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好。”

作品:《陛下,太后养了108个面首

    车帘掀起,最先迈出马车的是玄清。


    他一身灰青道袍,领口微敞,袖口凌乱,发髻绑得十分敷衍,一个木簪斜斜插在发间,


    一枚铜钱挂在耳边,幽幽晃动,


    主打一个从头到尾的松弛感。


    还有一种说法,


    叫不修边幅。


    可偏偏,


    就是这般漫不经心、颓废中透着一股懒散劲儿的模样,


    走下车那一瞬,


    竟有几分风尘不染、仙风道骨的气度,


    倒教庄子外的有些人移不开眼。


    玄清没急着说话,手指在空中轻掐,


    他嘴里嘀嘀咕咕:


    “青龙位有流水环抱,白虎方得高楼相护,是‘藏风聚气,纳福迎祥’的上佳格局,不错,不错。”


    他环顾庄子四方,眸光止在那座无字门匾上,又掐了个指诀,轻声哼了句:“此地为静,不动如山。”


    “住这庄子的人,银钱不缺,人脉自来……天生权贵。”


    说到这,他脚步微顿,忽而回头看了一眼还未下车的张文静,眼尾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还有点……桃花春色。”


    显然,是属于太后的那段缘分,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玄清刚要掐指细算那丝不寻常的因果,指尖刚动半圈,


    一个光头和尚跳下车来。


    他手里还拿着一只檀香念珠,


    那一点朱砂在额头,本应佛性十足的人,被那长不大的娃娃脸,一双眯眯眼,半点模型庄严也消失殆尽。


    这人就是死命要抱张文静大腿,自称从未出家,或已还俗的慧智。


    “我说,瞎蒙道士,我姐的地方,自然早就找过风水师给测算过,地方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地方,还需要你在这里称赞表扬?”


    “再说,缘一字,讲究的是顺其自然,你算多了,万一把正缘给吓跑了怎么办?”


    他话才落,玄清刚要反驳,一道慵懒含笑的嗓音从车后悠悠飘来,带着桂花酒似的醉人意味:


    “哎呀,和尚,你这是嫉妒了吧?”


    庄外的众人就看到从马车上又下来一名男子,


    只见那人步履轻摇,从车尾绕出,


    一袭软薄的烟紫长衫在夜风中微扬,腰束流苏,脚踩绣鞋,


    鬓发边松松坠着一枚珊瑚耳坠,衣袍下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腕,


    让门外那些在逛网的女子,甚至部分男子都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口水。


    没想到这马车上,竟又下来个尤物。


    这女主人的背景更令人好奇了起来。


    “我们的道长,”


    他走到玄清身边,微微倾身,一手支在对方肩上,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只要他愿意掐指算,那就没有不准的时候。这两天,我们在马车上,难道少算你的了?”


    “我才不信那一套。”


    慧智从旁冷不丁插话,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他说我没有桃花缘,我信他个鬼!”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又扯了扯衣角,自信得很:


    “老子头发留长点,穿件好袍子,自然是浊世佳公子一个。


    怎么可能会没人喜欢我?怎么可能会没有姑娘多瞧我两眼?”


    “我不是说你没人喜欢,是说你,人生历练完之后,还是会归入贵宗,将来成就更是佛界的一位大能。”


    “道长的话,你得信。”柳惊鸿一边理着衣摆,一边信口跟腔。


    玄清斜眼瞥了他一眼,


    目光落在那一身烟紫绣纹的长衫上,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二狗,不是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再穿成这样了吗?将来你的正缘你是不想要了是吧?”


    敢情那么晚下车,就是在车上打扮自己,南风馆里娇养出来的习性,要改起来,还是有点难了。


    “夫人都给改名了,你能别叫我二狗吗?外边那么多姑娘,听到多不好?”


    “你的正缘还未成年,急什么,就你现在这小身板,真不够人家瞧的。”


    柳惊鸿假装没听见,抓起自己袖角的流苏在风里甩了甩,


    拿出一面小铜镜,从各种角度欣赏自己。


    “落地就练,行了吧,就让我最后再看自己这两眼。总可以吧。”


    “抓紧时间吧,姑娘长大,可是很快的。”


    玄清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终是没再说他,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


    “抓紧时间吧,姑娘长大,可是很快的。”


    “把瞎子带下来,差点把他给忘记了。”


    晏子沐早在车上,自己摸索着想要下来。


    从他掀开车帘,庄外的女人,眼睛就眨也不眨地瞧着他了。


    喜欢战损妆,不能说没道理。


    当一个男人,表现出一种破碎感,很容易让女人不由自主地去关心他。


    恨不得摸着他的手,把他扶稳了。


    眼前的这些大概就是外面那些女人最正常的心境。


    晏子沐这人,真的太有破碎感了,


    他脚下一步步走下,


    方巾遮眼,身披墨青长衫,一根竹竿一把古琴相伴,仿佛山林中的羽化仙人。


    那种不争不抢,却有着脱尘气质的模样,


    真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就见外面的女人,开始“啧啧”发出可惜的声音。


    “这女主人,是不是也太厉害了,这些男子,各个看上去,都……”有些人不无可惜,


    “怎么就跟着这一个人呢?”


    “不然呢,难道要人家雨露均沾吗?”


    “也不是不可以,一起喝杯酒也是好的。”


    那些观望的女人,你一眼我一眼,眼底藏着对那份“破相之美”最真的响应——恨不得上前扶他一把。


    “这女主人爱好太广泛了。从道士和尚,到瞎子,样貌也都好得出奇,对这女主人越来越好奇了。”


    茶楼上的盛铭文,


    眼睁睁地看着从马车里走出一个又一个长相更加出挑的男子,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黑。


    他本想潇洒地转身,甩袖走进茶廊深处,像往常那样从容不迫。


    但脚下,竟像生了根,硬是挪不动半步。


    “铭文兄,你今日既然不教书,不妨和我们一起去拜访那庄中女主人?”


    “说不定,会是你我的一段美丽邂逅。”


    盛铭文想一拳揍到眼前觊觎他女人的男人脸上。


    最终还是忍住了。


    仅回答了一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