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霍凛川似乎恢复了平静、


    但林若瑶能感觉到，他心里的结还没解开。


    吃过早餐，林若瑶刚准备去文工团，就听见电话响起。


    她接起电话，听见是老太太的声音时，愣了一下。


    “奶奶，一大早的怎么了？”


    “小川的姑姑，又来了。”老太太声音有些哑，显然是昨晚哭的，“你和小川要不过来一趟吧，我怕你爷爷脾气上来，做出什么偏激的事。”


    挂断电话后，林若瑶转身看着霍凛川，“阿川，你姑姑她……”


    “走吧。”霍凛川的声音平静的可怕，他拿起外套穿上，“处理完这件事，我就送你去上班。”


    到了老爷子家门口，林若瑶和霍凛川就看见了霍晚芸。


    霍晚芸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周围的邻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霍老太太和老爷子在门口看着，最后老太太实在是看不下去，往前一步，想要去扶起霍晚芸，却被老爷子一把拦住。


    “让她跪着。”老爷子面无表情，“也该让她尝尝什么叫丢人现眼。”


    霍凛川抿了抿唇，停好车子后，拉着林若瑶的手，绕过了霍晚芸，进了院子。


    霍晚芸头也不敢抬，只是默默的跪着。


    “爷爷。”霍凛川来到老爷子身边，轻声开口，“你打算怎么办？”


    “她要是有能耐，就在那里跪死！”老爷子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他提高了声音，“我们霍家，没有这样的女儿！”


    霍晚芸听见这句话后，身子抖了抖，头低地更低了。


    腊月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霍晚芸单薄的身影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瑟瑟发抖。


    她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可肉体的冷，却全然比不过内心的寒。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这不是霍家的女儿吗？怎么跪在这儿？”


    “听说跟人私奔了，现在又回来要钱……”


    “啧啧，霍家可是体面人家，这不成心让老两口难堪吗？”


    老太太在一旁泣不成声，老爷子则攥紧拳头，转过脸不去看着一幕。


    林若瑶看向霍凛川，“阿川，一直这样跪下去会出事……”


    倒不是她圣母心，只是霍晚芸一直跪在这里影响的确不好，而且要是闹出人命……


    霍凛川没吭声，只是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了林若瑶，随后转身进了屋。


    林若瑶会意，拿着棉袄走出去。


    “姑姑，先起来吧。”她把棉袄披在霍晚芸身上，“天太冷了，会冻坏的。”


    霍晚芸抬起头，冻得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泪水，“若瑶，我知道我没脸……但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霍老爷子还在置气，他冷哼一声，“让她跪！冻死了正好清静！”


    霍凛川突然从屋里出来，他眉头紧锁，突然大步上前，一把将霍晚芸拉起来，“要跪回家跪，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霍晚芸被他拽得踉跄，冻僵的腿一软，差点摔倒，还在林若瑶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阿川！”霍老太太忍不住开口，“她毕竟是你姑姑……”


    “我没有这样的姑姑。”霍凛川声音冰冷，“我的姑姑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把霍晚芸拽进了院子。


    围观的邻居见没热闹可看，渐渐散了。


    屋里，霍晚芸冻得直哆嗦，霍老太太心疼地给她倒了杯热水，又取来了毛毯，盖在了霍晚芸身上。


    “说吧，”霍老爷子冷着脸，“这次又要多少？”


    霍晚芸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五……五百……”


    “五百？”霍老爷子猛地拍桌，“你当霍家是开银行的？”


    “爸，那些人说，说不给钱就要他的命……”霍晚芸哭出声来，“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霍凛川突然开口：“那个男人呢？让你一个人来要钱，自己当缩头乌龟？”


    霍晚芸噎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林若瑶看在眼里，心里明镜似的。


    那个男人根本就是把霍晚芸当枪使。


    “钱可以给。”霍凛川看着霍晚芸，“但有两个条件。”


    老爷子和老太太听后都愣住了，林若瑶也有些惊讶，没想到霍凛川会松口。


    至于霍晚芸，则惊喜地抬头，“什么条件？”


    “第一，跟那个男人离婚。”霍凛川冷冷道，“第二，钱是借的，要写借条，按手印。”


    霍晚芸的脸色瞬间惨白，“离婚……这……”


    “不愿意就请回吧。”霍凛川转身就要走。


    “我愿意！”霍晚芸急忙拉住他，“我答应，我都答应……”


    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因为，她还有孩子。


    霍凛川从抽屉拿出纸笔，“写借条。”


    霍晚芸颤抖着手写下借条，按上手印。


    霍凛川仔细收好借条，从口袋里掏出钱，“这是五百。记住你说的话。”


    看见这一幕，林若瑶轻叹了一口气。


    原来霍凛川一早就打算好了，怪不得今早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那样的平静。


    霍凛川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也想好了处理的方法。


    霍晚芸千恩万谢，借过钱放进了兜里，随后她站起身子，突然再次跪地，朝着老爷子和老太太重重磕了个头。


    “爸，妈，女儿不孝。”


    说完， 霍晚芸踉踉跄跄站起身子，转身离开。


    霍老爷子看着她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这钱……怕是肉包子打狗了。”


    “我知道。”霍凛川语气平静，“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之后，他不会再管霍晚芸了。


    送林若瑶去文工团的路上，霍凛川一直沉默着。快到门口时，他突然开口：


    “瑶瑶，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冷血了？”


    林若瑶握住他的手：“你做得对。有些底线，不能破。”


    霍凛川轻轻回握她的手，眼神复杂，“我其实……也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他知道霍晚芸和那个男人有个孩子，今年应该七岁。


    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


    “我先进去了。”林若瑶抿了抿唇，“晚上记得来接我。你……最好还是回去陪一陪爷爷奶奶。”


    “我知道的，你放心。”霍凛川微微点了点头，“爷爷奶奶那边我会照顾好的，你安心上班就是了。”


    林若瑶没再说什么，她松开手，转身进了文工团。


    换上练功服，刚进练功房，就听见闹吵吵的声音。


    此刻，众人都在议论许雯的处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