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温暖而明亮。


    陈默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看着对面小口小口吃着煎蛋、眼神却恨不得把他戳穿的宋温暖。


    她换回了自己干洗好的衣物，恢复了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


    只是微微红肿的唇瓣，和偶尔泄露出的羞愤眼神，暴露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做梦。


    “昨晚……”


    宋温暖放下刀叉，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但紧握的指尖泄露了她的紧张，


    “……是个意外。我喝醉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作数。希望陈先生……忘了它。”


    “哦？”


    陈默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忘了？


    宋总指的是你抱着我哭诉我混蛋，质问我为什么招惹别人？


    还是指你主动强吻我，还抱着我睡了一整晚？


    宋总希望我忘掉哪部分？”


    他每说一句，宋温暖的脸色就白一分，最后几乎要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


    “你！”


    宋温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情绪，


    “昨晚的一切，都是酒精作用下的失态！


    请陈先生不要当真！更不要……借此戏弄我！”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完。


    “戏弄？”


    陈默笑了，笑容里带着点玩味，


    “宋温暖，你觉得我陈默缺女人缺到需要趁人之危？


    还是你觉得，昨晚那个抱着我不放、又委屈又热情的人，不是你？”


    他站起身，走到宋温暖身边，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宋温暖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伸手按住了椅背，困在了椅子和餐桌之间。


    “酒精只是放大了你心里真实的想法。”


    陈默低下头，声音低沉，目光灼灼地锁住她强装镇定的眼眸，


    “你委屈，你不甘，你介意何子卿……


    宋温暖，承认吧，你对我，远不止你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谓。”


    宋温暖被他看得心慌意乱，被他直白的话语刺得无所遁形。


    她想反驳，想否认，喉咙却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昨晚醉酒后的委屈和依赖感，此刻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让她眼眶发热。


    “我……”


    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


    就在这时，詹姆斯无声地出现在起居室门口，微微躬身：


    “先生，宋小姐，车子已经备好。”


    这恰到好处的打断，让几乎要窒息的宋温暖，瞬间得到了喘息，看到逃离的出口。


    她猛地推开椅子站起身，看也不看陈默，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谢谢陈先生昨晚的……收留。告辞。”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向门口，高跟鞋在地板上留下凌乱的声响。


    陈默站在原地，看着宋温暖仓皇逃离的背影，没有阻拦，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詹姆斯走到陈默身边，低声道：


    “先生，宋小姐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是否需要……”


    “不用！”


    陈默摆摆手，重新坐回餐桌前，拿起一块三明治咬了一口，


    “让她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他心情颇好地享用着早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詹姆斯点头，随即递上一份印着醒目徽章的文件：


    “华盛顿办公室刚刚转发过来一份加密急件。


    美利坚参议院银行、住房和城市事务委员会正式发出函件，


    要求您，于一周后出席关于《外资特定领域国家安全审查及限制法案》的听证会，


    就磐石基金会的‘背景透明度’、‘投资行为合规性’以及‘潜在国家安全风险’等问题，接受质询。”


    陈默接过那份散发着官方冰冷气息的函件，


    扫了一眼封面上冗长的标题和充满政治意味的措辞，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甚至懒得翻开，随手就将文件丢回给詹姆斯，


    仿佛那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垃圾邮件。


    “没空。”


    他声音懒散，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让华盛顿办公室随便派个VP去应付一下。


    告诉那帮议员老爷们，我很忙，没兴趣陪他们演猴戏。


    真有证据，让他们直接亮出来。”


    “是，先生。”


    詹姆斯毫无意外地接住文件，对于陈默这种近乎无视的处理方式习以为常。


    陈默转身走向浴室，只想冲个澡洗掉这一早晨的烦闷，


    他打了个哈欠，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天塌了！今天上午也别吵我，我要好好补个觉。”


    詹姆斯看着陈默走进浴室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份，来自美利坚最高立法机构的听证会传票，


    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躬身：“明白，先生。”


    另一边，仓皇逃离的宋温暖，坐进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云栖庄园景色，心乱如麻。


    陈默那句“你对我，远不止你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谓’”，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昨晚的种种失控，更是清晰得让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她烦躁地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清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茫然和无措的神情。


    ……


    与此同时，磐石基金会北美总部，华盛顿特区。


    位于K街核心地带的磐石大厦顶层办公室，气氛沉静如水，与楼下喧嚣的游说形成鲜明对比。


    北美区总裁，一位头发整齐，眼神锐利如鹰的德裔中年人卡尔·冯·施耐德，


    他正仔细阅读着詹姆斯转发来的指令，和陈默那近乎羞辱的回复……


    施耐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将那份印着参议院银行、住房和城市事务委员会醒目徽章的，正式听证会传票函件，


    轻轻放在光洁的红木桌面上。


    “施耐德先生，”


    他的高级助理，一位金发碧眼的干练女性，拿着平板快速汇报，


    “参议院银行委员会主席办公室，已经打来第三次确认电话，语气……非常不满。


    他们强调，这是正式传召，具有法律强制性，


    陈先生作为磐石基金会唯一控制人，亲自出席是基本义务，


    否则将面临藐视国会的指控和法律程序。”


    助理顿了顿，看着施耐德平静无波的脸，继续道：


    “华尔街日报和彭博社的记者也嗅到了风声，正在大厦外蹲守。


    贝莱德的公关机器已经开始运转，几家倾向性明显的媒体，已经放出了‘磐石藐视国会’、


    ‘神秘东方资本拒绝透明化’的预热报道，试图制造舆论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