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皇帝给太子的任务

作品:《太子凶狠

    匈奴使团入京,以一种近乎谦卑的姿态,献上了足以让京城百姓津津乐道数年的奇珍异宝。


    太子李轩和太子妃萧凝霜在北境,兵不血刃,凭一介阶下囚便逼得草原雄鹰低头的消息,如长了翅膀般飞遍大周的每一个角落。


    东宫的声望,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朝堂的风向变了,曾经那些在二皇子、三皇子门前车水马龙的官员,如今见了太子,无不躬身垂首,敬畏之情溢于言表。


    李湛称病不出,李毅闭门思过,京城的棋盘上,似乎只剩下了一位执棋者。


    这突如其来的平静,让整个京城都松了一口气。


    东宫之内,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李轩当真像个甩手掌柜,将与匈奴谈判的诸多繁杂事宜都丢给了鸿胪寺,自己则每日陪着萧凝霜,不是在庭院里赏花,便是在书房中对弈,日子过得比寻常富贵闲人还要惬意。


    萧凝霜起初还有些不解,但见他每日悠然自得,似乎胸有成竹,便也放下心来,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


    翠微山一行后,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已然捅破,虽无过多言语,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透着新婚夫妻该有的亲昵与默契。


    然而,这风平浪静的湖面之下,总有暗流在悄然涌动。


    “殿下,鸿胪寺卿张山又来了,在宫外求见,说是……急事。”荆云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打破了这一室的安宁。


    李轩正执着黑子,与萧凝霜杀得难解难分,闻言,他头也未抬,只是淡淡地说道:“让他进来。”


    萧凝霜葱白玉指拈起一枚白子,堵住了黑子的大龙,轻声道:“看来,你的清闲日子到头了。”


    “清闲不清闲,不取决于他们,而取决于我。”


    李轩落下一子,盘活了另一处棋眼,笑着看向萧凝霜,“这盘棋,还没下完呢。”


    话音刚落,鸿胪寺卿张山已经一路小跑地进了书房,他那张平日里还算沉稳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焦虑,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


    “殿下!微臣无能,微臣无能啊!”张山一进来,便躬身作揖,语气带着几分惶急。


    李轩瞥了他一眼:“张大人,天还没塌下来,慌什么?”


    张山苦着脸道:“殿下,那天塌下来,反倒好办了,可现在……是那匈奴使臣呼延灼,他……他太不寻常了!”


    “哦?如何不寻常?”李轩终于来了兴致,将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盒。


    “殿下您是不知道啊!”张山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竹筒倒豆子般说道:“自从您下令让他等着,这呼延灼倒也听话,绝口不提觐见和谈判之事。可他也不在国宾馆里待着,每日都说要领略我大周京城的风土人情,带着几个护卫四处游山玩水。”


    “游山玩水,有何不妥?”萧凝霜在一旁问道。


    张山连连摆手:“太子妃有所不知!他去的那些地方,太刁钻了!昨日,他去了城西的白马寺,可从白马寺后山翻过去,就是咱们京畿大营的西侧防区!今日,他又说要去洛水边上泛舟,可那小船绕来绕去,始终在金墉城旧址附近打转,那里可是我朝囤积军粮的重地!还有前日,他登上了北邙山,说是观赏洛阳全景,可他站的位置,正好能将城北的几处城门和防御工事看得一清二楚!”


    张山越说越急:“这哪里是游山玩水,分明就是一只狐狸,在探查我们鸡圈的篱笆牢不牢固!微臣派人跟着,想提点他几句,可他身边那几个护卫,个个都是顶尖高手,滑不留手,我们的人根本近不了身。微臣实在是没法子了,只能来求殿下示下!”


    李轩听完,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有意思。这呼延灼,倒比我想象的还要精明几分,他这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他不是来摇尾乞怜的,他也在掂量我们的斤两。”


    萧凝霜秀眉微蹙:“他如此明目张胆,就不怕惹怒我们,直接将他拿下?”


    “他不敢,我们也不能。”李轩摇了摇头,“他是使臣,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是规矩,我们若动他,就失了道义,正中匈奴下怀,他们便有了开战的借口。他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放肆。他在试探我们的底线。”


    张山急道:“那……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真让他把我们京城的防务看了个遍吧?”


    李轩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既然他想看,那就让他看。不过,得按我们的规矩来看。这件事,你鸿胪寺不必再管了,我来处理。”


    就在此时,一名东宫的侍卫匆匆从外面进来,单膝跪地,神色凝重。


    “殿下,宫里来人传话,陛下请您立刻去一趟御书房。”


    李轩与萧凝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


    看来,着急的,不止鸿官寺。


    ……


    皇宫,御书房。


    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大周皇帝李承业背手站在一幅巨大的疆域图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地上,跪着一个身穿皇城司服饰的指挥使,浑身抖如筛糠。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李承业猛地转身,抓起桌案上的一方玉石镇纸,狠狠地砸在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镇纸四分五裂。


    “区区一个匈奴使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就把你们皇城司耍得团团转!派出去三拨人,十二名好手,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一个活口都没回来!你们就是这么为朕办事的?”


    那指挥使把头埋得更低了,声音颤抖:“陛下息怒……那……那匈奴护卫,手段太过诡异狠辣,我们的人……实在是……”


    “够了!”李承业怒喝一声,“朕不想听借口!滚出去!”


    “是,是……微臣告退。”指挥使如蒙大赦,连滚爬地退了出去。


    李承业胸口剧烈起伏,良久,才缓缓坐回龙椅,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和恼怒。他身为帝王,最重颜面。


    自己的情报机构,在自己的都城里,被外邦使臣的护卫像杀鸡一样宰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偏偏这事还不能声张。没有证据,一旦挑明,就是外交纠纷,会让他在谈判中陷入被动。这口气,他只能硬生生咽下去。


    “儿臣,参见父皇。”


    李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李承业抬眼看去,见李轩一身常服,神态从容地走了进来,他心中的火气莫名地消了三分。


    “来了。”李承业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威严。


    “父皇召儿臣前来,可是为了匈奴使团之事?”李轩开门见山。


    李承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地上的碎玉,淡淡地说道:“朕的耐心,快被这只北边来的狐狸耗尽了。”


    李轩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心中了然。看来,父皇的皇城司,吃了大亏。


    “这呼延灼,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人。”李承业冷哼一声,“他仗着使臣的身份,在洛阳城内外四处游弋,名为观光,实为刺探。其心可诛!”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李轩:“朕的皇城司,不方便出面。他们是暗处的刀,一旦摆在明面上,就失去了作用,反而会落人口实。”


    李轩静静地听着,他知道,正题要来了。


    “太子,”李承业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你是此次与匈奴谈判的全权主事。这使团的安全,也理应由你负责。朕不希望,在我大周的京城,发生任何‘意外’,让外邦使臣受到惊吓,更不希望他们‘迷路’,走到不该去的地方。”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明面上,是让李轩去保护呼延灼。


    实际上,是让他去监视,去敲打,去解决这个连皇城司都搞不定的烫手山芋。


    这是身为帝王的阳谋。办好了,功劳是太子的,也是皇帝的。办砸了,责任全在太子一人身上,他这个皇帝可以随时抽身。


    “儿臣,明白。”李轩躬身领命,没有丝毫犹豫。


    “去吧。”李承业挥了挥手,“记住,朕要的是一个俯首称臣的匈奴,而不是一个借机生事的恶邻。别让朕失望。”


    “儿臣遵旨。”


    李轩转身退出御书房,门外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份沉甸甸的压力。


    父皇这是把难题和权力,一同交到了他的手上。


    那只狡猾的北方狐狸,已经露出了尾巴。现在,轮到他这个猎人,该如何设下陷阱了。


    ……


    夜色如墨,东宫之内灯火通明。


    李轩回到书房时,萧凝霜并未歇息,而是为他沏好了一壶热茶,静静地坐在灯下,仿佛早已料到他会深夜而归。


    “父皇把难题丢给你了?”萧凝霜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推到他面前,语气轻柔。


    李轩端起茶杯,感受着掌心的温暖,白日里的那份压力似乎也消散了不少。他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何止是难题,简直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他将御书房内与皇帝的对话,以及皇城司吃瘪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萧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