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报官无果
作品:《春衫乱》 “烫!烫死我了!”
刘文海眼疾手快地躲过,但仍然被炸开的茶壶,溅烫的半死。
他捂着脸后退两步,撞上了门框。
谢玉兰趁机捡起地上的匕首,双手颤抖却坚定地指向刘文海:“滚出去!不然我捅死你!”
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邻居的询问声。
刘文海见势不妙,恶狠狠地瞪向谢玉兰:“贱人,你给我等着!”
他摸着脸颊的伤口,“不弄死你,我刘文海的大名倒着写!”
说完,他撞开冲进来的几个邻居,狼狈逃出院门,很快消失在巷子尽头。
谢玉兰这才瘫软在地,冷汗已经浸透后背。
浑身的疼痛让她几乎直不起来,却还是强撑着向闻声赶来的邻居们道谢。
“没事了,多谢各位关心……只是个小毛贼……我一会儿就去报官。”
等邻居们散去,半夏关紧院门,回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大哥……”她轻轻扶住谢玉兰,“你伤到哪里了?”
谢玉兰勉强笑了笑,却忍不住“嘶”了一声。
刘文海下了狠手,她身上估计青一块紫一块。
忍冬打来温水,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脸上被溅到的血迹。
“我没事。”谢玉兰摸摸她们的头,“幸好你们回来的及时。”
半夏满脸愤懑:“我说怎么走到半路,心慌得厉害。”
忍冬扁着嘴,眼睛里蓄着泪:“大哥,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打你?”
“一个坏人……假装来卖珍珠……”谢玉兰突然想起什么,挣扎着要站起来,“快看看,他落下什么没有?”
半夏和忍冬连忙低头寻找,捡起了那些掉落地珍珠。
谢玉兰将这些一颗颗收好,这都是证据。
“大哥,你脸色好白。”半夏担忧地问:“我去请大夫吧?”
谢玉兰摇摇头:“不必。我休息一下就好。”
当务之急是去衙门报官。
谢玉兰带着半夏和忍冬到了衙门。
“你说有人入室行凶?”山羊胡师爷蘸着唾沫翻册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谢玉兰指甲掐进掌心:“草民不知那人家在何处,只知道那人自称叫刘文海,冒充商贩卖珍珠。但那人脸上新伤,还掉落了不少的货物。”
“荒唐!”师爷啪地合上册子,“你都知道他是冒充的,还要放他进门,谁知道他的名字是不是也是假的。就要衙门拿人?当差爷们是给你跑腿的不成?”
“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堂后又转出个穿着官服的胖子,腰带都快勒出他肚子上的三层油膘。
“呦,陈主簿。”师爷一看到主簿,就堆上了满面笑容。
“这是谁要报官?”陈主簿的小眼睛在谢玉兰的脸上扫视,看起来威严,像是要主持公道,师爷忙上前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陈主簿顿时变了脸色,“要报案得先交五百文押签钱。然后回去等消息。”
谢玉兰猛地抬头。
五百文可不是笔小数目,听他的话,还不是立即处理,谁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
“大人明鉴,”她磕了个头,“那贼人逃的时候,街坊邻里不少人都看……”
“谁知道是不是你收买了人?”
陈主簿冷笑,“现在规矩是苦主得先画押担保。若查无实据,反坐之罪可是要打二十杀威棒的。”
谢玉兰的脸色刹那苍白了下来。
按这个规矩,恐怕没有人愿意替她作保。
半夏和忍冬还要喊冤。
陈主簿不耐道:“来人,赶紧把这几个闹事的给我轰出去。”
谢玉兰几乎来不及反抗,就被驱逐了出去。
炎炎烈日,她远远看着衙门里的“正大光明”匾,遍体生寒,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唉。”
那个在衙门院子里不起眼的扫地老妪走过来,“姑娘,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你说的刘文海,就是咱们这儿有名的无赖,他本就是陈主簿的小舅子,官府怎么会惩治他?”
谢玉兰一愣,脑海里划过刘文海当时的话。
怪不得他不怕自己报官……
扫地老妪好心提醒道:“你小心些,回去和家里人呆一起,他还会找你麻烦的,他之前害死了其他家姑娘,都被遮掩过去了。”
“多谢婆婆提醒。”谢玉兰客气地道谢,牵着半夏和忍冬回家,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她没有片刻耽误,当晚收拾好了行礼。
“大哥,我们真要下乡吗?”半夏仰着脸问。
谢玉兰点头,“是啊,我们现在招惹了麻烦,必须要出门避避风头。”
她大张旗鼓地租了辆驴车,装出一副六神无主的慌张样子,带着两姐妹离开。
附近的人都探头探脑地看着。
入夜,黑沉沉的天幕笼罩了扬州城。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偷偷摸摸地靠近了槐树巷。
刘文海捂着包扎好的脸,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臭娘们,以为躲到乡下老子就找不到你了?拿了老子的货,就是老子的人,看老子找到你,不整死你。”
今天逃得匆忙,忘记了自己的珍珠都掉在那个小娘皮子的屋里。
那可是他怕谢玉兰不上钩,特地置办的真货。
他一脚踹开院门,堂而皇之地走进堂屋,就要搜罗。
“吱呀”声,他背后的院门忽然关上了。
刘文海脊背一寒。
“装神弄鬼!”他环顾空荡荡的屋子,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什么人,给老子滚出来?”
无人应答。
只有院子里那颗桂树,叶子在风中沙沙响着摇曳。
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得像头怪物。
刘文海啐了一口,在堂屋里看了半天,没找到珍珠,转身欲走,却突然僵住了。
木质楼梯上,一个银元宝正熠熠生辉。
“嗬!”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捡起元宝用牙咬了咬,绿豆眼里迸出贪婪的光,“没找到珍珠就用这个来抵账。”
那个小娘子皮八成是吓破胆了。
他又看向二楼,估摸着还有不少落下来的东西,兴冲冲地将银子装进腰间,上了楼。
他全然没注意到,空气中漂浮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刺鼻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