还得谢谢本皇子才是,要不是我大发善心,你此刻恐怕早已香消玉殒了。”


    777在一旁愤愤插话:【切,要不是他们不想杀宿主你,我现在早就把宿主你转移成功了好吗】


    崔令颜没理会777的抱怨,也无心听祝景琰的插科打诨,直截了当:“殿下,闲话少叙。我的时间有限,您若有事,不妨直言。”


    “真是个急性子。”祝景琰无奈地摇了摇头,见阿岚已处理妥当,便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缓缓站起身,他一边动作,一边道:“想必崔小姐也有所耳闻,本皇子此次,是奉了父皇之命,前来北境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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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腕,“可崔小姐可曾想过,为何会是我来担此重任?”


    “此事确实蹊跷。”崔令颜顺着他的话思考道:“殿下一直以来都是痴傻不能自理的形象示以外人,即便太子殿下无法亲临,按常理,也轮不到殿下您来此军中要地。”


    “喂喂,你讲话还真是不客气诶。”祝景琰佯装不满地瞥了她一眼,却也没真的计较,只是叹了口气。


    “是啊,就算四皇兄来不了,上头也还有大皇兄、五皇兄,可偏偏就那么巧,他们全都‘分身乏术’,不是突发恶疾,就是被父皇临时派了别的差事,踢皮球似的,最后这烫手山芋就落我头上了。”


    崔令颜只需稍加思索便能猜到背后关窍,她平静问道:“太子殿下注意到您了?”


    注意到,七皇子是在装傻。


    他闭了闭眼,“或许吧…单将军重病,北闵势大,朝中无人看好此战前景,谁都怕来接这必败的烂摊子,担这战败之罪,把我推出来,再合适不过。”


    “我原本也只以为如此便是极限了,却不知四皇兄究竟还发现了什么,竟如此容不下我,非要派人一路追杀我至此绝地。”


    一旁的阿岚始终默不作声,只是握着飞刀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崔令颜从头至尾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直到确认祝景琰似乎已说完,她才缓缓开口:“所以,殿下的意愿是?”


    祝景琰缓缓睁开眼,转头看向崔令颜,双眸深邃平静,一字一句,清晰道:“我要你带我走。”


    ……


    沉默,如同实质般弥漫。


    崔令颜:?


    “什么意思?”崔令颜有点怀疑自己跟单绥之呆太久,连理解能力都出现了障碍,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组合在一起,她竟一时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听不懂吗?”祝景琰歪着头看她,眼神恢复了那种略带天真无辜的神态,“我需要你帮我弄一个合适的身份,然后和你一起,回到军营里去。”


    崔令颜更加困惑,眉头紧锁,“殿下为何非要冒险回到军营?”


    是要见什么人?还是要拿什么东西?要不然为什么非得要回到人多眼杂的地方,要是被发现了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祝景琰神秘地摇了摇头,随即朝着身旁的阿岚招了招手,阿岚默不作声地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那个粗布袋子递给了他。


    他接过袋子,动作随意地将其打开,然后手腕一翻,将袋子倒扣过来,用力抖了抖。只听“噗噗”几声轻响,几根枯黄干瘪的杂草和两只尚在滴淌着血的鸟从袋子里掉了出来。


    祝景琰随意地将袋子扔到地上,用手指擦拭眼角不存在的泪,“这几天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因为不受宠,父皇根本没给多少钱,只能天天啃杂草,好不容易有肉吃,结果阿岚烤的肉,焦黑如炭,硬如铁石,根本不是人能吃的!”


    “你真的得带我走,要不然我感觉在被刺杀之前我就先被阿岚做的东西毒死了。”他越说越激动,几乎要声泪俱下。


    虽然并没有眼泪。


    一旁始终沉默如影的阿岚,闻言将头垂得更低了些。


    崔令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