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洛阳又起风雨了

作品:《太子凶狠

    夜色如墨,将整座京城浸泡在一片深沉的寂静之中。


    然而,在这片寂静之下,却有三处府邸,灯火通明,人心惶惶。


    三皇子府。


    李毅独自坐在书房中,手中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白玉佩,神情平静得有些诡异。他面前的地上,跪着首席幕僚徐林,正将今日从各处搜集来的消息一一禀报。


    “殿下,消息已经确认,李轩的三千东宫卫率,天未亮便已出京,一个时辰内,踏平黑风山,匪首王霸及一百三十七名匪众,无一生还,人头尽数被焚。随后,荆云带人直扑江州,当场拿下刺史张德海。回京后,又将京兆尹王维堵在府里……如今那王维,还在东宫门口跪着呢。”


    徐林的声音越说越低,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手段,太快,太狠,也太不讲道理了。


    李毅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好一招敲山震虎,真是漂亮。我这位太子弟弟,是真被惹毛了。”


    “殿下,太子此举,形同谋反!不经通报,擅调亲军,捕拿朝廷二品大员!这……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徐林愤愤不平,但话语中更多的是恐惧。


    “无法无天?”李毅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东宫的方向,“徐林,你错了,他这不是无法无天,他这是在告诉我们所有人,他,就是法,他,就是天。”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父皇居然只是罚他禁足一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已经不是敲山震虎了,这是在敲打我们所有人。父皇在告诉我们,他这个太子,动得,也碰得,但只有他自己能动,我们,不行。”


    徐林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皇帝看似在惩罚太子,实则是在维护太子的权威。


    “那……殿下,我们该如何是好?此事……此事本就不是我们做的,但李轩的刀,已经悬在了我们和二皇子头上。”


    “谁做的,重要吗?”李毅反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重要的是,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们兄弟二人中的一个做的,他这一手,逼得我们不得不互相猜忌,互相提防,二哥现在,恐怕比我们还急。”


    正如他所料,此刻的二皇子府,早已是鸡飞狗跳。


    “砰!”


    一只名贵的青瓷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李湛双目赤红,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疯子!他就是个疯子!他怎么敢!”


    首席幕僚魏庸站在一旁,脸色同样凝重,却还保持着几分冷静:“殿下息怒。太子此举,看似鲁莽,实则招招都打在要害上。他就是要用这种雷霆手段,逼出手的人。”


    “可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李湛怒吼道,声音里却透着一丝心虚。


    刺杀萧凝霜,毁其名节,再顺势嫁祸给三弟李毅,这个计划他确实想过,甚至已经开始筹备。


    可还没等他动手,居然有人捷足先登了!他当时还暗自庆幸,觉得是天助我也。


    谁能想到,李轩的反击会如此狂暴,如此不留余地。


    “殿下,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魏庸一针见血,“太子不需要证据。他只需要一个怀疑的对象。现在,他和陛下,都在等,等我们兄弟二人,谁会先露出马脚。”


    “那我该怎么办?”李湛有些六神无主了。


    “什么都不要做。”魏庸斩钉截铁地说道,“静观其变。他越是想逼我们跳出来,我们就越要稳如泰山。”


    “稳如泰山?你看三弟那个阴险小人,他会稳吗?说不定他现在正在暗地里煽风点火,想把这盆脏水全泼到我身上!”李湛对李毅的恨意,丝毫不亚于李轩。


    魏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压低了声音:“殿下,既然太子想看戏,我们不妨……就让他看一出更精彩的。他不是喜欢用雷霆手段吗?那我们就用文人的笔,杀他于无形。”


    李湛猛地停下脚步,看向魏庸。


    魏庸阴恻恻地一笑:“殿下忘了,朝中还有一群人,最是看不惯这等‘僭越’之举。那就是御史台和那些自诩清流的言官。太子擅调亲军,滥杀无辜,无视国法,桩桩件件,都是可以置他于死地的罪名。我们只需在背后稍稍推波助澜,将这些罪名递到他们手上,明日的朝堂,必有好戏可看。”


    “让他们去弹劾太子?”李湛眼睛一亮。


    “不错。”魏庸点头,“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将火星扔进干柴堆里。那些言官,最重风骨,一旦认定了太子是乱国之兆,必会前仆后继,不死不休。届时,便是陛下,也不得不考虑天下悠悠众口。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


    李湛脸上的暴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兴奋。


    他仿佛已经看到,李轩在朝堂之上,被群臣的唾沫星子淹没的场景。


    “好!好一个借刀杀人!”李湛咬牙切齿地说道,“魏庸,此事就交给你去办!记住,做得干净些,绝不能让人查到我们头上!”


    “殿下放心。”魏庸躬身一拜,眼中尽是得色。


    与此同时,风暴中心的东宫,却是一片祥和。


    李轩正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享受着萧凝霜亲手为他剥好的葡萄。


    “禁足一月,感觉如何?我的太子殿下。”萧凝霜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喂到他嘴边,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李轩张嘴含住,咂咂嘴道:“甚好,甚好,这可是父皇体恤我,特意给我放的假。正好可以陪陪我的爱妃,免得你整日里不是舞刀弄枪,就是看那些兵法,一点情趣都没有。”


    萧凝霜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嗔道:“胡说。我若是不看兵法,如何能跟得上你的步调?万一哪天你又把我卖了,我还帮你数钱呢。”


    “那不能。”李轩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卖谁也不能卖你啊,你可是我最值钱的宝贝。再说了,你现在可是比我还狠。你看那柳如烟,现在看你的眼神,简直像是看到了神祇。我估计我现在让她去刺杀我,她都得先问问你的意见。”


    提到柳如烟,萧凝霜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轻叹道:“她也是个可怜人。我只是给了她一份她从未有过的尊重罢了。”


    “对我们来说是尊重,对她来说,就是救赎。”李轩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凝霜,你天生就该是这东宫的女主人。”


    两人正温存着,荆云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书房门口。


    “殿下。”


    “说。”李轩头也没抬。


    “二皇子府和三皇子府,都有异动。我们的人探听到,他们似乎在联络御史台的官员。”荆云的声音毫无波澜。


    李轩脸上的笑容不变,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知道了。让他们去闹。闹得越大越好。对了,传话给北境军在京的几位将军,告诉他们,明日早朝,无论发生什么,都给我闭紧嘴巴,当个哑巴。谁要是敢站出来替我说话,回来我扒了他的皮。”


    荆云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应道:“是。”


    萧凝霜有些不解:“为何?他们是真心为你,有他们支持,你在朝堂上……”


    “凝霜。”李轩打断了她,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你要记住,父皇最忌惮的是什么?不是我杀伐果断,也不是我智计百出,而是‘太子党’这三个字。尤其,是手握兵权的太子党。”


    “我这次敲山震虎,已经让父皇对我生出了忌惮。他之所以轻轻放过,是在观察我的下一步。如果这个时候,北境的将领们再跳出来为我说话,那在父皇眼里,就不是忠心,而是结党营私,是尾大不掉。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屠刀挥向他们,再来削弱我的羽翼。”


    “所以,我不仅不能让他们说话,我还要在朝堂上,显得孤立无援,楚楚可怜。”李轩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这样,父皇才会放心。而且,我也很好奇,这满朝文武,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想让我死的。”


    萧凝霜怔怔地看着他,心中再次被巨大的震撼所填满。


    原来,他连人心和帝心,都算计得如此精准。


    这盘棋,早已不仅仅是在朝堂,更是在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