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在陈默放下筷子的那一刻，上前一步，开始收拾桌面。


    动作干净利落。


    一切清理完毕后，他才站定开始汇报：


    “先生，下午在永康路‘老友记螺蛳粉’店外，何氏集团的何子卿小姐曾出现。


    伪装成大学生，在一旁的咖啡馆守候观察超过一小时。


    安保分析，意图高度疑似等待您亲自前往。”


    陈默刚拿起水杯的手顿了一下，脸上全是茫然：


    “谁？等我？等我干什么？”


    他拧着眉头，想了想，“何子卿……有点耳熟？”


    “昨晚慈善晚宴，与您竞拍雪花胸针的何子扬之妹。”


    詹姆斯在一旁提示，


    “今天早晨专程从纽约飞回，代表何家登门道歉未果，并送上了一幅张大千先生的画作。


    下午举动，推测为后续行动，试图制造‘偶遇’。”


    “哦……！”


    陈默瞬间恍然大悟，有些哭笑不得道：


    “就为这点事？还专门从纽约飞回来，蹲螺蛳粉店？


    我看起来像那么小心眼，会为那个点……点什么天灯的蠢货迁怒何家的人？”


    他摇摇头，有些无法理解对方的脑回路。


    詹姆斯微微一笑道：“先生心胸宽广，不屑于对方计较。但您一言一行，牵动甚广。


    何子扬的行为，在旁人眼中已构成严重冒犯。


    即便您不追究，那些知道了这件事，试图攀附或示好之人，


    也绝不会放过打压何家、向您邀功的机会。‘雷霆行动’的升级，已经是很大的压力。


    何小姐此举，恐怕是无奈自保与……投机。”


    陈默脸上的哭笑不得渐渐淡去。


    沉默几秒，眼中掠过一丝了然。


    他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磐石基金会就是最大的吸引力。


    何家此刻，大概正被无数眼睛盯着，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啧……”陈默不耐地啧了一声。


    他讨厌麻烦，更讨厌被当鱼肉争抢。


    但詹姆斯的话提醒了他……麻烦上门，躲着不是办法。


    总得……打发掉？


    她不是想见吗？那就见一下，看她想做什么。


    “詹姆斯。”


    想到这，他嘴角勾起一丝玩味，“外滩那边，有能看到江景的好茶馆吗？”


    “有几家会员制茶馆，视野极佳，私密性好。”詹姆斯立刻回应。


    “嗯。”陈默满意点头，


    “定一个位置，要风景最好的包间，明天下午去坐坐。顺便……”


    他眼中玩味更浓，


    “想办法，让那位在螺蛳粉店守株待兔的何小姐，‘不经意’知道这个消息。


    比如，明天下午三点，外滩某某茶馆喝茶看风景。


    记得做得自然点，不要让对方发现不对，那样就没有意思了。”


    詹姆斯瞬间明了，微微颔首：“明白，先生。确保消息‘自然’传递。”


    “好。”


    陈默满意地躺了回去，“就当……看扬戏。”


    詹姆斯无声退下开始执行。


    ……


    同一时间，魔都某老旧小区深处的安全屋。


    老K正手忙脚乱地把一堆偷拍设备，塞进一个巨大的登山包，桌上还摊着几本假护照和几沓现金。


    他忙的满头大汗，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不行了不行了，这钱烫手！太烫手了！”


    下午刚把那条关于管家行踪的情报高价卖给何子卿，


    他就感觉后背发凉，仿佛被无数双眼睛盯上了。


    磐石……那可是连贝莱德都敢硬撼的庞然大物！


    查管家？


    跟查陈默有什么区别？


    他越想越怕，决定立刻跑路去东南亚避风头。


    就在他拉上登山包拉链，准备扛起来跑路时，口袋里的加密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老金……


    他那个专门负责销赃和跑路渠道的老搭档发来的信息。


    信息异常简短，没有任何前因后果：


    “外滩18号，‘观澜’茶室，听潮阁。明日15：00。真龙现身。速卖何家。价翻倍。勿回。”


    老K盯着这条信息，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心脏瞬间狂跳！


    真龙现身？


    陈默亲自去喝茶！


    时间地点包间都清清楚楚！


    这消息要是卖给何家那位大小姐……价钱绝对能翻几番。


    跑路的恐惧瞬间被巨大的金钱诱惑冲垮！


    “妈的！富贵险中求！”


    老K狠狠一跺脚，把刚扛起来的登山包又扔回地上，脸上变幻莫测，最终定格在一种豁出去的贪婪上。


    他迅速掏出另一部手机，手指翻飞，将这条价值千金的信息，原封不动地转发给了李峰的加密邮箱。


    做完这一切，他才抹了把汗，看着地上的登山包，又看看手机，纠结地抓了抓头发：


    “跑……还是再干一票大的？”


    ……


    永康路，“转角咖啡”窗边。


    何子卿面前的冰美式早已见底。


    窗外“老友记”人来人往，却一直没有她期待的身影。


    一丝焦躁忍不住从心中冒了出来。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兀亮起。


    一条加密信息被李峰发来，内容非常简短，


    “明日15：00，外滩18号，‘观澜’茶室，听潮阁，c喝茶。”


    何子卿心脏猛跳！


    外滩18号！“观澜”茶室！听潮阁！


    陈默明天亲自去喝茶！


    那个老K终于挖到的真货了。


    心中的焦躁瞬间被巨大兴奋取代！


    她立刻拨通李峰电话，声音激动：“立刻！给我订明天下午外滩18号‘观澜’茶室位置！


    不管方法！不计代价！必须订到！位置越靠近‘听潮阁’越好！”


    她甚至没想消息是否可靠，实在是诱惑太大。


    挂断电话，何子卿看着窗外，嘴角扬起无比自信的笑容。


    ……


    翌日下午，外滩18号，“观澜”茶室。


    听潮阁内，陈默懒散地斜靠在，宽大的紫檀木圈椅里。


    面前是一张古朴的茶案，上面摆着精致的白瓷茶具。


    詹姆斯静静的侍立在侧后方。


    巨大的落地窗外，黄浦江浩浩汤汤，对岸陆家嘴的摩天楼群，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陈默的目光落在江面一艘缓缓驶过的游轮上，心思却不在风景上，纯粹是放空发呆，也在……


    等着看戏。


    “先生，何小姐已在隔壁‘望月轩’落座。”


    詹姆斯的声音极低，恰到好处地传入陈默耳中。


    陈默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啜饮一口。


    嗯，茶不错。


    但他更好奇隔壁那位何小姐，要怎么把这扬“偶遇”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