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雯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发作，李老师推门而入。


    她呵斥了一声，“吵什么吵！”


    周丽赶紧拉住许雯，帮着许雯说话，“老师，是林若瑶先骂人的！”


    李老师眼神锐利，目光扫过众人，“谁先挑事的？”


    练功房里鸦雀无声，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许雯。


    许雯自知理亏，咬着嘴唇不敢吭声。林若瑶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许雯，也没戳破。


    瞧着这个额眼神，李老师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不过她也没有指名道姓去说许雯，既然没人敢开口，那大家一起挨罚就是了。


    “既然没人承认，那就全体加练一小时！”


    话音落，练功房内顿时一片怨声载道。


    这些人看向许雯的眼神，都带了一丝愠怒。


    许雯心里把林若瑶骂了八百遍，她恶狠狠的瞪了林若瑶一眼后，只能不情愿的起身，和其他人一块进行加练。


    加练结束后，林若瑶在更衣室换下练功服。


    这时候，王淑云凑过来小声道：“若瑶，我爸爸托人送了些资料来，都是关于舞蹈理论的。我放更衣室柜子里了，等会儿拿给你。”


    林若瑶眼睛一亮，刚要道谢，余光却瞥见许雯正竖着耳朵往这边凑。


    她故意提高音量，“淑云，你上次借我的《舞蹈基础理论》我看完了，写得真好！”


    王淑云先是一愣，随即会意，“啊……对，那本书确实不错。”


    许雯果然上钩，立刻扭头对周丽丽说：“听见没？她们看的都是基础理论，我哥给的，可是重要理论，考试一定会考的那种！！”


    许雯脸上带着一丝洋洋得意，林若瑶心中觉得好笑，故意阴阳了一句，“这有个哥哥当科长，真是比不了啊。 ”


    “可不是。”王淑云跟着附和，“这次是资料，下次说不定就是考题了……”


    “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许雯听见后立马急了，“你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你急什么，我们只是随口说说。”林若瑶白了许雯一眼，“你不会是心虚，被我们说中了吧！”


    许雯正要冲上前和林若瑶理论，依旧被周丽丽一把拦住。


    “雯姐，别说了。”周丽丽小声劝道，“我们这时候得低调才行，周围人都看着呢。”


    许雯一转头，果然看见了其他人的目光。


    “我们现在不能再树敌了。”周丽丽继续道，“算了吧。”


    这句话许雯还是听进去了，她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出了文工团大门，冬日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


    林若瑶抱着厚厚一摞资料，盘算着今晚要熬到几点。


    路过供销社时，她突然想起家里的白糖快用完了，便拐进去称了半斤。


    刚走到家属院门口，就听见黄慧慧的大嗓门，“瑶瑶！快来看你家霍副师长买啥好东西了！”


    林若瑶加快脚步，只见自家门前围了好几个军属。


    黄慧慧怀里抱着小东，正冲她招手。


    小红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拉住她的手，“林阿姨，霍叔叔买了个会唱歌的大盒子！”


    林若瑶眨眨眼，有些惊讶，没想到霍凛川这么快就把东西买回来了。


    进屋一看，霍凛川正蹲在茶几旁摆弄一台崭新的录音机。


    见她回来，霍凛川站起身，一脸笑容，“正好你回来了，我刚调试好。”


    银灰色的机身泛着金属光泽，旋钮和按键排列得整整齐齐。


    林若瑶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光滑的表面，“这就是你说的尖子货？”


    “嗯，托后勤部老战友从沪市捎来的。”


    霍凛川说完，按下了播放键，悠扬的《红色娘子军》旋律立刻流淌而出，“这里能放你平时练功的带子。”


    黄慧慧倚在门框上笑，“瞧瞧咱们霍副师长，平时闷不吭声的，疼起媳妇来可真不含糊。”


    林若瑶脸颊发热，正要说话，录音机里突然传出“刺啦”一声。


    霍凛川连忙关掉机器，皱眉道：“可能是运输途中震到了，我明天找懂行的看看。”


    “没事，能修好的。”林若瑶点了点头，转头对看热闹的邻居们“嫂子们要不要进来坐坐？我刚买了新炒的瓜子。”


    众人说笑着散去后，黄慧慧把两个孩子哄回家，又折返回来。


    她手里拿着个袋子，放在茶几上，“给，我娘家寄来的山核桃，补脑子的。考试之前，吃这个最合适了。”


    “嫂子，这好东西你应该给小东和小红吃。”林若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补什么脑子。”


    “嘿，你这话说的，你当然得好好补一补了。”黄慧慧从袋子里抓住一把核桃，放在桌上，“弄个小锤子砸一下，或者用门夹都行。小红和小东那边有的吃，这些是我特意给你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林若瑶没有再推辞。


    等黄慧慧走后，林若瑶把核桃摆在茶几上。


    橙红色的核桃壳油亮亮的，看着就喜人。


    霍凛川拿起小锤子帮她敲开一个，“尝尝？”


    核桃仁的香气在唇齿间弥漫，林若瑶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悠悠呢？”


    “早上送去奶奶那儿了。”霍凛川又敲开个核桃，“老爷子说小美这两天不爱吃饭，非得悠悠陪着才肯吃。”


    林若瑶笑着摇头，“这小没良心的，有了玩伴就忘了主人。”


    她起身去厨房，“你先弄着录音机，我去熬点核桃粥，晚上给奶奶他们送些去。”


    锅里的水刚烧开，门外传来邮递员的喊声，“林若瑶同志有挂号信！”


    信封上盖着省文化局的邮戳。林若瑶拆开一看，是几页密密麻麻的手写笔记，落款写着“刘老师赠”。


    她心头一热，这肯定是老太太那位退休舞蹈家战友整理的资料。


    霍凛川探头看了眼，“看来今晚咱家要出个用功的学生了。”


    “那可不。”林若瑶把资料小心收进抽屉，忽然想起什么，“你说……许雯她哥会不会在考试题目上做手脚？”


    霍凛川擦着手走过来：“要不我找宣传科的……”


    “别。”林若瑶摇头，“这点小事我能应付。奶奶说得对，她们越得意破绽越大。”


    她眨眨眼，“我有个主意……”


    她趴在霍凛川耳边嘀咕了几句后，霍凛川没忍住笑出声来。


    “媳妇儿，你这主意可太好了。”


    “这都是和奶奶取的经。”林若瑶一脸得意，“这件事你不用插手，就等着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