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她身边，密室的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衬得她唇色泛白，连平日里勾人的眼尾红痕都淡了下去，只余一片雪意。


    看来为了渡劫，她近来闭关没少吃苦头。


    宁长辞的喉结滚了滚，倾抬起身，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


    她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冷香。


    明明没有做什么，便有让人沦陷的力量。


    宁长辞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而心口那股压抑了许久的欲望，像极了疯长的藤蔓，缠得他快要窒息。


    体内的妖丹也是蠢蠢欲动。


    “师尊……”他轻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指尖顺着她的唇瓣滑到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宁长辞缓缓微笑：“师尊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都会做到。”


    他的嘴唇慢慢靠近她的唇瓣，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冰凉的皮肤，心跳快得像要炸开，连手都在微微发抖——他想吻她，想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融进这个吻里，想告诉她，哪怕她骗了自己，哪怕她利用了自己，他还是爱她。


    “长辞，你当真愿意帮我？”乔追月退后一步，避开了他的索吻，声音温柔。


    宁长辞点头，眼底是毫不设防的信任，和一丝憾然。


    差一点，就亲到师尊了呢。


    阵法渐渐亮起，金色的光芒笼罩着周遭。


    体内的妖丹在颤动，宁长辞强压下心头血的翻涌之势，强作镇定闭目。


    灼心的火在体内炙烧，先前乔追月赠予他的贴身暖玉，此刻成了折磨他的利器。


    乔追月看着他额间布满的细汗，指尖微微一顿。


    【毒妇系统：警告！警告！！请勿消极怠工！】


    乔追月别过头，努力不去看少年惨白的脸。


    挣扎罢，依旧抵抗不了系统的控制，乔追月艰难地舒展十指。


    周身变得赤金的光芒重新聚焦在少年的心口。


    “轰隆……”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住手！你这妖女！”


    廖子穆和息宛闯了进来。


    他们手里拿着的，是广寒墟与妖族勾结的书信。


    “宁长辞，快停下——再这样你会死的。”息宛攥着裙摆，忍不住大喊。


    乔追月扭过头。


    按照原文，这个位面的宁长辞，是深爱着女主的炮灰。


    至于女主，也就是站在廖子穆身边的息宛。


    永夜宗里，天真活泼的宗主之女。


    与男主廖子穆是青梅竹马。


    却因为恶女追月的介入，萌生不少的误会。


    现如今，本该对息宛一心一意的炮灰，却甘愿为恶女追月献出妖丹。


    乔追月垂了垂眼睫，终是有些动容。


    但是系统不允她这时收手。


    “乔追月！你若再执迷不悟……”


    看着阵法中央的两人，廖子穆拂袖，眉宇蓦地一沉。


    “小月姐！别再一错再错了！”息宛的大喊声让他回过神。


    息宛一直以来对乔追月发脾气，感到失望，再疏远，并不是因为廖子穆。


    她无比确定，她印象里的乔追月不应该是这样。


    廖子穆看着乔追月加快催动妖丹的动作，心里竟生出一丝不忍——他不想看到她功亏一篑，不想看到她为了区区广寒墟，变得这样不择手段。


    “哗啦……”廖子穆将那封书信展开，隔空推至宁长辞眼前。


    “长辞。你现在可以反悔。”乔追月抿唇，嘴角渗出了一丝嫣红，她快要扛不住系统的强制了。


    周遭的光芒渐弱。


    书信上的字迹，确实是乔追月的，宁长辞端坐在原地，面色无虞。


    他眼里的光，一点点冷了下去。


    “师尊……”


    乔追月松了一口气，宁长辞总算发现这个骗局了。


    “乔追月，何必一错再错？”廖子穆提剑，剑身迸发出的一道凌厉的剑光，作势要劈开阵台。


    阵法彻底毁了。


    乔追月侧身躲开，暗暗庆幸，阵台被破坏，是男主廖子穆做的，和她无关。


    这回总算不用挖宁长辞的妖丹了。


    乔追月还没缓过一口气，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对廖子穆发起攻击。


    【毒妇系统：@乔追月，警告警告，请尽快拿到妖丹，否则将重新修正情节。】


    又要来一遭？


    乔追月有些麻了。


    她憋着一口气做恶女这么久，为的就是今天，任务失败还要重来，绝对不得行！


    “阿穆！”息宛的心狠狠一揪。


    廖子穆并没有躲。


    乔追月冷笑一声，挥袖调转了方向，冰冷的剑光直奔身后的宁长辞。


    哪知她一转头，便看见宁长辞早就把她之前给他的冰刃，深深地刺进自己的胸口。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单衣。


    “师尊……”宁长辞望着她，眼神里没有怨恨，也没有震惊，反而满是不舍。


    乔追月愣住了。


    她没想到宁长辞会提前自己动手。


    她凝望着他心口的窟窿，眉眼间掠过一丝莫名的慌乱。


    就在这时，宁长辞突然握住了乔追月的手。


    他的束冠落在地上，砸出沉闷的声响，飘扬的墨发变成了银白色，瞳孔也变成了赤红。


    一股来自妖族的王威压，笼罩了整个密室。


    “我早就知道你在骗我，”宁长辞的声音变得冰冷。


    “什么时候？”乔追月故作惊讶，摆袖，“为什么不当场揭穿我？”


    “从你第一次给我暖玉的时候。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能残忍到什么地步。”


    乔追月拧眉，敢情她才是蒙在鼓里的。


    【毒妇系统：咱也不知道他怎么会那么聪明……［眼神飘忽/］［对手指/］】


    “姓宁的，你果然是妖族。”廖子穆拧眉，一时间，手中长剑不知该护着谁。


    “长辞你，你居然，是妖族！”息宛拧眉，愤然挥剑，划破了此刻氛围的冷寂。


    “本王与追月讲话，何须你们插嘴！”


    “嘭！”墙壁裂开了好几道口子，砸下来不少的碎石，堵住了出口。


    “息宛！”廖子穆没想到妖化的宁长辞竟会下如此狠手。


    顾不得乔追月，廖子穆连忙上前，查看息宛的伤势。


    “无妨，莫要叫那妖跑了。”息宛气息微弱，嘴角渗出血，手指颤抖着，长剑霍然落了地。


    “宁长辞！你身为妖族之人，竟然潜入广寒墟，所图为何？”廖子穆抬头，怒喝出声。


    宁长辞一个横眼，周遭的冷光便将二人再度弹出去十几米远。


    宁长辞淡然地看着那两个狼狈的正道之徒，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乔追月没有说话，按照原文情节人设，她作为恶女追月，现在应该想办法逃。


    恢复妖王记忆和能力的宁长辞，她绝对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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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


    乔追月指尖凝出雪气，狠狠砸向密室的墙壁，砖石飞溅间砸出个缺口。


    可还没等她迈出去，身后的妖王挥袖间，一道禁制如锁链般缠上她的脚踝，将她拽回原地。


    “急着走？”宁长辞的声音冷得像广寒墟常年不化的冰，“师尊骗我的，我还没讨回来……”


    他抬手，妖力化作利刃，割破他的手腕。


    鲜血滴落，落在阵法中央的凹槽里，原本黯淡的阵法竟重新亮起红光。


    “怎么会这样？”息宛与廖子穆踉踉跄跄起身。


    乔追月脸色煞白，却突然笑了：“这阵法是我布的，只要有自愿献上血祭的，不论是修士还是妖魔，都能启动杀阵！”


    乔追月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阵法上。


    红光暴涨，无数染了血的冰刃从地面刺出，直逼穹顶。


    廖子穆急忙挥剑抵挡，却被冰刃划伤手臂。


    息宛也被逼得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广寒墟、永夜宗还有其他门派的弟子们陆续赶到。


    为首的是永夜宗的老宗主。


    廖子穆与息宛大惊。


    “不，爹，不要……”


    “师祖！”


    宁长辞眼神一沉，周身妖力弥漫，形成的厚重的光罩将众人圈住。


    冰刃撞在光罩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却始终无法突破。


    “乔追月，你疯了！”廖子穆怒喝，“杀阵启动，你也会被反噬！”


    “疯了？”乔追月笑得癫狂，“为了广寒墟，我不能输……”


    反倒是这位妖王，居然护着那群没用只会成日开大会，叫嚣着要除魔除妖的家伙。


    看着抵在咽喉的冰刃，宁长辞眼底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片冰凉。


    冰凉的刃光贴着自己的皮肤，鼻尖是乔追月身上的香气，他能清晰感受到她的手在发抖。


    “别怪我心狠。”乔追月的手顿了顿，心脏抽痛得更厉害了。


    杀阵启动时，乔追月一口鲜血喷出，利刃险些脱手。


    永夜宗的老宗主趁机抬手，凝出灵力，直逼快要入魔的乔追月。


    白光刺向乔追月时，宁长辞却突然挡在了她面前。


    白光击中他的胸口，宁长辞咳着血，看着乔追月，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你有没有……”


    乔追月看着他，眼眶红了一圈。


    她想说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宁长辞扯了扯嘴角，笑得悲凉。


    “趁现在，所有弟子……动手除魔！”


    又一阵刺目的白光掠过，乔追月重重摔在地上。


    乔追月瘫倒在地，遥望着白发少年朝她奔赴而来，眼底满是不甘。


    她想对他说，其实她是爱过他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第一次为自己偷雪脉图，他病痛时还不忘攥着自己的手，又或者，不论外界对她风评如何，他都坚定地站在她这边的时候……


    可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也好，醒来以后，就到了下个位面了吧？


    “妖女已除，不要放过另外一只大妖！”永夜宗的老宗主出关，带着众多门派弟子杀上广寒墟，如今堂而皇之除掉了广寒墟的宗主，本就是修仙界的大事一桩。


    如今，那位白发大妖，方才可是在杀阵里护过他们的，于情于理来说，都不该对他赶尽杀绝。


    “杀了本王的王后，还想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