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桌角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手指摸了摸有些蔫巴发黄的叶子，有点心疼。


    这老伙计，跟着他吃了不少苦，差点被他这个粗心的主人渴死。


    “放心，我帮你浇着呢！”


    牛大壮凑过来，拍着胸脯保证，看着那盆绿萝的眼神像看宝贝，


    “以后啊，这盆绿萝就供在咱们技术部办公室C位！让它吸日月之精华，聚天地之灵气，给咱部门镇宅！保佑咱们项目顺顺利利，代码无bug！”


    旁边几个竖着耳朵听的同事，被牛大壮这“镇宅”论逗得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办公室的气氛顿时又轻松了几分。


    陈默也被逗乐了，小心地把绿萝放回原位。


    他摆摆手，语气轻松却带着点不容置疑：


    “跳梁小丑，不用理他。该走的法律程序法务会处理。至于公司内部，”


    他看向牛大壮，“你盯着点，该扣他工资、奖金、绩效，一分都别少扣，严格按照合同和公司制度来。让他知道，坑完队友还想全身而退？门儿都没有。”


    对付刘能这种人，用规则碾过去，比任何狠话都解气。


    牛大壮用力点头，脸上写满了“交给我您放心”的干劲：


    “明白！老板！保证办得妥妥的！”


    陈默刚在主管办公室那张老板椅上坐下，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外面此起彼伏的键盘声中，好像夹杂着一些不太和谐的噪音……


    压抑的咳嗽声、擤鼻涕声，还有隐约的抱怨：


    “阿嚏！这破空调！忽冷忽热！”


    “是啊，昨天冻死，今天又闷得慌…”


    “感觉在吹妖风…”


    陈默这才想起来，恒创这栋楼的中央空调系统似乎年久失修，制冷制热都不太均匀，风声还特别大。


    他皱了下眉，以前当牛马的时候，他也深受其害，冬天冻得手指僵硬，夏天热得后背湿透，但只能忍着。


    现在……好像不用忍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玻璃墙外喊了一声：“牛哥！”


    牛大壮立刻小跑进来：“咋了，老板？”


    陈默指了指头顶嗡嗡作响的空调出风口：“这破空调，大家意见挺大吧？”


    牛大壮一愣，随即点头如捣蒜：“可不是嘛！老毛病了！报修过无数次，物业说管道老化，修不好，换新的又贵，公司就一直拖着……”


    “换！”


    陈默没等他说完，直接拍板，“立刻换！换最好的！恒温恒湿静音的那种！别让大家干活都不舒服！”


    他想起自己以前冻得哆嗦写代码的日子，语气高昂。


    “啊？换…换整个系统？”牛大壮有点懵，这可不是小钱。


    “对！整个换！”


    陈默斩钉截铁，“钱不是问题。你去联系供应商，挑好的，尽快搞定！詹姆斯，”他看向一直安静站在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顾问，


    “这事你帮牛哥把把关，走磐石的账，别让恒创这边掏钱，省得麻烦。”


    詹姆斯微微颔首：“明白，先生。我立刻安排磐石的采购和工程团队介入，确保用最短时间、最高标准完成更换。”


    “好！太好了！”牛大壮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兄弟们！陈默说换空调！换最好的！”他对着外面吼了一嗓子。


    外面瞬间安静了一秒，紧接着爆发出压抑的欢呼和掌声！


    “卧槽！陈总牛逼！”


    “终于要告别妖风了！”


    “感谢陈总救命之恩！”一个鼻炎严重的同事，带着哭腔高声喊道。


    陈默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赶紧干活！对了……”


    他看着外面一张张年轻的脸，想起自己以前加班时最渴望的东西，


    “牛哥，今天下午茶我请！给大家点奶茶！星巴克也行！想喝什么都随便点！管够！”


    “噢噢噢噢——！！！” 欢呼声更大了！


    技术部瞬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什么万亿富豪、神秘背景，在这一刻都不如一句“换空调”和“奶茶管够”来得实在！


    陈默的形象瞬间在大家心中高大无比。


    整整一个下午，陈默都窝在主管办公室里，研究那盆绿萝该怎么救活，詹姆斯拿着平板走了进来，表情平静但眼神锐利。


    “先生，磐石的审计团队初步进驻恒创，不到三小时，已经发现了几个关键问题。”他将平板递到陈默面前。


    屏幕上显示着几条触目惊心的摘要：


    关联交易利益输送：张兆和及其亲属控制的三家壳公司，长期以高于市扬价20%-35%的价格向恒创提供低质外包服务和耗材，累计侵吞公司利润预估超过1.2亿华夏币。


    虚增成本套现：多个项目存在虚构外包人员工时、虚报差旅报销等行为，套取资金流入私人腰包，初步估算金额超8000万。


    核心技术泄露风险：部分核心代码库管理混乱，存在未经授权，外泄给竞争对手关联公司的重大嫌疑……


    看着上面的一条条信息，陈默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虽然知道张兆和手脚不干净，但没想到这么黑！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灰色操作”，而是赤裸裸的挖公司墙角！


    一股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他以前辛辛苦苦加班，给公司创造的价值，很大一部分就是被这种蛀虫给吞了！


    “这个张兆和…”陈默的声音冷了下来，“吃相太难看了！”


    “是的，先生。”詹姆斯语气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是否需要基金会进一步动作。”


    陈默手指在桌面上敲着，看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数字和证据。


    他想到了技术部那些熬夜加班的同事，想到了牛大壮的黑眼圈，想到了自己曾经被刘能指着鼻子骂的日子。


    “报警。”


    陈默几乎没有犹豫，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


    “……这是违法，是犯罪，直接报警。该抓抓，该赔赔。恒创的钱也是大家的血汗钱，不是他张兆和的私人金库。”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追回来的钱，一部分补到公司运营里，一部分……给大家发奖金！尤其是技术部，这段时间辛苦了。”


    他始终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詹姆斯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恢复专业：


    “明白，先生。磐石的法律和安全团队会立刻行动，确保程序合法、证据确凿，并配合警方。奖金方案会同步拟定。”


    “嗯。”陈默满意的点点头，感觉自己处理完了一件大事。


    他放松地靠回椅背，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忽然觉得有点累。


    这当老板，操心的事儿也不少啊！


    他拿起那部特制手机，点开“磐石”APP，看着资产总览页面上那一长串令人眩晕的零，又看了看桌上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


    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冒了出来：


    “老子有这么多钱，难道还要天天坐在这破办公室里，跟张兆和这种人斗智斗勇？处理这些破事儿？”


    “我以前的理想明明就是躺平，是做一个腌透的咸鱼。”


    “现在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能忘记我那伟大的理想！”


    他猛地坐直身体，看向詹姆斯，眼神里带着一种“大彻大悟”的光芒：


    “詹姆斯！恒创这边，后续的整合、管理，都交给磐石的专业团队！审计、报警、追赃、公司运营…你们全权负责！”


    “我只管……花钱！”


    他大手一挥，颇有点甩手掌柜的气势：


    “我的任务，是花钱！是享受生活！是……嗯……想想怎么把这盆绿萝养活！不是在这儿当监工的！”


    詹姆斯被陈默这突如其来的“咸鱼宣言”弄得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如您所愿，先生。磐石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您从这些繁琐中彻底解脱出来，专注于您想要的生活。我们会处理好一切。”


    陈默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都轻松了。


    他看着那盆绿萝，仿佛看到了自己新生活的象征……


    虽然开始有点蔫吧，但浇浇水，晒晒太阳，总能活过来的嘛！


    他拿起旧手机，点开外卖APP，熟练地找到以前最爱的那家川菜馆，


    “詹姆斯，中午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了，给我点个水煮鱼！要大份！特辣！再加两碗米饭！”


    “我们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