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没说完。


    就被顾临安严厉的眼神打断了。


    “青鱼！”


    顾临安的声音沉了下来。


    “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尤其不能让你姐姐听到！明白吗？”


    他必须把这点危险的苗头彻底掐灭。


    慕青鱼被他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吓到了，愣愣地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委屈又伤心。


    “你……你就那么怕姐姐吗？”


    顾临安看着她掉眼泪，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心软。


    他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语气放缓了些，却依旧坚定：“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这是原则和底线。


    我和你姐姐之间……情况很复杂。但你，绝对不行。这对你不公平，对你姐姐也不尊重。”


    他顿了顿，看着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补充了一句：“你还小，以后会遇到真正适合你，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我不要别人！”


    慕青鱼哭着打断他，一把推开他递过来的纸巾，转身就跑回了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顾临安看着紧闭的房门，长长地叹了口气，感觉比跟慕青雪大战三百回合还累。


    造孽啊……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完全没了做饭的心情。


    而与此同时，慕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


    慕青雪正听着下属汇报南城地皮的棘手问题，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


    突然，她敲击的动作顿住了。


    通过留在顾临安身上的那一缕极其隐秘的妖力印记，她“看”到了刚才厨房里发生的一切。


    慕青鱼那个大胆的偷袭，顾临安震惊后的拒绝与告诫，以及慕青鱼最后哭着跑开……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低得让汇报的下属声音都开始发抖。


    慕、青、鱼！


    她眼底闪过冰冷的怒意。


    但那股暴怒的情绪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便慢慢沉淀下来，转化为一种更加复杂难辨的神色。


    她想起昨晚顾临安在她怀里，感慨寿命短暂的样子。


    想起自己承诺要找到办法让他长久陪伴。


    她也想起很久以前，母亲还在时，偶尔会看着她和青鱼，流露出的一种深沉，带着忧虑的温柔。


    狐族生命漫长，情感却往往偏执而独占欲强，姐妹同时倾心一人的悲剧并非没有先例……


    青鱼那丫头……


    慕青雪闭上眼，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和她一样，认死理且执拗得很。


    她确实愤怒于妹妹的逾越，但更多的，是一种烦躁和……


    一丝难以言喻的考量。


    如果……如果顾临安真的能突破寿命的限制……难道真的要他千百年来只守着她一个人吗？


    狐族的欲望本就强烈，她自己尚且有时都难以自控……


    而且，青鱼是她唯一的妹妹。


    她们流着相同的血，有着相似的审美和……执着。


    罢了。


    慕青雪缓缓睁开眼，眼底的冰霜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


    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


    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找到能让他留下的方法。


    至于青鱼……或许……


    可以再观察观察。


    她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调出别墅的监控画面。


    看着顾临安正站在厨房，对着慕青鱼紧闭的房门一脸头疼无奈的样子，唇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看来，今天得找个时间，再好好‘教育’一下我的好妹妹……以及，那个到处招蜂引蝶还不自知的……所有物了。


    远在别墅里的顾临安忽然觉得后背一凉，打了个寒颤。


    不是，怎么有种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的感觉？


    ...


    慕青鱼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扑在床上，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浸湿了昂贵的真丝床单。


    委屈、羞耻、不甘、还有被拒绝的伤心，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她难受得心脏一抽一抽的。


    “凭什么嘛……”


    她用力捶了一下枕头。


    “姐姐就可以，我就不行……顾哥明明对我也很好……他给我打游戏，陪我逛街，还会摸我的头……”


    “难道那些好，就只是因为我是慕青雪的妹妹吗？”


    这个认知让她更加难过。


    她想起第一次在学校后花园见到顾临安时，他那种仿佛置身事外的眼神。


    那时候的他，好像根本没把她当成需要特别对待的“慕二小姐”，就只是一个……需要帮助的陌生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慕青鱼吸了吸鼻子，是从他成了姐姐的秘书开始吗？


    然后现在，又变得会对姐姐笑，会对姐姐温柔，甚至敢顶嘴……可对我，却只有‘妹妹’的界限？


    “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甚至有点怨顾临安。


    既然不能喜欢我，为什么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让我产生错觉？


    就在她沉浸在自怨自艾中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青鱼。”


    门外传来顾临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但还算平静，“出来吃饭，粥要凉了。”


    慕青鱼把脑袋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地喊：“不吃！饿死算了！”


    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响起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慕青鱼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抓过被子裹住自己，紧张地看着房门。


    顾临安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香菇鸡丝粥和几碟小菜。


    他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看着她。


    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厌烦，只是带着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深沉。


    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眼下的泪痣在房间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慕青鱼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色厉内荏地瞪他：“你……你进来干嘛！我都说不吃了！出去！”


    顾临安没动，只是叹了口气：“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慕青鱼扭过头不看他，“你都说当没发生了！还谈什么！反正……反正你就是讨厌我！怕姐姐！”


    顾临安看着她这副赌气的样子，有些头疼，但更多的是责任。


    这件事必须处理好，不能让她继续钻牛角尖。


    “我不讨厌你，青鱼。”他的声音很认真，“我也不是怕你姐姐。”


    慕青鱼耳朵动了动，但还是没回头。


    “正因为我在乎你们，所以才更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


    顾临安继续说道，语气沉稳了许多，不再是之前那种单纯拒绝的姿态。


    “你喜欢我，或许只是一时的冲动和错觉，因为我是你姐姐身边最亲近的异性。


    但如果我真的顺势接受了，那才是对你的不负责，对你姐姐的背叛。”


    他顿了顿，看着小姑娘微微僵住的背影：“你想过后果吗？如果我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你和你姐姐怎么办？


    你们是亲姐妹，难道要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这就是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