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


    孔祥辉死死攥着手机，眼中的阴沉都快要凝成实质。


    “爸，老马被带走了，徐家直接把材料递到了中纪委。”


    孔毅林手中摩挲着一只耳机盒大小的金蟾，双眼微微闭着，看不出喜怒。


    “爸，老马是我们在京城的重要布局，他以后是要接政法委书记的，现在被带走了，咱们损失大了！”


    孔项辉再次提醒一句，但是孔毅林依旧没有回话。


    “我现在给上面的打电话，看能不能把老马保住！”


    说着，孔项辉就要拨打一人的电话。


    孔毅林微闭的双眼陡然睁开，双眼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地看向孔项辉。


    “不可以打这个电话！”


    孔毅林的呵斥，让正在拨打电话的孔项辉神情一愣，紧接着在电话未接通时，迅速挂断。


    “爸，那老马...”


    孔毅林大拇指揉搓金蟾的速度变快，显然心中在盘算着什么。


    “爸，你倒是...”


    “慌什么！”


    孔毅林冷哼一声，接着起身在客厅内踱步徘徊。


    沉默，孔家爷俩之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你说，那人是希望我们求他保老马呢？还是希望我们和徐家车马炮对上呢？”


    孔毅林十分突兀的一句话，差点给孔项辉的CPU都干烧了。


    “啊？这...”


    孔项辉浅显的道行，在孔毅林面前是不够看的，所以他的大脑以及节奏完全跟不上孔毅林。


    孔毅林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手握金蟾，指着孔项辉道：


    “他动我在京城的马，那我就动他在魔都的炮！”


    “他不是出手就是中纪委吗？咱们也可以！”


    “把手里关于魔都发改委副主任的材料送到中纪委！”


    孔项辉一愣，显然目前的他很不理解父亲孔毅林的做法。


    “我们真要和徐家正面对上吗？”


    孔毅林再次闭上双眼，手中揉搓金蟾的速度又快了几分，显然做出这个决定，他也是承受了很大压力。


    “就这么去办吧！”


    孔毅林冲不解的孔项辉摆摆手。


    孔项辉深深地看了孔毅林一眼，转身出门。


    孔项辉离开后，孔毅林看着手中的金蟾，兀自地喃喃道：


    “上面还在斗法，我们孔家能起家，靠的就是赌身家，现在未尝不是在赌啊！”


    ...


    从市局出来后，徐末开车带着王文铎在市区晃荡。


    “你想去哪儿？”


    徐末单手靠着车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舅哥，你在开车，然后问我去哪儿，你觉得合适吗？”


    王文铎挑挑眉，无语凝噎。


    “呵呵，咱家老徐的意思是要你尽快回安市，安市接下来会有一场市级层面的博弈，你就算不参与其中，起码也能看看。”


    王文铎闻言，眉头皱成一个疙瘩。


    “邱书记要动手了吗？”


    徐末有些不屑地回道：


    “他想上一步，那就必须再纳投名状！”


    无言，王文铎听到徐末的话，突然沉默下来。


    许久之后，王文铎目光直视着前挡风玻璃，很突兀地问出一个让徐末极其震惊的问题：


    “是不是有一天，我也会像邱方国那样？”


    “什么？”


    徐末不太确信自己听到的内容，于是看着王文铎问道。


    王文铎直视着徐末的眼神，开口道：


    “我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像邱方国那样，需要纳投名状！”


    徐末眼神中闪过极为诧异的目光：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王文铎没有回答这么问题，只是冲徐末说道：


    “送我去高铁站吧，明天周一了，我得回去！”


    徐末也十分聪明地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点点头，径直向高铁站开去。


    一路无话，王文铎在手机上订好车票，就开始闭幕养神。


    “帮我和桐桐告别！”


    下了车，王文铎交代一句，便转身向候车厅走去。


    看着王文铎的背影，徐末拨通了老徐的电话：


    “在车上，我把邱方国的动作告诉他了，他问我，是不是有一天，他也会像邱方国一样？”


    电话那头的老徐沉默，脸上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我觉得，他很纯粹！”


    徐末打破了沉默，像是在有意无意地提醒老徐。


    老徐没有接话，而是反问道：


    “想过我为什么同意他和桐桐在一起吗？”


    ...


    回到安市，一路上，王文铎都在思考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这一切对他来说就像一场梦。


    原本严谨的导师小老头，现在居然成了能和徐家老泰山一起嬉戏玩笑的人；


    原本青春可爱的小师妹，居然是京城大户徐家的小公主；


    就连自己也成了被徐家认可的女婿！


    可自己被徐家认可是因为自己吗？


    王文铎觉得并不是这样的，徐家认可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后的导师封正。


    而且，王文铎从封正与徐家的谈话中，得知封正在自己身上也是有安排的。


    这个安排是什么呢？


    徐家和孔家正面对上，是因为自己吗？


    这一切都让王文铎无比的头疼。


    他躺在县里给自己安排的房子内，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这一刻他迷茫了。


    今晚，也注定王文铎彻夜无眠。


    ...


    周一，清早的干部大会结束以后，王文铎也是接到了县委办公室的通知。


    下午即将召开县委常委会，核心议题就是古城的乡党委书记人选问题。


    彻夜无眠的王文铎此刻有些头疼，但是还是强打精神前往了县长任瑜的办公室内。


    “任县长，忙着呢？”


    任瑜抬起头，看向王文铎，脸上依旧带着标准的笑容。


    王文铎看着细支结硕果的任瑜，两颗硕果正堆在办公桌上，但是王文铎只是瞟了一眼，便将目不斜视。


    但是任瑜似乎抓住了王文铎的目光。


    “王县长，怎么刚开完会就来我办公室呢？”


    任瑜声音温婉，很有一种贤惠人妻的感觉。


    “想必任县长也接到通知了，关于古城党委书记的常委会下午就会召开，我想和任县长再聊聊。”


    任瑜放下手中的碳素笔，双手抱胸，看向王文铎：


    “王县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郝县长那里我和她聊过了，她也认为赵鸣同志更适合担任古城党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