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大门被徐末一脚踹开。


    “走吧，桐桐还等你呢。”


    徐末看着发呆的王文铎，没好气地说道。


    出于王文铎的身份，市局的人除了把他关在这里，并没有给他上任何限制行动的手段。


    站起身，王文铎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骨，调侃着看向徐末：


    “速度挺快啊！”


    徐末嘴唇蠕动，努努嘴回道：


    “这帮人真有病，我都不问世事多少年了，非逼着我重出江湖。”


    “行了，别墨迹了，快走吧，带你再看场好戏！”


    徐末摆摆手，冲王文铎招呼一声。


    转身离开时，嘴里还嘟囔着：逼良家从鸡是吧！


    是啊，大舅哥是一个很洒脱的人，他是不想掺和到这种钩心斗角、狗屁倒灶的肮脏事之中的，但是他在徐家面临最大抉择，妹夫被孔家带进市局的时候，他还是站了出来，成了徐家反击的执刀人。


    王文铎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地笑了。


    下楼后，徐末与王文铎坐在车中，二人抽着烟。


    “什么好戏啊，还得我亲自看？”


    王文铎心态没有一丝波动，十分轻松。


    “呦，王县长现在架子大了啊！”


    “我大舅哥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那可是在四九城横着走的主儿，我要没架子，人家看不起的可不是我，那是我大舅哥啊！”


    徐末被王文铎噎得一口烟藏在心口，剧烈咳嗽着。


    “你，你，你踏马！”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跟你犟！”


    “满四九城打听打听，谁他妈敢动我徐末！”


    大舅哥极为夸张的表达的手法，让王文铎笑得前仰后合。


    “行了，快说吧，看什么好戏！”


    大舅哥闻言，看了看手表，嘴里嘀咕着：


    “按照京城交通情况来看，估计再有十分钟，人就到了！”


    ...


    “把东西都准备好，他愿意当狗，愿意跪着舔那些人，那就先拿他开刀！”


    邱方国拿着电话，话语冰冷，冲着安市纪委书记王世言交代道。


    王世言没有说话，直接挂断电话。


    邱方国眯眼呆看着前方，之前老徐问他能够找到人接替他，他的答案已经让他在老徐面前失了分，现在一个市局的副局长竟然为了巴结孔家，诬陷王文铎，自己要是再没有一点行动，那他在老徐这里只怕很快就会沦为弃子。


    可是，他邱方国身上徐家的标签太重了，即便想要转换门庭也不会有人相信他。


    除非他能拿得出一份极具分量的投名状，可这份投名状要是拿出来，老徐还有活路吗？


    徐家会就这么干看着吗？


    答案显而易见。


    而且徐家未来十几年的资源重心肯定会以王文铎为主，那邱方国想借助老徐的力量再上一个台阶，那就不仅要时刻领会老徐的意图。


    还要让王文铎舒坦，这种舒坦不只是情绪上的，更是仕途上的舒坦，必须让王文铎尽快成长起来，最起码能够不会受到反对派系的恶意竞争。


    所以，邱方国出于自己，也出于派系，他动了。


    雷霆万钧，出手就是市局的副局长。


    王世言这边接到邱方国的消息，王世言没有任何停留，立刻带人出动。


    为了保证消息不被泄露，王世言亲自带队，带的都是自己的嫡系人马，四台车从纪委大院驶出，奔向各个方向。


    监狱、企业、工厂、医院等地方都有纪委身影。


    ...


    视角拉回王文铎这边。


    三台贴着中纪委标识的车辆从徐末的帕萨特旁边驶过。


    王文铎一直盯着窗外，看见车辆后瞬间坐直了身体。


    “中纪委！”


    王文铎指着中纪委的车惊呼一声。


    徐末淡定地回道：


    “我家老徐说了，这次要借着孔家搞事情的契机，把你这个徐家女婿的名头打出去，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来给你使绊子！”


    王文铎眼中透露着兴奋，右手握拳，感叹道：


    “咱爸还是有魄力的啊！”


    徐末并未注意到王文铎“咱爸”的用词。


    “切，徐家在京城稳得太久了，你也知道还有两年就该大换届了，徐家要是没有点动静，人家还以为徐家真像你说的那样，成了一具尸体了呢！”


    “还有，你为什么用咱爸，好别扭！”


    王文铎亲切地搂住徐末的脖子：


    “咱爸真给力！”


    徐末也懒得纠正王文铎的用词。


    就在两人谈话间，老马被中纪委的人带了下来。


    徐末的车虽然只是帕萨特，比起四九城很多人都要差上不少，但是这辆车还是很有辨识度的。


    老马停留在帕萨特车前，透过车窗死死盯着车内的二人。


    徐末没有任何降下车窗的意思。


    双方就这么隔着带有深色膜的玻璃对视着。


    良久之后，老马敲了敲车窗。


    徐末将车窗降下。


    “呦，这不是马局长吗？有事吗？”


    老马看着徐末，脸上表情很是难看。


    但是却也没有说出什么求饶的话。


    正厅级，在龙国干部体系之中也是一方大员了。


    政治斗争素来残酷，成功与失败交织。


    败了，也得体面！


    “徐公子，今天我能被人带走，他日这一幕未尝不会发生在徐家老宅！”


    老马话语平静，他想过徐家会反扑，但是没想到是以自己被中纪委带走为代价的。


    徐末掏出一根烟递给老马，并且帮他点上。


    “呵呵，你说你好歹也是正厅级干部，怎么还这么幼稚呢？”


    “这么说吧，我流的汗，都比你的血红！”


    “有一句话你肯定听过，刑不上大夫！”


    说罢，徐末直接将车窗关上，发动帕萨特离开。


    老马站在车后，看着远去的帕萨特，面色平静，口中轻声呢喃着：终其一生，不过是棋子罢了！


    车内，王文铎沉默了。


    徐末的话不止老马听见了，也不止老马听在了心里，王文铎也陷入了沉思。


    刑不上大夫，多么可怕的一句话。


    这不仅是事实，更是一句深耕于整个龙国体系中的一句话！


    这一刻，王文铎的心境发生了剧变，他开始思考，在徐家以及封老的帮助下，自己势必会走上高位。


    到了那时，如果徐家的人犯错怎么办？


    自己的子孙犯错怎么办？


    王文铎迷茫了，但似乎也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