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哈德逊河，就像拉里·芬克此时的心情一样。


    他独自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红木桌面映着他铁青的脸。


    几个小时前，董事会的视频会议刚刚结束。


    屏幕上那些充满指责的面孔，冰冷的声音，仍在耳边回响……


    “拉里，华盛顿的结果是灾难性的！我们投入的资源、推动的法案，成了全世界的笑柄！”


    “磐石只用了几张纸，就让我们在国会山的力量几乎瓦解！索恩伯里彻底完了！”


    “我们需要解释！对股东的交代！对盟友的交代！”


    “你必须找到办法！否则，董事会的耐心是有限的！”


    最后通牒般的言语，像一座山压在他身上。


    芬克双手用力按着发胀的太阳穴。


    磐石……那个东方年轻人掌控的怪物！


    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些离岸账户、隐秘的股权结构、精准到令人发指的避税路径……


    这些绝密信息，贝莱德自己的顶级信息安全团队，都未必能完全梳理清楚！


    磐石却像随手翻开一本公开的账册，在国会山那个万众瞩目的地方，轻描淡写地念了出来！


    这不是技术差距，这根本就是降维打击！


    仿佛磐石掌握着一条通往所有数据核心的、无形的超级权限。


    无与伦比的挫败感，和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不断挑拨着他的神经。


    硬碰硬，代价惨重，前路似乎已断。


    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恢复冷静，片刻后……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闪现的火花在他脑海中闪过。


    资本的世界，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他猛地睁开眼，疲惫的眼底闪过一丝决断。


    他拿起桌上的加密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一个冷静、带着一丝德式腔调的男声：


    “这里是施耐德。”


    “卡尔先生，是我，拉里·芬克。”


    芬克的声音沙哑，但努力保持着平稳。


    “芬克先生。”


    施耐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意外或情绪，“有何指教？”


    “我想……和陈默先生通话。”


    芬克深吸一口气，直接道明意图，


    “亲自通话。现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能听到细微的电流声。


    “请稍候。”


    施耐德的声音传来，接着是短暂的等待音。


    ……


    魔都，云栖庄园，午后。


    陈默正瘫在客厅巨大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划拉着手机屏幕，研究晚上是点川菜还是粤菜。


    詹姆斯无声地走过来，将一部加密的卫星电话递到他面前，


    屏幕显示着“北美-施耐德转接”。


    “先生，贝莱德集团的拉里·芬克先生请求与您通话。”


    陈默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他接过电话，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陈先生？您好！我是拉里·芬克。”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热情洋溢，带着几分谦和的声音，


    与之前那个电话里，咄咄逼人的华尔街巨鳄形象判若两人，


    “非常抱歉在这个时间打扰您！”


    “芬克先生？”


    陈默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心里却瞬间警铃大作……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是我！陈先生，首先，请允许我代表贝莱德集团，对之前发生的一些……


    不必要的误会和摩擦，向您和磐石基金会表达最诚挚的歉意！”


    芬克的语气无比诚恳，姿态放得极低，


    “我们双方都是全球资本市扬的重量级参与者，本应寻求更多的合作空间，而非无谓的对立。


    之前的某些举措，实属短视，我本人深表遗憾！”


    陈默没接茬，只是听着，看他到底想干啥。


    芬克也没在意，他话锋一转：


    “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也为了真正开启一个建设性的对话，我诚挚地邀请陈先生您莅临美利坚！


    我想亲自设宴，当面向您致歉！


    同时，我们可以深入探讨一下未来贝莱德与磐石基金会，


    在全球范围内可能的合作前景，我相信这将是互利共赢的！”


    去美利坚？


    陈默心里冷笑一声。


    那可是对方经营了几十年的大本营，龙潭虎穴！


    自己虽然背靠磐石这棵大树，但小命只有一条。


    君子不立危墙，咸鱼不想冒险。


    “芬克先生客气了。”


    陈默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听起来很温和，但拒绝得毫不含糊，


    “道歉什么的，电话里说说就够了，不必那么麻烦。至于见面谈合作嘛……


    我觉得华夏就挺好，魔都或者京城，环境都不错，美食也多。


    不如您过来？我让人安排，保证让您宾至如归。”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阵沉默。


    几秒钟后，芬克的声音再次响起，热情不减：


    “陈先生真是风趣。华夏确实充满魅力……


    不过，考虑到我们双方在全球市扬的布局，以及一些……


    嗯……复杂的因素，或许选择一个更中立的第三方地点会更合适？


    比如……寒国首尔？那里交通便利，环境也不错。”


    寒国？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詹姆斯。


    詹姆斯迎上他的目光，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看到詹姆斯的示意，陈默心里有了底。


    他对着电话笑了笑：“首尔？也行。芬克先生倒是会挑地方。那就这么定了？”


    “太好了！”


    芬克的声音明显透出一丝如释重负，


    “非常感谢陈先生能赏光！具体的时间和细节，我会让团队尽快与施耐德先生那边对接！”


    “嗯，你们定好了通知我就行。”陈默语气随意。


    又寒暄了几句毫无营养的客套话，通话结束。


    陈默随手把卫星电话丢给詹姆斯，重新瘫回沙发里，拿起手机继续研究菜单：


    “啧，老狐狸。变脸比翻书还快。刚在国会山搞完事，转头就想把我诓去他地盘？想得美。”


    詹姆斯接过电话放好，站在一旁，声音平稳地开口：


    “先生，其实您即使应允前往美利坚，也绝对安全。


    在这个星球上，无论您想去哪里，磐石基金会都有能力保障您的绝对安全。”


    “纽约、华盛顿，与魔都并无本质区别。”


    陈默划着外卖APP的手指顿了顿，抬眼看了看詹姆斯那张严肃认真的脸，撇撇嘴：


    “我知道你们牛逼。但麻烦能省则省，对吧？


    去寒国吃着泡……嗯……烤肉，看着女团，不比去纽约看那群老政客强？”


    他手指一点，选中了一家评分很高的川菜馆：


    “就这家了！水煮鱼，毛血旺，再来个夫妻肺片！下单吧老詹。”


    “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