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同意,孤就会踏平你王庭

作品:《太子凶狠

    东宫,书房。


    檀香袅袅,驱散了清晨的微凉。李轩指尖捏着一枚黑子,悬在棋盘上空,迟迟未落。


    “殿下。”荆云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直,“专案组那边,如您所料。除了御史大夫刘秉忠,其余人等,皆称偶感风寒,卧床不起了。”


    李轩闻言,指尖的棋子“啪”地一声落在棋盘上,截断了白子的一条大龙。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都病了?这京城的秋风,还真是够厉害的。”


    一旁的萧凝霜正专心为他研墨,闻言抬眸,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忧色:“这个刘秉忠……我听父亲提过,是朝中有名的‘铁骨头’,油盐不进,万一他……”


    “万一他真把这案子查个底朝天?”李轩笑着接话,伸手将萧凝霜揽到身边坐下,握住她微凉的手,“放心,这世上,顽石比烂泥好对付。烂泥你不知道它会溅到哪里,而顽石,你只需知道它的棱角在哪,便能将它变成趁手的兵器。”


    他看着棋盘上被自己截断的白龙,意有所指:“这盘棋,该收官了。传我的话,去请匈奴的呼延灼使臣,就说孤要与他商谈议和的最后事宜。”


    荆云躬身:“在何处?”


    李轩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吐出三个字:“天牢。”


    ……


    大周天牢,是整个京城最阴暗潮湿的角落。


    这里终年不见天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腐朽与绝望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足以让任何一个养尊处优的人闻之作呕。


    当西匈奴使臣呼延灼,在一队东宫卫率的“护送”下,踏入这座人间炼狱时,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再也维持不住外交官的从容。


    他每走一步,都能听到从两旁黑暗囚室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呻吟与诅咒,脚下的石板湿滑黏腻,不知沾染了多少囚犯的血泪。


    他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


    这位大周太子,到底想干什么?


    在天牢的最深处,一间还算干净的囚室被临时清了出来。


    一张简单的桌案,两把椅子,便是全部的陈设。


    李轩已经到了,正悠闲地坐在主位上,身旁的萧凝霜白衣胜雪,在这阴暗的环境中,宛如一朵不染尘埃的雪莲,清冷而圣洁。


    太子夫妇的身后,只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荆云,和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的铁牛。


    “呼延使臣,请坐。”李轩伸手示意,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自家后花园里待客。


    呼延灼压下心中的怒火与屈辱,深吸一口气,在李轩对面坐下。


    他努力不去看周围的环境,但那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却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神经。


    “殿下,您这是何意?”他沉声问道,“我王庭的使臣,可不是阶下之囚。”


    “使臣误会了。”李轩轻笑,“孤只是觉得,此地此景,更适合谈论我们接下来的话题。


    毕竟,一切的开端,都在这里。”


    他话音刚落,铁牛便转身,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拽开了旁边一间囚室的铁栅栏。


    两个卫士将一个形容枯槁、披头散发的人拖了出来,重重地扔在地上。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污垢却依然能看出昔日桀骜的脸。


    正是匈奴黑狼部首领,巴图。


    “巴图!”呼延灼瞳孔骤缩,失声喊道。


    眼前的巴图,哪里还有半点匈奴王子的威风。


    他手筋脚筋皆被挑断,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浑身散发着恶臭,眼中只剩下麻木和恐惧。


    “呼延……叔叔……”巴图看到呼延灼,浑浊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他挣扎着,发出嘶哑的哀求,“救我……救我……”


    呼延灼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李轩这是在杀鸡儆猴,不,他是在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自己,谁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人。


    “好了,故人相见也见过了。”李轩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吹了吹热气,仿佛对眼前这凄惨的一幕毫无所觉,“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他将一份早已拟好的国书,推到呼延灼面前。


    “大周与西匈奴,可缔结十年和平盟约,互通有无,开放边境互市。”


    呼延灼心头一松,这个条件,比他预想的要好。


    “贵部入侵我大周边境,屠戮我北安郡军民,所造成的军备、钱粮、民生损失,需照价赔偿。清单在此,一共是白银三百万两,锦缎丝绸五千匹。”


    呼延灼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个数目,几乎是西匈奴王庭两年的岁入了。但为了巴图,为了和平,他咬咬牙,觉得还能接受。


    李轩看着他的表情,慢悠悠地补充了最后一句。


    “另外,为了彰显贵部的诚意,也为了弥补我大周在北境战死的英魂。我大周,需要一万匹,西匈奴最优良的战马。”


    “什么?!”呼延灼猛地站了起来,双目圆瞪,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万匹战马?太子殿下,您这是在开玩笑吗?!”


    战马,是匈奴人的命根子,是他们驰骋草原、赖以为生的根本。别说一万匹,就是一千匹,都是在割匈奴人的肉!


    “我大周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李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森然,“巴图屠我北安郡,三千守军,一万七千百姓,无一生还。孤让你用一万匹马来换,已经是天大的仁慈!”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呼延灼的心上。


    “这不可能!”呼延灼脸色涨红,据理力争,“太子殿下,您这是勒索!是敲诈!我王庭绝不会同意如此苛刻的条件!大不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李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呼延灼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使臣大人,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


    他伸手指了指地上如死狗般的巴图,“他是鱼,但孤,是网。”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李轩伸出两根手指,“一,在这份国书上签字,用一万匹马,换回你们王子的命,和未来十年的和平。”


    “二,”他收回一根手指,语气陡然变得阴冷,“你现在就可以走。三日后,孤会命人将巴图的头颅,用石灰腌好,装在锦盒里,八百里加急,送到你家大汗的王帐里。然后,孤会亲率三十万铁骑,踏平你的王庭,亲自去挑选,不止一万匹,而是十万匹战马!”


    “你!”呼延灼被他这番话里的滔天杀意,惊得连退两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喜怒无常、手段狠辣的太子,绝对能干出这种事。


    “我……我需要上报我王……”他艰难地开口,试图拖延。


    “不必了。”李轩打断他,走回桌案前,拿起那份国书,和一方朱红的印泥。


    他走到呼延灼面前,将国书递给他,脸上又挂上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呼延使臣,你是聪明人。孤相信,你的王庭,会感谢你今日做出的明智选择。”


    阳光从天牢顶端唯一的气窗里投下一束光柱,光柱中,尘埃飞舞。


    呼延灼看着眼前的李轩,只觉得他比这天牢里的恶鬼,还要可怕。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死灰。


    他伸出颤抖的手,接过国书,抓起呼延灼的手,蘸上印泥,重重地按在了国书的末尾。


    那鲜红的指印,像一滩凝固的血。


    李轩满意地收回国书,吹了吹上面的印泥,对一旁的荆云道:“送使臣大人回鸿胪寺,好生招待。另外,传令下去,天牢阴冷,给巴图王子,加一床新被子。”


    说罢,他牵起萧凝霜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片阴暗。


    只留下呼延灼,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失魂落魄。


    而地上,刚刚被许诺加一床新被子的巴图,听到那“一万匹战马”的代价后,两眼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