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哥也不行

作品:《恶女训狗无数!攀高枝!引雄竞

    云绮状似懵懂地仰头,像是不解:“……大哥?”


    云砚洲喉结滚动着阖了阖眼。


    呼吸有些不稳,转移注意。


    幸好隔着层层衣料,刻意避开,不会被她察觉到。


    他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意外。


    换作旁的女子这般举动,云砚洲不可能当作对方是无意。


    可他这妹妹,自小被母亲养在蜜罐里,心思单纯得像张白纸,向来只将逗猫扑蝶当作正经事,或许真的不懂男女之间的避讳。


    只是今日,她因着依赖对他这个大哥这般亲近。他日若对旁的男子,也这般毫无戒心地坐进怀里……


    他身为兄长,如何能视而不见,不加以训导。


    待躁动逐渐平息,云砚洲想起了另一件事,终究开口:“你给那位霍将军下媚药,是怎么回事?”


    云绮没想到他突然问起这个,撅了撅嘴:“我之前看上那个霍骁了,可他看着冷冰冰的,药贩子说,那种药用上,男人就会变得很热情,我就买了。”


    “但我那天看到那个霍骁中了药,除了额头冒了点汗,还是冷冰冰的,一定是药贩子骗了我。”


    她这是找了什么黑心药贩子?那种禁药也敢拿出来卖。


    那位霍将军意志力超乎常人,才能忍耐克制,没有动她。若是换了旁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


    云砚洲脸色微沉:“以后不许再碰那种东西。”


    “我知道了。”云绮乖乖点头,像是怕他生气。


    云砚洲缓缓吐息。


    他知道成婚第二日,那位霍将军就将她休弃,又道:“先前嫁去将军府,新婚之夜,你与那位霍将军可曾……”


    同房二字卡在喉间,云砚洲到底问不出口。


    这般私密之事,他身为兄长本不该过问,便是母亲问及都需避忌。


    “大哥究竟想问什么?”


    云绮像是听不明白,想起霍骁似乎又有些气鼓鼓,“那个霍骁娶我不过是迫于无奈,新婚夜他宿在书房,留我一人对着满屋子红烛,饿得半夜起来吃桌上凉了的枣糕。那枣糕硬得我都啃不动,可难吃了。”


    云砚洲知道,从前云绮只要饿了,根本不管是不是饭点,都会让小厨房给她做爱吃的吃食来。


    提起新婚之夜,她就只委屈被饿了肚子,吃了冷硬难吃的红枣糕,没有热乎的夜宵吃。


    她的确未经人事,也什么都不懂。


    云砚洲的面容已重归往日的端方清正,语气带了几分沉肃,缓声道:“男女大防不可轻忽,以后不许再这样坐在男子身上。”


    云绮却有些委屈,忍不住替自己辩解起来:“大哥又不是旁的男子,我又不会随随便便就爬到别人身上讨抱。”


    “大哥也不行。”他的声音比平日低了两度。


    “为什么不行?”


    这一句问得云砚洲哑声。


    让他甚至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她该被训导,还是他自己该反思。


    她还小,她不懂。


    是他该反思。


    “好了。”


    云砚洲垂眸凝视着怀中的人,“今日大哥责打你,是希望你将大哥的话记在心里。”


    云绮在他胸前轻轻颔首:“我知晓了,我答应大哥,往后定会乖乖听大哥的话,不再任性欺负旁人。”


    “嗯。”云砚洲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恰在此时,书房外忽有敲门声响起。


    此刻云绮仍跨坐在云砚洲腿上,整个人窝在他怀里,云砚洲明显身躯紧绷了一瞬,但并未有所动作。


    本是他们兄妹间的亲昵,若听了敲门声便急忙退避,反倒像是不清白,平白惹人猜疑。


    抬眼看向外面:“什么人?”


    “大少爷,您吩咐厨房做的栗子糖糕备好了,小的给您端来。”门外传来小厮毕恭毕敬的声音。


    “知道了,拿进来吧。”


    云砚洲语气如常,掌心却悄然按在云绮腰侧,将她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示意她安静些。


    云绮自然乖乖任他抱着。


    小厮推门而入,手上端着叠着点心的瓷盘。书房分作内外两间,内间有墙壁阻隔,又垂着半幅竹帘。


    小厮将糖糕搁在书案上,只闻内间静得落针可闻,半点不敢往帘子那边窥探,匆匆退出去时又将木门掩得严丝合缝。


    ——栗子糖糕?


    云绮闻言眼睛倏地一亮,蓦地抬眼望向云砚洲,睫毛下眸光流转如星子。


    云砚洲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见她这般馋嘴的模样,唇角微微扬起几不可察的弧度。


    “先前在马车上不是说,是为了栗子糖糕,才路过进了漱玉楼么?”


    他淡声道,“外头那些小作坊的吃食少碰,到底家里厨子做的干净些。”


    云绮忽地将他箍得更紧,鼻尖蹭过他衣襟上的纹路,发丝扫得他颈间泛起细密的痒意:“我就知道,这世上只有大哥对我最好了。”


    “大哥往后都不要离京了好不好?我不想大哥再走了,想大哥以后一直都陪在我身边。”语调让人听着都心软。


    云砚洲垂下眸:“去吃吧。”


    只是一碟栗子糖糕而已,便这般满足。


    满心的欢喜毫无遮掩地从眼底溢出来,像是得了什么宝贝般蹭着他撒娇。


    云砚洲突然觉得,这一切本该如此。


    那位霍将军成婚后第二日便一纸休书休了她,于她而言未必不是件幸事。


    以她这般单纯到近乎天真、任性起来又肆无忌惮的刁蛮脾性,哪里懂得执掌中馈的门道,又如何能在婆媳妯娌间周旋,应付内宅里的琐碎算计。


    但如今她留在侯府,他又已回京,她日日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便有足够的时日去规训她的言行,教导她各种道理,将她那些不好的脾性劣习改正。


    或许,她本该就这样留在他这个兄长身边。


    侯府养她一辈子,又如何。


    就在小厮刚送完糖糕,掩上书房木门退出来时,正巧撞上了手提食盒也朝这边过来的云汐玥。


    小厮问道:“二小姐,您怎的到书房来了?”


    云汐玥手握着食盒的提手,温声细语道:“我听闻大哥刚回府便进了书房理事,特意让厨房炖了一碗莲子羹,想着给大哥补补神。”


    云汐玥不信这个邪。


    她才是侯府正经血脉,是与大哥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难道骨血相连的情分,还比不过云绮那个毫无血缘的假货吗?


    一定是因为,她和大哥还不熟悉,而云绮却是大哥从小看着长大的罢了。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云绮费尽心机抢占大哥的关怀。


    她也要找机会与大哥亲近,让大哥与她这个亲妹妹亲近起来。


    小厮看着她手中的食盒,却有些尴尬:“二小姐,大少爷并非独自在书房理事,是正与大小姐一道在里头说话。”


    云汐玥的手蓦地顿在半空:“你说什么?”


    小厮解释道:“大少爷先前命人将大小姐叫来书房,还特意让人备了戒尺,又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


    戒尺?


    云汐玥原本还心口涌上嫉恨,此刻却顿时豁然开朗。


    大哥准备了戒尺,又把云绮叫来书房,不就是要教训她的意思吗?


    原来在娘亲面前看过她身上的伤痕后,大哥并不是无动于衷,而是出了门就叫来云绮,要替她惩戒在云绮身上。


    云汐玥内心澎湃,又不禁感到激动震颤。


    原来大哥只是外冷内热,面上虽然不显,却是将她这个亲妹妹放在心里的。


    她压下内心翻涌的喜悦,轻轻抚过食盒提手。


    “我知晓了,那我便不进去打扰大哥了。你替我将这食盒收在暖阁,待晚些时候让厨房温一温再呈给大哥。”


    “二小姐放心。”小厮恭谨接过食盒,转身掀帘进了耳房。


    云汐玥假意往花架方向走去,待小厮的脚步声消失,便提起裙摆绕到书房后窗。


    她屏息摸出发簪,对着窗纸轻轻一挑,割开一道细小的缝隙,悄悄往书房里面看去。


    云汐玥原想看看那不可一世的云绮被大哥训诫责打、哭哭啼啼的狼狈模样。


    但下一秒,眼前映入眼帘的画面,却叫她一瞬间浑身血液都凝固。


    她看见,屋内的云绮非但无半分狼狈,反而在桌前捧着点心吃得面颊鼓鼓,栗子糖糕的碎屑沾在唇角几粒。


    云砚洲就坐在她身旁,先是替她将垂落的发丝拢到耳后,又亲手用指腹擦掉她唇角沾上的渣,语气淡淡却又浸着几分纵容:“慢点吃,别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