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心动(六)
作品:《我替白月光嫁给龙傲天》 黎盏从朝玄手中借走了他一直修行多年的《敛尘剑》,往段青玄在宗内唯一一个徒弟,季行之所在的齐鸣峰方向而去。
最开始的时候,段青玄本该是与其他弟子一般,在师尊所掌之峰选一处福地作为日后居所。
可自他要与黎盏结为道侣的消息传出,宗内议论一直不断,段青玄担忧黎盏受到议论叨扰,便向宗门提出请求,要移居到内九峰之外的朝岚山。
朝岚山虽也属于常华剑宗,灵气却相较内峰稀薄许多,且多年无人打理,十分荒芜。
长老劝说良久,耐不住段青玄实在坚持,便只得为他开了这个例外。
黎盏其实也不知道当时的朝岚山到底荒凉到了什么程度,只记得被段青玄带去的时候,目之所及已然水软山温,风光旖旎,种了许多颜色各异的草药奇花,还有一株株新植的梨树,环绕着山间唯一的篱笆小院。
但他印象里,确实没有齐鸣峰的存在。
大概当时朝岚山已足够黎盏过得自在,便无需再去打理其他荒废地了。
齐鸣峰唯一一条上峰的小道十分陡峭,踏入地界之前,比禁制更快拦住他的,是一道灼蓝剑光。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离开。”
空旷而渺远,甚至冷清到听不出感情的嗓音——应当就是季行之不错。
季行之并不喜欢外人打扰,黎盏发现自己再无法前进一步,甚至从齐鸣峰上方而来的禁制之力要将他往山下带。
他有些发恼,这便是不愿意见了。
没关系,办法总比困难多。
禁制能拦人,却不能拦下动物。
许是天生与动物有缘,黎盏时常能与那些鸟兽相通,每日下了课来齐鸣峰,干脆就拜托着天上的雀儿为他带去一枝折下的花。
他悄悄的和雀儿说,要飞到季行之头顶上,然后再松开嘴,往他脑袋上砸。
季行之不胜其烦。
第六日,黎盏喂了小雀馒头碎,正摸着它脑袋要往口中递花,冷不丁一阵寒气笼罩半个山头,几乎冻得人骨头打颤。
小雀翅膀被吓得支棱起来,扑簌着飞走了。
山道上云雾缭绕,负手持剑之人端正立于其间。
季行之身形清癯修长,着淡霭蓝袖袍,侧襟宽袖皆有绣金勾云纹,袖摆随风微扬。
剑眉斜飞,鼻梁高挺,额心一道浅蓝色竖云纹,带着戾然的冷清。
像一尊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冷面神仙,专门负责拆散那种违反天规下凡偷/情的小仙。
季行之:“你来这里做什么?”
黎盏很快进入状态,眼睛微垂,答道:“我从小便仰慕剑尊,可惜剑尊不幸陨落,只听说季师兄是剑尊唯一的徒弟……”
话没说完,季行之已然不耐打断。
“你走吧,”他冷声道,“这里没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除非师兄打死我,否则我绝不会走。”
“是吗?”
随着话语而来的,是一道凌厉的剑气。
这对黎盏其实无甚影响,他却装作十分痛苦模样,手自己随之跌倒在地,一本剑谱从松散的襟中滑落而出。
季行之捡起剑谱。
是一本街头随处可见,多年来被贩售过无数次,想学习段青玄剑法的人都不会错过的《敛尘剑》。
书页十分老旧,甚至因为被翻阅过太多次而翘边泛黄,每页有密密麻麻的记录,有些是将招式记录可以用到之处,有些是写上心得,有些是抱怨这个动作困难,用自己的方式更深刻的记下出招顺序。
黎盏声音低落:“我好友与我一样仰慕剑尊,甚至就因为入门测试时用了剑尊的招式而被李儒不公对待……我今天来,除了为自己,更是为了我这位好友从小到大的愿望……”
他眼睛水汪汪的,似要马上落下泪来,却透着一股深深的不甘。
季行之依旧神色冷漠,片刻,合上书页,将剑谱重新丢回黎盏面前。
“一个问题,问。”
黎盏撑起身子,十分珍惜般将剑谱收回怀间,仰头看向季行之。
“我想知道,季师兄与剑尊相处多年,可知晓剑尊在与黎盏分别后,是当真超脱于世不恋凡尘,还是也如常人一般,有着不舍的人、或者物件呢?”
季行之微微皱眉:“你逾矩了。”
黎盏道:“师兄说过,会回答我一个问题。”
一阵剑风将他推离齐鸣峰。
云雾再次变得浓烈,雾中季行之的身影也逐渐影绰模糊,唯有剑上浅淡的蓝光隐约破开浓瘴,让他清晰感知到自己的远离。
那道冰冷的,渺远的声音再次传来:“有过。”
黎盏道:“什么?”
“师父的不舍之物,是一块陪伴他多年的玉佩。”
黎盏迫切问道:“然后呢?”
齐鸣峰上再也没有传来声音。
黎盏站起身,拍了拍满是尘灰的袖口衣摆,好歹确认了一件事。
季行之是知道玉佩存在的。
可他知不知道,段青玄离世之时,那块玉佩已经不再在他的身上?
三尸停留在生前三样物件之上,一柄不继,一块玉佩,剩下一个……又是什么?
回紫极峰路途上,还听到两位弟子在讨论王昌之事,他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凑上去打听,才想起此人正是当初在酒楼被他杀了至亲,留他一命的阿昌。
据说他这几月一直在求宗主章长阳,说这世上只有常华剑宗能帮自己,请他们杀了黎盏,替自己死去的叔伯复仇。
好笑,常华剑宗一百年前都没能杀了他,又何况百年后的今天。
黎盏绕路去看了一眼,果真看见那王昌衣衫褴褛,鬓发糟乱,如同乞丐一般跪在主峰崇正殿广场,脑袋白玉阶上磕得血肉模糊。
声音嘶哑,只重复一句话。
“求宗主……替我主持公道。”
*
七日转瞬而过。
明日就是李儒给朝玄的最后期限,照他所说,如果朝玄做不到领悟《焚野剑诀》,便会将人逐出宗门。
这并不合规矩,可李儒在宗门多年,对一个新入门的外门弟子做出决定,甚至都不需要上报长老。
前几日朝玄修行至夜半,常常黎盏歇下了他还未归,白日比他一个要去上课的还早起,黎盏自然以为他今日也不会在屋内,谁料推开屋门,二人几乎是直勾着撞了个照面。
那盏许久未灭的油灯昏黄,将朝玄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墙面之上。
他身形端正,靠在案前,平静地翻阅着一本剑谱。
黎盏有些意外:“你在屋里啊。”
朝玄掀起眼睫,看到黎盏衣上沾染的泥沙,连同沾了泥灰的脸颊与披散长发:“受伤了?”
黎盏心不在焉,“啊”了一声:“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他习惯去补全自己的谎话,抱怨张口就来,“有点疼,我睡一觉,休息会就好了。”
“哪摔的?”
“紫极峰和明隐峰相接的栈道,不知道谁练剑的时候把一块山岩砍碎了,我没看路,侧着摔在了地上,后肩都擦伤了。”黎盏继续胡扯。
朝玄放下手中的书:“我看看。”
“什么?不用,其实也没什么,好像已经不疼……”黎盏脸色忽变,一下激灵起来,慌忙推拒,“真的不用……”
屋舍很小,朝玄动作也快,三两步距离,黎盏阻止不及,只得指尖微动,飞快地掐出一道障眼法,为自己随口的扯谎负责。
朝玄:“我只有镇上买的药膏,你有习惯用的吗?”
“……没有,就那个吧,反正不是什么大伤。”
黎盏卷起衣袖,露出被砂石擦伤的小臂,他很久没有受伤,都快忘记正常的伤痕是什么模样。
下手稍微重了一点也是正常的吧?
朝玄看着还在往外淌血的小臂沉默了。
“你摔得……还挺狠的。”
他重新起身,去屋外接了水,取了干净的布,替黎盏将砂石从伤口清理干净,涂抹膏药。
黎盏身上其实并没有真的伤口,药膏涂抹之处丝丝凉凉的。怕不慎弄疼黎盏,朝玄便靠得近了些,握着他手臂的掌心却温热。
黎盏有些不习惯与人这样亲近,低声催促:“好了吧,反正都已经不疼了,实在不行你把药给我,我自己上。”
朝玄直截了当翻过他身子,将衣衫从肩头褪至肘间,露出一截清瘦的后背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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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块微凸肩胛,绸缎似的长发垂落,遮住左肩下粼粼点点的伤痕。
他不是没有脑子,自然也明白黎盏在骗自己。
什么摔伤能伤到这个地步?进屋时,也明显没有想到会有第二个人。
纵是日夜相处之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对方不愿意告知,他也没有立场和资格去探求,只是即便知晓这个道理,看到伤痕时,也依旧难免心中空落,怪异地泛出些许滋味来。
朝玄垂下眼,将黎盏长及腰臀的长发单手捧起,置于前胸。屋舍逼仄,烛火摇曳,像是为这层雪腻的肤.肉覆上一层釉色,连带着二人的靠近都生出了些许融融暖意。
他上药一向以高效率著称,力道重了也未觉察,至黎盏轻轻闷哼,方道:“弄疼你了?”
黎盏很久没用与人这样亲近,有些不太自在,他本想去责怪朝玄,微一偏头,对上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
……
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黎盏舌尖抵着上颚,又是烦厌又是忍不住想多见一会这道阔别百年的讨厌表情。
他行事随意顺心,还存着股暗戳戳的焉坏,于是眼睫弧度一弯,略带些欲迎还拒之意,轻飘飘地瞧他又别开,留下一点泛着酡红的眼尾。
朝玄涂药的手停在半空不动了,黎盏心念稍起,顺势往后一靠,半缩着身子,鼻尖埋在他脖颈。
“好疼啊,”他语调软绵绵地,鼻腔发出一点闷音,“你怎么这么用力。”
发间浅淡的皂角香气如同连根生长的茎叶,丝丝脉络蔓入骨髓,朝玄经世不多,一下脖颈也有点泛红,黎盏衣衫半褪,甚至视线往下,还能看到发丝遮掩中若隐若现的一点艳色。
近乎暧昧的氛围裹挟下,生出的情绪也总是带有别种意味。
朝玄握住黎盏纤细的手腕,掌心渗汗。
他嗓音发哑:“故意的?”
黎盏眨眼:“什么?”
朝玄懒得废话,将人重重往怀里一捞,嘴唇贴在他耳侧:“快好了,别乱动。”
黎盏不住看向替自己上药的手。
他感受到身后块垒分明的胸肌,朝玄自小习剑,身材实在是好,脊背坚实,腰身劲瘦,隔着衣物,都能隐约看到手臂上极具力量感的一层薄肌。
朝玄顺着他视线:“看什么?”
“肌肉不错。”黎盏如实评价。
“你摸摸?”
这么大方的吗……黎盏没忍住,捏了一把,手感确实不错,又顺着手臂侧身,一路摸过结实的胸肌和腹肌。
再要往下,朝玄按住他的手腕,鼻尖往耳垂拱了拱,呼吸烫得他耳后发热:“伤不疼了?”
黎盏一个激灵,猛地抽回手。
朝玄失笑,放下药瓶,给他从肩头到后腰缠了层绷带,才重新拉上衣物,依旧保持着这个将人搂在怀里的姿势,骨节分明的大掌搭在黎盏腰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揉。
“你明天到底有没有把握啊?”
黎盏仰着脑袋,懒洋洋地发问。
好半会,朝玄声音才慢慢恢复如常:“李儒不愿让我通过,再如何练习也是一样。”
黎盏嘲讽他:“看不出来么,他只是因为你修行段青玄的剑法而连带着厌恶你。只要你到他面前表态立场,说再不会崇敬段青玄,他马上就会让你通过。”
“宁可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依靠撒谎换得来正眼相看,那常华剑宗也不过如此。”
“如果他就是铁了心不让你过呢?”
“那就下山,找个村子,钓鱼煮饭,喝酒练剑。”
“之前王二可是说你就是为了进入常华剑宗才日日辛苦,这样就放弃,蠢不蠢?”
朝玄自己也不明白,怎么落了个水忽然也就变了想法,好像能不能名扬天下也不甚重要,果真犯蠢地轻笑一声,鼻尖埋进他后颈,深深嗅闻一口发间清香。
而后视线上移,顺着脖颈,看到了黎盏泛红的耳垂后方。
也便是这一眼,令他心头轰然发震。
他看到黎盏发丝拂乱的耳后竟生着一颗,与自己梦中所见之人,无论位置、大小,都一模一样的棕红小痣。
好不容易冷却的浑身血液再次变得滚烫,剧烈地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