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皇权，


    朝堂早就稳定，八年前他尚且不行，八年后，他更是不可能。


    “凭他那点脑子，”她冷笑一声，“布得了这么大一个局？不可能。他背后，还有人。”


    也就是说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人为他掌控棋局。


    张文静的掌柜们，都不知道胭脂这些产品的成分构造，即使抓过去，也毫无作用。


    “无声无息将人掳走，再藏进这天音寺中，如此周密……可见是早已准备许久。”


    她忽然抬眸，眸光如刃，语气冰冷而坚定：


    “去查——我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燕辉一震，正欲领命。


    “沿着那个庄园查。”张文静又道，语气缓慢却有力，“把人全给我调过去。悄悄查，”


    她顿了顿，转身走向窗边，望着远处雾气笼罩的后山方向：


    “无辜的，送回去。有问题的——”


    她眼神一收，声音低得像从寒潭冒出，“一个不放过。”


    “我倒要看看，这条线能拉出多少来。”


    燕辉顿首：“属下领命！”


    话音未落，已跃身退去，只留一阵衣袍掠过门槛的猎猎风声。


    张文静静立良久，抬手将窗扇一推，晨雾扑面，湿冷却清醒。


    前世，盛钧元并没有发生造反的事情。


    “去查，查查盛钧元身边多了什么人，把他给我找出来。”


    “是”燕辉走了，燕风便接替他的位置。


    如今这个就是一个变数。


    老二的事，只能慢慢查，天音寺的地还是要继续种的。


    “慧智，组织好你的人，三日后开垦


    ”


    ……


    三日后，天音寺后山。


    数日后，张文静亲自卷起袖子，带着三组和尚来到寺后荒地。


    晨阳初升，薄雾未散。她身着一身浅色常服，衣摆系得干净利落，发髻用一支乌木簪随意挽起，腰间别着用麻绳打结成的简易工具袋，几把锄头、镰刀、种子袋有条不紊地系在上头。


    阳光落下时，她整个人像是从晨雾中走出的，自带一股不容置喙的清凌气扬。


    但她并未高坐指点江山。


    反而是第一个走到地中央，抬手接过一把锈迹斑斑的旧锄头，随手一甩，稳稳一握，动作干净利索。


    只见她脚下一定，膝微屈、腰微倾，身形如弓，一锄挥下，土壤翻得酥松规整，泥块碎得恰到好处，干脆利落。


    一锄、两锄，没几下，她眼前就整出一条平整的垄沟。


    “看好了——”她头也不抬，“地不是随便刨的，一垄一沟要错落有致，排水走水，踩不坏根，收不伤苗。”


    围在四周的和尚们一个个站得笔直，却神色微怔。


    从未有人告诉过他们，地竟要这样开、这样翻。


    其中一个年纪轻的小和尚尝试着学她姿势，手却抖，锄头横着砍了下去，连土都没刨开一寸，还差点把自己脚砸了。


    张文静侧目扫了一眼，语气平静，却不容辩驳：


    “你们不是天天晨练吗？清晨能翻三个跟头，难道连锄头都拿不稳？这种田，比起练拳，是轻松得很。”


    “种田种地并不难，跟着做，重复几次后自然就慢慢学会的。”


    她言语没有怒气，甚至带着些温和的戏谑，却让几个僧人下意识低头，羞得耳根通红。


    张文静却没停，一路走至一片已初步整平的土地前，蹲下身去，拿起小铲一点点刨出坑眼，再把种子一粒粒地埋下去，每一个动作都缓慢却精准。


    “记住——种子不是往地里一撒就完事儿了。太密了抢养分，太浅了被鸟吃，太深了烂在土里。你们念经能背字句平仄，用在这里，也得讲个章法。”


    说完，她拿起水瓢，试着浇了一圈，水流不疾不徐，刚刚好把土润湿，又不至于积水。


    旁边一个三十来岁的和尚咽了口口水，小声问道：“夫人，我们从来没种过田……真能长出东西来吗？”


    张文静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侧头看他一眼，目光淡淡，却仿佛落在心上：“你们以前也没练过拳，不也练得像模像样？”


    "姐姐，您看我这垄沟挖得可还行？"


    慧智顶着满脑门汗珠，。为了耕地，他今天就没穿住持方丈的袈裟和服装，和普通僧人一般，一件灰色短打，就开始在田地里干活了。


    张文静扫了眼歪歪扭扭的田垄，嘴角抽了抽：" 还挺有天赋的，种地也提升你画画的天赋了。就这么可靠地把田地蜿蜒曲折。”


    旁边的小沙弥噗嗤笑出声："师父，您这垄沟比我的字还歪！"


    "去去去！"慧智老脸一红，抄起锄头就要追打，"小兔崽子懂什么，这叫...叫..."


    "叫随缘耕种法？"张文静适时补刀。


    "对对对！"


    慧智如获至宝，


    "佛曰：


    万物皆空，这田垄自然也要空灵飘逸..."


    "那您这''空灵飘逸''的田垄，"张文静指了指已经垮掉一半的土埂，"怕是要先''四大皆空''了。"


    也许除了一毛不拔之外，便没有其它比喻了。


    "姐姐..."慧智瘫在田埂上哀嚎，"当农民比念经难多了！"


    "这才哪到哪。"张文静往他怀里扔了包种子，"明日教你们育苗。"


    慧智顿时面如土色，活像见了阎王的饿鬼。


    小沙弥们却欢呼着围上来，七嘴八舌问东问西。有个胆大的甚至扯了扯她的衣角："夫人，稻子真的会自己从土里钻出来吗？"


    慧智蹲在旁边，一脸认真："姐姐，那要是种错了会怎样？"


    张文静淡定道："会饿死。"


    慧智："……"


    他默默掏出小本本，开始记笔记。


    教会和尚种地后，张文静便准备离开天音寺。


    张文静看向窗外的田地，田畦间的翠绿刚刚冒芽，那是希望的颜色。


    她不急，她向来不急。


    打压帝傲，是宁王那边试图切断她的“财路”。


    而抓她的掌柜，想要她的配方。


    出生的时候，把脑子留在了娘胎里。


    帝傲的配方根本不在掌柜身上，


    他们不过是按批次提料，连成分构造都摸不清楚，就算把人逼至死路，


    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以为抓几个人就能搞垮帝傲，简直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