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佩兰。


    她对文工团女兵的憎恶是显而易见的，而且从乔羽的暗示来看，这种憎恶可能已经到了偏执的程度。


    她作为政治部教导员，对礼堂设备、人员动向了如指掌，想要动手脚并非难事。


    而且，刚刚她第一时间跳出来指控李刚，反应快得近乎急切，像是在急于找一个替罪羊……


    难道真的是她？


    可动机呢？


    就因为看不惯来自京市的文工团员？


    或者……是因为自己白天在接风宴上当众顶撞了她，让她怀恨在心，想给自己一个教训？


    甚至……更恶毒地想让自己的舞蹈生涯就此断送？


    这个念头让林若瑶不寒而栗。


    “瑶瑶？你怎么不说话了？”


    王淑云见她久久不语，脸上带着担忧。


    “没什么。”


    林若瑶压下心中的想法，暂时不打算把自己的猜测告诉王淑云，免得她更担心，“我只是在想，也有可能……是意外？或者绳索本身老化，只是看起来像人为？”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太信。


    毕竟这么大的事，而且这话是工作人员，当着那么多人面亲口说的，绝不可能是扯谎。


    王淑云哼了一声：“我才不信是意外呢！哪有那么巧的事！偏偏就在你跳的时候掉下来？还正好是你站的位置？我看就是有人故意的！”


    她越说越气，用力的捶了一下枕头，“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非撕了她不可！”


    “好了，别想了。”林若瑶轻声安抚，“调查组不是已经在查了吗？相信组织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先睡吧，明天肯定还有的忙。”


    王淑云叹了口气：“你也睡吧，脚还疼吗？”


    “还好，吃了药好多了。”


    林若瑶其实脚踝还在一阵阵抽痛，但她不想让王淑云担心。


    “那你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喊我。”王淑云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了。”


    折腾了一日，再加上出了这种事精神紧绷，王淑云早就撑不住了。


    黑暗中传来王淑云均匀的呼吸声，可林若瑶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她在心里喊了悠悠几次，悠悠到现在都没有回话。


    而且眼下这个情况，她也不敢贸然使用灵泉水。


    灵泉水的功效她是清楚的，见效很快，用了后会被人怀疑。


    所以，她暂时只能忍着疼痛，看着窗外。


    这一刻，她突然好想家，想霍凛川，想老爷子和老太太。


    今晚的夜，似乎格外漫长。


    ——


    次日一早，林若瑶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就看见王淑云正端着一盆水进来。


    “你醒了。”王淑云放下盆，“洗脸刷牙吧，你的洗漱用品我都拿来了。”


    林若瑶和王淑云到过谢，就在床边简单的进行了洗漱。


    洗漱后，王淑云指了指桌上的饭盒刚要说话，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王淑云前去开门，只见一个面生的女兵端着个饭盒，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


    女兵脸色憔悴，眼下一片乌青。


    “同志，你找谁？”王淑云面露疑惑，下意识挡在门口。


    乔羽飞快地朝病房里看了一眼，低声道：“我……我听说林同志受伤了，就打了点粥送来……”


    听见熟悉的声音，林若瑶立马探头，看清是乔羽后，她这才开口：“淑云，这是我认识的人，让她进来吧。”


    等乔羽进来后，林若瑶这才解释：“这是乔羽，我以前在西北时就认识的妹妹。”


    王淑云这才恍然大悟，没有多疑。不过，还是好奇地多打量了乔羽几眼。


    乔羽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看着林若瑶的眼神带着一丝担忧，“姐姐，你没事吧？脚还疼得厉害吗？”


    她昨晚听说舞台事故的时候，吓得心跳差点停止。


    林若瑶还在西北的时候，她就把林若瑶当成了自己亲姐姐看待。


    即便这么久没联系，可这份感情在乔羽心里一直都没有改变。


    昨晚她本想来，可宿舍只有制度的，只能强忍着担忧到了今天早上。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乔羽一夜都没合眼。


    “还好，就是扭伤了，得养一阵子。”林若瑶拉住乔羽的手，“傻小羽，我没事，只是小伤。你肯定一夜都没睡吧，让你担忧了。”


    乔羽摇了摇头，回握住林若瑶的手，“看见姐姐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这句话，她下意识的看了眼王淑云。


    根据对乔羽的了解，林若瑶瞬间就明白了乔羽的意思。


    她这副样子，肯定不只是来送粥的，怕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但碍于王淑云在场，不好开口。


    林若瑶抿了抿唇，抬头看着王淑云，“淑云，我嘴里没味儿，有点想吃鸡蛋羹，你能帮我 去食堂看看有没有吗？有的话，麻烦帮我打一份。”


    王淑云是个聪明人，自然是看出了林若瑶的意思。


    既然两人有悄悄话要说，她也不会打扰她们。


    所以她爽快的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去！乔羽同志，你帮我照看一下瑶瑶。”


    说完，王淑云便拿起饭盒快步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林若瑶轻声询问：“小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乔羽微微点了点头，她声音压到最低，“姐姐，我……今天早上打水的时候，撞见何指导员了。”


    林若瑶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她怎么了？”


    “她没看见我。当时她在锅炉房后面的背阴处，跟一个女人在说话。”


    乔羽的声音抖得厉害，“离得远，我听不清具体说什么，但……但何教导员的样子很凶，好像在训斥那个人，又好像在交代什么事情。那个女人一直低着头，我没看清脸，但感觉有点眼熟……”


    林若瑶心中一动，眯了眯眸子。


    但她没有急着下定论，而是继续追问：“然后呢？”


    “我发现后，就吓得赶紧躲起来了，本来想等她们走了再过去。可是……可是何教导员好像发现动静了，突然就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说这话的时候，乔羽的脸上露出后怕的神情，“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赶紧假装刚进来打水的样子。”


    “之后就是何教导员走过来，劈头盖脸就把我骂了一顿，问我‘鬼鬼祟祟躲在那里干什么，是不是想偷懒’。她骂得特别难听，根本不容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