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神女秘药
作品:《娘子判我朝全员该杀》 于霄咬牙道:“敲!”
张怀抬眼看他:“于霄,你想好了,若你冤屈是假,今日这登闻鼓声,可就是你的丧钟了。”
“胡襄这老匹夫在吏部浸淫多年,即便有罪证也可能是他伪造,今日这情形,分明是他知道自己必死,想将我们所有人都拉下水,若我不敲,今日这屋里的人,岂不全要成他口下冤魂!”于霄冷笑一声,转身往外走:“况且,是谁的丧钟还说不准。”
“咚-咚-咚-”
鼓声盖过了百姓的议论声,漫过整条街巷。
孟冬辞轻叩了两下厢壁,吩咐外头的小厮:“去问问敲鼓的是谁?”
小厮应声去了,少顷便来回话:“回皇子妃,那人叫于霄。”
孟冬辞闻言转向林融霜,轻轻挑眉:“张怀总算是开窍了。”
柳荷看着孟冬辞的神情,惊道:“皇子妃连谁什么时候敲登闻鼓都已算出来了?”
“柳姨可也把我想得太神了,”孟冬辞失笑,解释说,“这于霄是工部的人,我听郑惠提起过,这人好大喜功、很善钻营,他分管西南金矿开采炼金,这两年为了自己的绩核好看,在西南没少为难那些工匠,因此颇得元戎青眼。
“今日张怀去请旨时是与殿下一道入的宫,他定然已猜到殿下入宫的目的,算着时辰估计殿下仍在宫里,才暗示胡襄先向于霄发难。”
柳荷因而问:“可先与他发难,于今日审案有什么益处么?”
“自然,”孟冬辞掀开车帘,远远见个五短身材的人正踮着脚费劲儿击鼓,心里觉得好笑,又不好当着柳荷的面露出来,抿唇压住笑,才开口,“于霄敢出这个头,是知道皇帝看中金矿,毕竟若他定罪下狱,来回换人、交接的一折腾,势必要耽误开采炼金之事,故而料定皇帝不会处置他。”
见柳荷仍有不解,孟冬辞又笑着添上一句:“柳姨想想,元珵今日入宫做什么去了?”
“嗐,”柳荷一拍腿,“让皇子妃见笑了。”
孟冬辞撂下车帘:“接下来,就看元珵的了。”
*
舆圣殿内仍旧香雾缭绕,后殿书案前,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父皇,”元珵回身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元戎,“儿子站着也能画。”
“坐,”元戎将要起身的元珵按回去坐着,挂着的笑几乎抻平了脸上的褶皱,“难为你从工部下值还特地过来一趟,这儿没有别人,咱们父子,不拘这些虚礼。”
元珵‘战战兢兢’地点头,手里攥着朱笔,在案上他之前送来的那炼金法上勾了几笔,说道:“儿子也是今日在工部整理历年递上来的金矿备案时,才突然想起来这炼金法有两处没画对,怕误了父皇的正事,这才赶着来改,搅扰父皇了。”
元戎垂眼看着元珵落笔,搭在他肩上的手轻拍两下,问:“和安自工部来,可知道今日鼓院审案之事?”
“知道一些,”元珵画完了,搁下朱笔,将位置让回给元戎,自己立在一旁,答,“今日入宫时遇见了大理寺张大人,听他提起的。”
元戎没说什么,却问在一旁的候值寿庐:“今日的丸药怎么还没拿进来?”
寿庐躬身回道:“是怕搅了陛下与殿下说话的兴致。”
元戎挥手:“去取来。”
寿庐答应着去了,少顷便捧着个金丝楠托盘回来,上头搁着个比碗稍大些的白瓷盒。
元戎伸手揭开了瓷盒的盖子,自其中捻出一丸在指尖端详,然后递向元珵:“这是十余个老方士耗尽心力给朕炼出的丸药,朕每每吃了都觉得身上松快,和安也试试。”
元珵一怔,没伸手接。
寿庐立刻接道:“陛下赐七殿下丸药是疼惜儿子,按说不该老奴多嘴,可这丸药极为难炼,现下是多,陛下不当回事,若少了一颗与后头送来的接不上,您该头疼了。”
“多嘴,”元戎冷哼一声,“一颗丸药而已,你个老奴才倒替朕吝啬上了。”
元珵闻言连忙伸手接过,却只捧在手里,笑说:“父皇一片疼惜之心,只是若因儿子叫父皇不适,儿子恐要悔愧的夜不能寐了。”
“不妨,”元戎又捻起一颗送进自己嘴里,以茶服下,复看向元珵,“和安还不知罢,这丸药的秘方,可是你的母妃当年进献的。”
这是元戎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他的母亲,元珵捧着丸药的手蓦地收紧,又立刻放下,笑着掩饰:“父皇宠儿子,儿子不敢推脱,待回了别院儿子就吃。”
元戎未置可否,却忽然偏过头问他:“和安近来于政事上长进不少,可见你妻很能帮扶你罢?”
这话一出,元珵狠狠一哆嗦,冷意自脚下直漫到天灵盖,他看向手里那颗朱红掺着金粉的丸药,又看向元戎,半晌,方提起个笑来:“父皇太高看她了,她是性情好,但到底是个后宅妇人,打理别院内务还成,哪里就能知道什么政事。”
他说罢,元戎却并不接话,元珵见状,收紧握着丸药的手,朝元戎笑说:“这丸药若是等回别院再吃,恐会坏了药性,糟蹋了父皇的心意,儿子斗胆,请父皇赐半盏残茶。”
元戎抬手将案上的茶盏推过去。
元珵将那丸药送进口中,饮茶送服时,却瞥见站在元戎身后的寿庐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元戎仍在看着他,元珵收回目光,闭了闭眼,深深喘了口气,方将那丸药咽了下去。
他才将茶盏搁下,外头便有小内侍入内禀报道:“陛下,登闻鼓响了。”
元戎以指腹揉按额头,阖着眼皱眉问:“谁敲的?”
小内侍回说:“工部于霄于大人。”
元戎仍没睁眼:“鼓院的人如何说?”
“回陛下,吏部尚书胡襄当堂指认,说于大人私吞未经炼制的金块,又用于行贿升迁,胡襄指了罪证藏匿之处,于大人却说这是污蔑,才敲了登闻鼓。
“另,”小内侍又禀道,“鼓院外聚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丁大人来请陛下的旨意,问要不要赶人。”
元戎听到此处,蓦地张开眼,手按在装丸药的瓷盒上,一下一下地叩着,指甲与瓷器相碰的脆响在安静的殿内显得极为刺耳。
半晌,他收回手,却没答小内侍的话,而是转向立在他身侧的元珵,问:“和安啊,这于霄在工部任职,算是你手下的人,你说,朕该不该处置他?”
元珵立刻躬身答:“儿子不涉朝政,不敢妄言。”
元戎收回手,捏起方才元珵改过的那张画着炼金法的纸,不容拒绝地说:“只管答。”
“儿子愚钝不通政事,”元珵答,“但却在书中读过,为官者,都该固守本心,若此人利用手中权柄监守自盗、祸乱朝纲,是该惩戒。”
“那就查,”元戎朝在下边候旨的小内侍挥手,“告诉外头鼓院的人,按胡襄说的去找罪证,若找见了,将于霄当即斩于鼓院外。”
小内侍应声去了。
元戎又转向元珵:“和安,你既说他该惩戒,便也去鼓院走一趟,替朕监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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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珵应是,行礼告退,转身往出走。
后边寿庐说:“老奴去送送七殿下。”
出了舆圣殿,元珵抬步往阶下走,只觉得自己脚步发虚,有些站不稳,伸手去扶一旁的金麒麟借力。
“殿下当心!”跟上来的寿庐先一步搀住元珵,扶着他往下走。
待下了石阶,见左右无人,元珵方偏头看向寿庐,意有所指地问:“多谢,公公可还有话要说?”
寿庐四下看过,跟着往元珵手里塞了个东西,只说:“给皇子妃,她法子多,殿下多保重。”
说罢,他便转身登上石阶,赭色的衣摆转瞬间就被那黑漆漆的舆圣殿吞吃入腹。
元珵张开手,掌心里,正是与方才一样的、元戎看着他吃下的丸药。
其实方才元戎将这丸药递给他时,他便已经知道这药有问题,他也看懂了寿庐的暗示,但元戎在那时提起孟冬辞,就是笃定他会吃。
那颗血红的丸药在日头下泛着诡异的金色光泽,不过拇指指甲大小,却压得元珵几乎承不住它的重量。
这小小的一颗药,代表元戎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也代表,他们之前,从没有过什么所谓的父子情分。
元珵觉得喉头泛酸,可现下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孟冬辞还在等他。
将丸药塞进腰间的荷包,元珵看了一眼舆圣殿的大门,转身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
鼓院堂内,胡襄的指证仍在继续。
但因着于霄出头敲了登闻鼓,余下被胡襄指认的人都不如陈守仁那般畏首畏尾,个个的腰板都硬了起来。
胡襄:“兵部杨显荣,你原只是兵部驾部司一个掌管官马的员外郎,因于戎肃二十年向我行贿银八百余两、土地两百亩、田庄三处,我为你从中斡旋,于同年调你为本部司郎中,所有证据,现存于考功司丙号库房六排一层,以白蜡封,上压数目三十五。”
杨显荣:“一派胡言!”
胡襄:“兵部职方司员外郎张秉权,于戎肃二十一年收受贿赂,将洪辽西北边防图卖给了煌陂奸细,煌陂奸细离京时不慎暴露,因而此事得以上报右相,可右相却要我吏部篡改文书压下此事,张秉权,你是如何让右相为你出头的,可否与老夫透个底?”
张秉权:“信口胡诌!”
胡襄:“户部侍郎马兆丰,你联合已故户部尚书吴守良,于六年前私扣本该运往军中的棉衣与军粮,将其尽数换成银两,与军饷一起融成私银中饱私囊至三殿下北征大败,事发后又贿赂右相瞿众,瞿众为你户部进言说三殿下兵败是战术有误,马兆丰!那三万将士的性命,可填上你的良心了?”
马兆丰:“胡言乱语!我一生清正,胡襄你……”
“三万将士埋骨于极北雪原,”一道声音掷地有声地打断马兆丰,“你敢说你一身清正?”
来人逆着日光跨过门槛,着一身白衣,疏朗的眉目间隐隐能见怒意,正是本该在南境带兵的三皇子元羲。
见了他,堂内所有人皆起身行礼:“见过三殿下。”
元羲手里拎着一柄长剑,一步步踱到马兆丰身边,将长剑横上他的颈侧:“你再说一次,自己可是一身清正?”
马兆丰被吓得瘫倒在地,嘴里念叨着的“冤枉”,渐渐微弱下去。
就在此时,外头小内侍大声通禀:“工部虞部司郎中于霄罪证已搜到,陛下口谕,当即斩于霄与院外,请各位大人移步监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