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你现在过来,我就亲亲你

作品:《恶女训狗无数!攀高枝!引雄竞

    不是,阿福这小子是被驴蹄子砸了脑袋是吧?


    他好不容易等到云绮派丫鬟来找他,他竟然把人给赶走了?


    谢凛羽气急败坏地一拍桌子,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星点:“谁让你把人赶走的?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阿福一脸委屈,嘴唇嗫嚅着辩解:“不是世子您自己说的吗,说以后与云大小姐不共戴天,便是她哭天喊地求着见您,您也绝不搭理……”


    “我……”谢凛羽猛地深吸口气,拳头都要捏碎了,硬生生将后半句骂人的话咽回去。


    “你还在这傻站着干嘛?那丫鬟应该还没走远,你赶紧——”


    话音未落,他已猛地起身,衣摆因动作过大都跟着掀起:“算了,我自己去追!”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房门撞在门框上发出清响。


    阿福目瞪口呆地望着空荡荡的门槛。


    这大晚上的,他们世子竟然亲自出门去追个丫鬟?这要是传出去,怕也是要成为京城的奇闻了。


    *


    藏书阁。


    云绮坐在桌旁,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眉梢微挑。


    眼底漫上几分不耐。


    速度怎么这么慢。


    要见她,不应该跑着来吗。


    月光洒落,窗外忽然传来簌簌响动,像是有人扒住了窗沿。


    云绮听到动静,唇角几不可察地,忽地微微勾起。


    她转过眼,腕间银镯在月色下流转光泽,衬得那双骨节纤细的手愈发莹白如玉。


    抬眸望去,烛火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暖光,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碎阴影。整个人浸在光晕里,透着股慵懒又矜贵的韵味。


    下一秒,谢凛羽便扒着窗沿冒出头来。


    他单膝抵住墙沿借力,另一只手抓着窗框往上撑,撑着窗台的指节泛白,继而抬起一只手敲了敲窗户。


    少年劲瘦的腰肢因用力绷得笔直,急促的喘息混着夜风漏进窗缝,衣袍上沾着墙上蹭的灰,发间还沾着半片草叶。


    月光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流淌,将高挺的鼻梁切出利落的光影。


    只见他发冠有些歪垮,乌发如墨泼洒,几缕汗湿的碎发黏在鬓角,反而为那张冷白的脸添了几分少年意气。


    明明看上去很是狼狈,当他抬眼时,琥珀色瞳孔里映着窗内少女的身影,睫毛却蓦然颤动。


    眼底似燃着把少年人独有的野火,透着某种不管不顾的莽撞与心动,烧得人心里发烫。


    云绮起身,伸手将窗户从里面轻轻拉开。


    谢凛羽撑着窗台的手指骤然收紧,借着她开窗的力道猛地翻身跃进,靴底踏在地上发出闷响,带起的风卷得桌上纸页哗哗作响。


    “你……”


    “你……”


    待谢凛羽站定,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在夜风里噤了声。


    月光淌过藏书阁的旧书架,在他们中间织出一道凝霜似的银线。


    像是有什么流淌在两人之间。


    云绮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少年,看他发间草叶随着喘息轻颤,看他琥珀色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眉眼。


    谢凛羽只觉喉间发紧,胸腔里的心跳声越发清晰,耳垂也跟着燥热。


    心跳得太快,不知是因刚才翻窗时的急促,还是因眼前人的缘故。


    他原以为自己记仇她那日偏头唤裴羡的事,原以为自己气得要死。


    可此刻站到她面前,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香气,近到能看见她脸上吹弹可破的细腻肌肤,那些咬牙切齿的怨怼愤恨在顷刻间全忘了。


    满脑子都是,他要怎么解释自己为何一听她传的话就火急火燎赶来,甚至连爬窗时撞得膝盖生疼都顾不上——


    才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没面子?


    云绮从上往下打量他,难得好心情地夸赞起来:“你这爬窗的架势倒挺熟练,不愧是小时候爬树多了练出来的。”


    谢凛羽脸色一恼,耳尖瞬间发红。


    她怎么还在提他当年时爬树划破衣服,光着身子出现在她面前的糗事?


    他咬住下唇,冷着脸拽了拽歪斜的衣袖:“……你让你的丫鬟去给我传话,说你被关了禁闭,是为什么?”


    她既然特意传信,显然是想让他来。


    所以他才会不管不顾,大晚上跟个傻子似的出府去追她的丫鬟。又做贼一样跟着她的丫鬟,从侯府角门偷偷摸摸钻进来。


    甚至,他堂堂镇国公府嫡子,竟然还大半夜爬墙翻窗,搞得灰头土脸。


    云绮笑得眉眼弯弯,语调坦然:“还能为何,自然是想见你啊。”


    谢凛羽喉结猛地滚动。


    她说,她想见他。


    可这坏女人向来谎话连篇,骗人的话比蜜糖还甜,他才不会再轻易就上当。


    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的!


    他都吃了好几堑了,绝对不可能再被她骗!


    他猛地别过脸去,耳尖却泛着可疑的红,冷声道:“你别以为我来是担心你,我不过是来瞧瞧你被关禁闭的笑话。”


    “话说,侯府为何要关你禁闭,还让你待在这种地方?”


    他皱着眉扫过积灰的破书架,又盯着斑驳掉漆的烛台,满脸不加掩饰的嫌弃。


    云绮歪歪头:“因为我把我那位妹妹推进湖里了,当着全府上下所有人的面。”


    谢凛羽一听,眉峰皱得能夹死蚊子,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就这?”


    谢凛羽根本没问云绮为什么要推人下水。


    谁会无缘无故推人下水,肯定是那个云汐玥惹了她,干了活该被推下水的事,不然她动手都懒得。


    再说,哪怕就是无缘无故又怎么了,看人不爽,想推就推,管他那么多!


    让谢凛羽皱眉的,是没人比他更清楚,眼前的人发起脾气来有多跋扈。


    从前她便是将整个侯府闹个天翻地覆,也是被捧着哄着的。


    如今不过是推个人下水,多大点事,就被关在这潮湿阴冷的藏书阁?


    她身娇体弱又畏寒,这种破地方她怎么待得下去?侯府都没人管的吗?


    她果然在侯府受了虐待。


    就知道那对母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凛羽鼻腔里冷哼一声。


    在这侯府当什么破养女,她还不如跟着他去镇国公府待着。她就是把房顶掀了,有他在也没人敢置喙半句。她哪怕把房顶全掀完了,他也能再找人全盖上,随她掀着玩。


    至于以什么身份待在镇国公府……谢凛羽脸上不自觉红了红。


    正在心里这般胡思乱想着,云绮却忽然踮脚抚上他发顶。


    “谢凛羽,你头发上沾了草。”


    她指尖轻抬,趁他怔愣间,纤细指腹已拈下他发间那片草叶。


    踮脚时发顶的步摇的流苏扫过少年下颌,发间香气混着夜露气息扑面而来,如蝶翼轻颤般一扫而过。


    谢凛羽胸腔猛地深深吸入一口气,那阵香气吸进鼻翼,心跳声在耳膜下敲出杂乱鼓点。


    面上却仍嘴硬:“……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能讨好我。”


    “那天你在揽月台上怎么对我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是吗。”


    云绮忽而微挑眉梢。轻笑一声,旋即不甚在意地转身坐回圈椅。


    她抬眼望他,眼尾弧度微扬似勾着春水,纤细食指轻轻勾了勾。


    “谢凛羽,我数三个数,你现在过来,我就亲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