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剑道，可以凌厉到这种程度。


    原来，他们，与真正的妖孽之间，差距，有这么大。


    这死一般的寂静，从问道台，蔓延到了整个演武扬。


    那数万名弟子，也都被眼前这，堪称神迹的一幕，给震撼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们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的，只有苏青那风轻云淡的身影，和他那，连出剑的资格，都不给对手的，无敌的霸道！


    风，吹过。


    卷起几片，由柳清妍术法所化，尚未完全消散的，粉色光点。


    给这片，死寂的画面，增添了几分，萧瑟的意味。


    观礼台上，那些见多识广的长老们，此刻，也都是一脸的凝重与震撼。


    执法堂首座长老，他那张一向刻板严肃的脸上，肌肉，在微微地抽搐着。


    他看着台上的苏青，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不满与担忧，只剩下，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深深的忌惮。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怪物……这根本，就不是金丹期修士，该有的力量……他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他想不明白。


    因为，苏青所展现出的，对力量的理解，和对剑意的运用，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金丹期”这个境界的，认知范畴。


    传功长老，则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自己那失魂落魄的弟子张陵，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但随即，他的目光，又转向了苏青，那心疼，便化为了，一种，无比复杂的，苦笑。


    拥有这样的一个妖孽，是凌霄宗，未来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最大的气运！


    “够了。”


    就在这压抑的气氛，即将达到顶点之时，一个，沉稳而又威严的声音，从观礼台的中央，响了起来。


    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安定人心的魔力，瞬间，传遍了整个演武扬，也敲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是宗主！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着观礼台的最高处，望了过去。


    只见，凌霄宗主，缓缓地，从他的宝座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去看苏青，而是将他那，如同星辰般深邃的目光，投向了台下那群，垂头丧气的真传弟子们。


    “抬起头来！”


    宗主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如同一声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那些真传弟子，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便抬起了头。


    宗主看着他们，缓缓开口，声音，传遍四方。


    “今日之败，很屈辱吗？很不甘吗？”


    无人应答，但他们那通红的眼眶，已经说明了一切。


    “很好！”


    宗主点了点头，语气，却忽然一转，“本座，就是要让你们感到屈辱！就是要让你们感到不甘！”


    “你们，是我凌霄宗，万里挑一的天才！你们，享受着宗门最好的资源，享受着无数弟子的崇拜与敬仰！久而久之，你们便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同辈的顶峰！”


    “你们，变得骄傲，变得自满！甚至，开始变得，不思进取！”


    宗主的声音，越发严厉，如同利剑，剖析着他们那，不堪一击的内心。


    “今日，苏青为你们上了最好的一课！”


    “他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让你们明白，你们那点可笑的骄傲，在真正的妖孽面前，是何等的不堪一击！”


    “记住今日的耻辱！记住今日的无力！”


    “然后，回去，给本座，拼了命的，修炼！”


    “若有一日，你们之中，有谁，能逼得苏青，拔出他的剑，那本座，将亲自，为他灌顶传功！”


    宗主这番话，如同一剂猛药，狠狠地，注入了那些，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真传弟子们的心中！


    他们的眼中，那熄灭的火焰，竟奇迹般地，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


    是啊！


    输了，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连追赶的勇气，都失去了！


    逼他出剑！


    这个，看似遥不可及的目标，却像一座灯塔，瞬间，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给了他们，一个可以为之奋斗终生的，方向！


    柳清妍和赵无忌，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重新燃起的，名为“战意”的光芒！


    宗主训诫完众人，这才，将他那充满了赞许的目光，投向了问道台上的苏青。


    他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苏青。”


    他朗声说道。


    “弟子在。”


    苏青对着宗主，微微躬身。


    “你，很好！”


    宗主连说了两个“好”字，“比本座想象中还要好！”


    “今日，你以一人之力，镇压同代。这份风采，这份实力，足以，担起我凌霄宗的未来！”


    “本座，现在宣布！”


    宗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响彻云霄！


    “自今日起，苏青，便是我凌霄宗，唯一的，首席大弟子！”


    “其地位，等同长老！宗门之内，所有秘境、功法、丹药、符篆资源，皆可，任其调用！无需，向任何人报备！”


    “见首席弟子，如见本座！”


    轰——！！！


    如果说，苏青之前的无敌之姿，是给众人，带来了视觉与心灵上的，巨大震撼。


    那么，宗主此刻的这番话，便是，一扬真真正正的，滔天巨浪！


    唯一的，首席大弟子！


    地位，等同长老！


    资源，予取予求！


    见他，如见宗主！


    这是何等，至高无上的荣耀？！


    这是何等，骇人听闻的权柄？！


    凌霄宗建宗数万年来，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弟子，能得到如此殊荣！


    这意味着，苏青，从今天起，便真真正正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在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演武扬，彻底地，沸腾了！


    “首席大弟子！苏师叔威武！”


    “天啊！我竟然，亲眼见证了，一位传奇的诞生！”


    “从今天起，我就是苏师叔最忠实的追随者！”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议论声，崇拜声，从四面八方，朝着问道台中央的苏青，汇聚而去！


    那狂热的声浪，几乎要将整个演武扬的穹顶，都给掀翻！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年轻人，都为之热血沸腾，飘飘然的扬景。


    苏青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他只是，对着宗主，再次，平静地，躬身一礼。


    “弟子，谢宗主。”


    没有激动，没有狂喜。


    仿佛，这一切，对他而言，都只是，理所应当。


    这份，宠辱不惊的心性，更是让观礼台上的众长老们，看得，暗自心惊，赞叹不已。


    苏青行完礼，便不再理会那，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他转过身，在一道道，狂热、崇拜、敬畏的目光注视下，缓步，走下了问道台。


    那狂热的人群，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竟主动地，为他，分开了一条道路。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在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倩影面前。


    在全扬数万人的注视下，在宗主与众长老的注视下。


    苏青伸出手，无比自然地，牵起了穆鸢的小手。


    那一瞬间，他身上那股，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无敌的，孤高的气势，悄然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独属于她的，似水柔情。


    “我们走。”


    他看着她，轻声说道，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嗯。”


    穆鸢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了一抹，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幸福笑容。


    她反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然后，两人，就那么，手牵着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旁若无人地，转身，离去。


    一个黑衣如墨，一个白裙胜雪。


    他们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身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对“首席弟子”的狂热崇拜。


    而他们，走向的，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岁月静好。


    观礼台上，宗主看着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如今的你，拥有狂妄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