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死兆

作品:《老太太重生,不肖子孙都跪下!

    屋里光线昏暗,谢冬梅一眼就看见一个只穿着白色跨栏背心、浑身肌肉的男人蹲在地上。


    那男人的手臂和后背上,纹着大片青面獠牙的恶鬼刺青,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而在他的脚边,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地板上,正是陈老!


    老人花白的头发散乱着,一张老脸惨白如纸,嘴唇憋得发紫,额头上全是豆大的冷汗。


    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胸口,另一只手无力地垂在地上,身体正小幅度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痛苦喘息。


    那刺青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了一跳,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转过身,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正对着谢冬梅,眉骨上一道狰狞的刀疤更添了几分戾气。


    “你他妈谁啊?!”他下意识地吼了一句,声音粗噶,带着一股子街头混混的蛮横。


    可吼完,他眼中的凶光却迅速被一种六神无主的焦灼所取代。


    他搓着手,急得在原地团团转,目光不住地往地上蜷缩的陈老身上瞟,嘴里含混地嘟囔着:“咋办啊……这可咋办啊……”


    那样子,哪有半分加害人的模样,分明就是个急坏了的毛头小子。


    谢冬梅懒得废话,也根本没把这个虚张声势的男人放在眼里。


    她两步上前,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用了一股巧劲儿,猛地将他往旁边一扯!


    “别挡道!”


    男人猝不及防,被她一个女人家扯得踉跄了两步,差点撞到旁边的桌上。


    他稳住身形,脸上满是错愕,似乎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有这么大的力气和胆子。


    谢冬梅已经蹲下身,食指和中指闪电般地搭在了陈老冰冷的颈动脉上。


    脉搏微弱、急促、紊乱!


    再看陈老的面色,青紫一片,嘴唇发绀,典型的‘乌头马,嘴唇白,三阳吊,见阎王’的死兆!


    这是心厥的重症,一口气上不来,几分钟内人就没了!


    她前世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人,死神就在门外候着,一分一秒都耽搁不得!


    没有丝毫犹豫,谢冬梅一下拉开自己随身带的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从里面摸出一个用蓝布包裹着的针灸包。


    布包摊开,一排长短不一、泛着森森寒光的银针赫然显现。


    “你、你要干什么!”那刺青男人终于反应过来,见她拿出针,顿时急了眼,一个箭步冲上来,蒲扇大的手掌就朝着谢冬梅的手腕抓来,“不准乱动!你想害死他吗!”


    他以为她是哪个江湖上来的骗子,想趁机对他爸下手。


    谢冬梅手腕一沉,眼看就要被他抓住。


    她没有躲,而是抬起头,直直地看向男人的脸。


    那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普通女人该有的惊慌或恐惧,只有一种令人心头发颤的冷静和威严。那是一种见惯了生死,手握生杀大权的人才有的眼神!


    刺青男人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他叫陈砚君,外号刀疤,陈老的小儿子,他在市里这片儿是出了名的狠茬子,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寻常人别说跟他动手,就是被他瞪一眼都得腿肚子发软。


    可眼前这个女人……


    她竟然敢这么直视他!


    那眼神,好像他才是那个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的!


    陈砚君眼中闪过一丝浓重的惊诧和不可思议。


    “再耽误三秒钟,你就准备给他收尸吧!”谢冬梅的声音有些急促,“不想他死,就给我闭嘴,滚到一边去!”


    一秒。


    两秒。


    陈砚君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手掌在半空中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粗重的呼吸声在死寂的屋里清晰可闻。


    他可以跟全市的地痞流氓拼刀子,可以被人砍得浑身是血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他爸是他唯一的命门!


    “艹!”陈砚君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字眼。


    他猛地收回手,踉跄着后退了两大步撞在墙上,墙皮扑簌簌地往下掉灰。


    他猩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谢冬梅手里的银针,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见的哀求和颤抖。


    “你……你要是敢把我爸怎么样……我他妈把你剁了喂狗!”


    话是这么吼着,人却老老实实地贴着墙根,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他让开了救命的道。


    在谢冬梅眼里,这个只会放狠话的混混跟一只炸了毛的猫没什么区别。


    救人如救火,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时间!


    她左手食指和中指稳稳地按在陈老胸口的‘膻中穴’上,右手已经拈起一根三寸长的银针,看也不看,手腕一抖,银针就精准无误地刺入了穴位。


    快、准、狠!


    陈砚君瞳孔骤然一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到那根森寒的银针没入了父亲的胸口,吓得差点当场叫出声来。


    可下一秒,他却惊愕地发现,原本在他爸喉咙里致命痰音,似乎轻了一些。


    谢冬梅神情专注,手指如飞。


    第二针,人中穴。


    第三针,内关穴。


    ……


    每一针下去,都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决。


    随着银针一根根落下,奇迹发生了。


    地上蜷缩着的老人,那剧烈抽搐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脸上那骇人的青紫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褪去,虽然依旧惨白,却已经有了活人的颜色。


    他紧抓着胸口的手慢慢松开,急促的喘息变得悠长、平稳。


    陈砚君靠在墙上,整个人都看傻了。


    他浑身的肌肉不再紧绷,那股子凶神恶煞的戾气也散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和茫然。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沉静的中年女人。


    这……这是真有本事啊!


    愧疚和悔恨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都怪我……都怪我……”陈砚君忽然抱着头,缓缓地蹲了下去,这个在道上砍人都不眨眼的汉子,此刻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爸……我不该跟你吵……我不该气你……”


    他一拳砸在自己腿上,懊恼地嘟囔着:“你说要把这院子卖了,去大哥家住……你说我丢了陈家的脸……可我……我就是不想你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