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VIP】
作品:《攻略的反派竟是我自己?!(快穿)》 第20章 娱乐圈20 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住他的……
【???】
【试什么?到底要试什么?!节目组你给我出来!】
【我要闹了】
【本来打算看五分钟直播去睡觉, 现在彻底睡不着了,谁的问题?】
【谁关的摄像头?我要请律师】
【我满十八了!!!如果节目组不立刻修好摄像头,我将在床上打滚】
【被摄像头冷暴力了(大哭)】
【开播, 听话, 嗯?】
被破坏的直播间外, 纪年跨坐在纪桉腿上, 彼此的呼吸滚烫黏连, 交换着苹果的酸涩和津液的甜味。
他紧紧攥着纪桉的衣服,感觉自己像一块被舔化的巧克力,下一秒就会被纪桉吞进腹中。(感觉!感觉!没开车)
他的头发很多,纪桉的手深陷在他的头发里, 冰凉的掌心几乎罩住他的脑袋, 修长手指扣住他,让纪年无处可躲,只能任由纪桉顶在他细窄的喉管。(脖子以上)
纪年呼吸一紧, 眼眶瞬间红了一圈, 几欲颤抖,纪桉的节奏才和缓下来。
最后,纪年被搅弄到浑身发烫,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可怜巴巴地靠纪桉过渡一点微薄的氧气。
电影情节过去大半,背景音里传来大海拍击礁石的声音, 巨浪褪去,哗啦发响。
纪年的手掌抵在纪桉的肩上,狼狈地咳嗽着,整个嘴麻木没有感觉,喉咙也被顶的难受, 偏偏纪桉呼吸平稳,还能冷静的从旁边抽出两张纸递给纪年。
纪年擦了擦嘴,又抬手擦干净脸上滚落的眼泪,才软着腿故作镇定地从纪桉身上下来。
纪桉一反常态,放开他之后就把视线瞥到很远的位置,仿佛定身了似的,任由纪年在他身上折腾,爬来爬去。
光幕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微薄黯淡,不仔细看,没人发现纪桉的影子化作无数个小小人,绕着光幕的圈兴奋的到处乱跑。
确切的说,那不是影子,那是黑雾,他的一部分。
纪桉横过去一眼。
影子安定几秒,紧紧贴在地面。
没过几秒,影子又不受控制地兴奋发抖,如果不是影子不会说话,这个时候,它们应该已经在尖叫了。
最后,还是纪桉忍无可忍,把地上装成影子的黑雾收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纪年没忍住:“你就是这么演吻戏的?”
纪桉垂了垂眼皮:“我没演过吻戏。”
他扫过纪年红到滴血的唇,倏地笑了一下:“看来我还算天赋异禀?”
纪年:“……”
更要命的是,这个时候,他听见了系统的提示。
[目标资料收集进度:66%]
纪年硬是给气笑了。
艹。
难怪003的任务从来没有完成过,原来他妈的,这也是资料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纪年又不免有点庆幸。
幸好这是六年后的他自己。
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不算接吻,算喝了口茶。
问题不大。
黑屏整整半个小时后,影音室的摄像头重新恢复了正常,腿都要蹲麻的观众兴冲冲涌进去一看。
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刚开始看电影的那种状态,分坐在沙发两边,中间隔着一个人的空位。
纪桉神色如常,单手撑着额头,兴致缺缺的样子。
纪年抱着毛毯,缩坐在旁边,单手拿着啤酒罐,时不时啃一下罐子边缘。
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和普通的兄弟相处没什么两样。
大家的热火瞬间被扑灭了一半。
后半段两个人谁都没怎么说话,专心致志在临下播十五分钟前,靠倍速看完了整部电影。
收拾好残局,从影音室出来,纪年比刺眼的光蛰的眯了眯眼睛,好几秒才重新适应,跟在纪桉身后一起回了房间。
直到这时,眼尖的观众才发现不对。
【……之前没发现,纪年的嘴比纪桉的大吗?】
【上面好委婉,我就直说了,纪年你嘴怎么肿了?】
【我艹还真是】
【磕了半天冰啤酒罐不会是为了消肿吧?】
纪桉似有所觉,视线飞掠过身后的纪年,纪年无知无觉。
他抿着唇走了一路,一进门想起自己泡起来的外套,直奔洗浴间去,找了半天,发现衣服已经被洗干净,拧好水晾在小阳台上。
纪年惊喜的举着衣服问:“是你干的吗?”
纪桉看着纪年的唇,心情颇好的应了一声。
纪年:“……”
纪年挡着脸:“我是说衣服。”
纪桉收回视线,没太在意:“嗯,顺手洗了。”
顺手。
纪年从没通过这么动听的词汇,眼睛当即就亮了:“这么顺手啊?”
纪桉听着语气有点不对,抬头朝他看过去。
纪年看了看衣服,有点高兴,又有点怅然:“纪桉,要是你一直是我哥哥就好了,我一定会特别喜欢你。”
纪桉表情一滞。
“——哥哥?”
“怎么了?”
纪年浑然不觉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纪桉语气莫名:“你一直拿我当哥哥?”
纪年:“不是你自己说你是我——”
话没说完,纪桉手中的啤酒罐咔的一声,在他手中软了下去,被拧成麻花。
纪桉看一眼易拉罐,松开手,轻飘飘问:“我说什么?”
纪年:“……”
果然,纪桉现在演都不演了。
他一转身,掉头就想跑,结果正要离开,就看见墙壁上落下的影子。
沉默良久,他还是想说:“纪桉。”
“嗯?”
“你、你能不能把影子变回去?”
纪桉:“影子不是一直在吗?”
纪年腿都吓软了。
“那它怎么一直看我啊?”
墙壁上,纪桉的影子紧紧贴在纪年的影子身后,纪年走一步,纪桉的影子就跟一步,影子时不时还歪头,仿佛在观察纪年的表情。
纪桉:“……”
纪桉有点糟心地摁了摁眉心
他打了个响指,那影子骤然消失在原地。
看纪年一直放松不下来,他才解释说:“可能,是怕你害怕他。”
纪年问:“可能?你控制不了它?你不是这里最厉害的鬼吗?”
“最厉害?”
纪桉挑了挑眉,“你听谁说的?”
纪年一默:“凭感觉?感觉这里所有人都很怕你。”
纪桉想了想,半真半假地说:“就算是最厉害的恶鬼,也有办不到的事情。”
“比如?”
纪桉意味深长:“比如当不了一个温柔的偶像。”
纪年:“……”
纪桉的嘴真缺德,这天没法聊了。
纪年:“你们当鬼,不需要积德吗?”
纪桉:“我要是有德,会来当鬼吗?”
纪年:“。”
好像有点道理。
【哈哈哈回旋镖】
【我又不是那种温柔的偶像……】
【笑着笑着突然想起我也是鬼】
【路过被骂……】
【竟然还真让纪桉在当鬼中找到了人生价值和自我认同感】
【好吧,这个真的没法喷】
卡着下播的点,门外传来敲门声。
纪年打开门,发现是熟人,还是白天在纪桉家全程跟随他们拍摄的夏夏。
夏夏和他示意一下工作牌:“今天的直播马上就要结束了,咱们还有最后一个环节需要完成。”
和其他针对群体的环节不太一样,这个环节是面向嘉宾个人的真心话大冒险。
需要由每个嘉宾随机抽取塑料箱里的任务,并且在限定的时间里完成,任务难度通常不会太大,类似于每部电影最后的合家欢,又或者说每个晚会结束的大合唱,只是让直播在一种欢乐有趣的氛围结束。
纪年没多想,随手抽了一张。
纪桉没动,靠在门边,示意他替自己抽。
纪年和他打预防针:“我手气很差,十几年没中过一次奖。”
纪桉很平静:“我手气只会比你更差。”
纪年:“……”
也是,毕竟是同一个人,纪桉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么想着,纪年也替他拿了一张。
纸片一打开,就是王炸。
“大冒险:给父母打个电话,说自己刚才和别人闪婚了。”
……父母???
所有人僵在原地,保持着死一样的寂静。
纪年看看手里的纸条,又看看另外一张还没来得及拆开的,当机立断问:“这张没拆的能重抽吗?”
得到允许,纪年将没拆开的往箱子里一丢,拼尽全力将纸箱摇匀,发出邀请:“纪桉,你来。”
纪桉随手拈出一个,打开。
“真心话:说出父母对你做过印象最深刻/最感人的三件事。”
纪年:“……”
纪年眼巴巴看着节目组:“这怎么算?”
节目组沉默了。
夏夏背对着镜头疯狂给后面的人使眼色:怎么全是父母?和父母过不去了?
【我艹,等了一天的撕逼终于要来了吗】
【撕!现场撕!我就乐意看点这个】
【哈哈哈所有人表情凝固】
【抽之前:手气能有多差
抽之后:能换人重来吗?】
【不怪节目组,真的,他们是最后一组做任务,其他人抽到的和父母完全不搭边……】
考虑到纪桉的特殊情况,纪年打算谦让一下:“你选一个吧。”
纪桉没太犹豫,伸手拿过纪年手里的那一张:“我做这个。”
说完,节目组拿出他上交的手机。
纪桉当着所有人的面开机,在通讯录翻了翻,又退出来,到聊天软件翻了翻,然后抬头。
夏夏十分忐忑:“没打通?”
纪桉言简意赅:“我没他们电话。”
【好地狱】
【妈呀,这把真的玩很大】
【电话都没有,看来关系真的不太好】
纪桉说完,从一众手机里准确无误挑出纪年白天用的那只手机,问纪年:“借你手机打?”
纪年瞄一眼镜头,掌心有点冒汗。
他的原身替纪家做事,当然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只是电话打过去,不知道会不会露馅。
他看着正对自己的摄像头和旁边的工作人员,不敢表现得太奇怪,硬着头皮说:“那你打吧。”
纪桉找到通话记录,直接向第一个播去。
没过几秒,电话就接通了。
在对面开口说话之前,纪桉先一步截住对面的话音:“是我,纪桉。”
纪年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出乎意料的,电话那头没有像大家想象那样情绪激动或者骂架,而是十分警惕地安静了几秒:“你在直播?为什么用他的电话打过来?”
纪桉:“我和纪年在一起了,我决定和他结婚。”
对面:“???”
接电话的是纪桉的妈妈,沉默了几秒,才问:“他?”
电话里,纪妈的语气听起来和纪桉如出一辙的冷漠:“纪年,你说话。”
纪年:“。”
纪年看一眼面前好几个机位的摄像头,硬着头皮:“对,我是纪桉的男朋友。”
纪妈:“……”
纪年:“我对他一见钟情了,我想和他私奔。”
【好灵性的沉默】
【我和弟弟在一起了】
【对,我是我哥男朋友】
【我对他一见钟情???那有点太早了吧,母胎就看上了?】
【哈哈哈哈】
“私奔?”
纪妈嗤笑,“就凭你们?”
纪妈一眼看穿:“大冒险?”
纪妈的敏锐直觉出乎所有人意料。
就在大家放松下来,以为这通电话能够维持表面平静,就这么结束的时候,话筒里突然传来一声啜泣。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纪年。
纪年:“?”
纪年:“这次不是我演的!”
话筒里,纪妈一秒收起刚才冷漠的表情,语气哽咽而感怀:“纪桉,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是你妈妈,他也是你爸爸,就算你要为了钱把我们赶出家——”
还没说完,纪年抢过手机,利落掐灭了电话,当众截断了纪妈后面可能会对纪桉不利的话。
眼见着通话页面退出来,纪年才状似无意:“呀,手怎么滑了。”
夏夏都愣了:“你就这么挂了?”
纪年:“这是我的新人设。”
夏夏:“?”
纪年叹气:“一个勇敢追求爱情,却遭到父母无情阻拦,恼羞成怒挂断电话的任性少年。”
纪桉:“你演技很差。”
纪年没太在意:“比她应该好一点吧?”
纪桉没有回答,偏头看着旁边,试图和之前一样,伪装地冷淡平和一些。
可是看见纪年见缝插针指着上午纪父的电话挑眉冲他示意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对着镜头笑了一下。
他帮纪年挂断了不敢挂的电话。
相对应的,纪年也帮他挂了他所不能挂的,又扯平了。
纪年有够幼稚的。
【好眼熟的演技】
【哈哈哈原来随地大小演这种东西是家族遗传】
【笑死了,一家人几台戏,各有各的苦情】
纪桉之后,是纪年的真心话。
纪年对着任务纸条冥思苦想:“纪桉给我做了香辣鸡腿,还买糖给我吃。”
夏夏:“是父母不是兄弟!别跑题。”
纪年:“下雨天发高烧,妈妈冒雨送我去医院。”
“爸爸教我学会了骑自行车。”
“听起来好耳熟。”
夏夏开玩笑:“喂,真心话可不许套作文模板啊!”
纪年笑眯眯:“全天下父母都一个样啊。”
夏夏也知道像这种纪桉这种家庭情况,相对有些复杂,想真的套出些真心话很难,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一个呢?”
纪年:“六岁的时候带我吃了一顿麦爷爷。”
夏夏:“这也算?”
“第一次吃,印象深刻嘛。”
夏夏:“……”
她有点看不过去,正想出声让纪年态度认真一点,却听见纪年继续开口。
纪年:“那东西当时很贵,而我家没钱。所以不管之后发生了什么,那个时候他们真的挺爱我的。”
人总需要不断在几种事物之间权衡比较,而他运气比较差,所以在某一次权衡里被抛下了,仅此而已。
夏夏神色动容:“那你应该很爱你的父母。”
纪年:“对,这就是我的下一个人设——妈宝男。”
夏夏:“。”
夏夏:“所以刚才是真的还是演的?”
纪年笑嘻嘻:“六岁的事谁还记得啊?就当是真的吧。”
一场直播在欢笑声里结束,夏夏做完互动,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配合关闭了房间的摄像头。
纪年洗漱完从洗浴间出来时,恰好看见工作人员来通知,说摄像头会在明天八点半准时打开,需要到楼下集合,宣布本期淘汰的人选。
纪年记住这个时间,抱着枕头很自觉地进了起居室。
节目组准备的套间都只有一个主卧,不过这床足够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考虑到部分嘉宾可能不习惯和其他人一起睡,起居室的沙发也可以凑合一晚。
纪桉打量一下他,难得好心说:“你睡床吧。”
纪年头也不回:“不用,沙发也有沙发的美好。”
003觉得他真敬业,都这样了还想着任务。
003:[如果明天还是陷入循环的话,其实你没必要爬床]
纪年:“……不,我只是觉得按现在的进度发展,有点不太对劲。”
纪年再迟钝,也不可能前脚刚和人亲完,后脚就睡在一起。
他和纪桉之间的氛围太奇怪了,虽然他也想睡床,但还真不敢在清醒的时候和纪桉睡在一起。
顶多……顶多趁纪桉睡着之后再悄悄爬上去。
和任务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纪桉收回视线,没有再劝。
夜晚的起居室静悄悄的,没有风,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扇半掩的门通向主卧。
纪年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003安慰他:[是在担心任务进度吗?没关系,你这个情况属于系统检测失误,实在不行还可以走特殊通道离开]
纪年:“特殊通道是指?”
003:[死遁]
纪年:“……”
纪年礼貌地拒绝了:“谢谢你33,但是我没有随地大小死这种爱好。”
他睡不着,只是单纯有点不习惯。
003重新化作实体,变成汤圆软趴趴地坐在沙发枕上,两根黑线腿支着,问纪年:[你真的很怕鬼吗?]
“以前很怕。”
这是小时候留下的阴影。
六岁的时候,他半夜被一只黑色的鬼吓醒。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鬼抓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鬼把门窗都锁死,还放了两只老鼠,窸窸窣窣地往纪年身上爬。
纪年吓的大哭起来,一整晚都睡不着。
之后,每次他不听话,父母都会拿鬼来吓唬他。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鬼是他爸扮的。
因为导演需要拍一段担惊受怕、惶恐不安的戏,而纪年年纪太小,演不出来。
可惜,那时纪年已经一连做了大半年的噩梦,一听到鬼的字眼,就害怕到浑身发抖。
“不过,”纪年看着电视机旁即将指向十二点的分针,从沙发上坐起来,自言自语说:“鬼其实没有那么可怕,对吧?”
纪年没有穿鞋,穿梭过一片黑暗,偷偷摸到纪桉的床边,掀起一小块被子,抬脚爬上床。
他悄悄钻进被窝,闭上眼睛,一双比冰块还凉的手猛地探了进来,抓住他的肩。
纪年睁开眼。
原来是纪桉。
他松了口气,后知后觉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纪桉撤回身体,懒懒靠在床头,语气淡淡,似乎还带着一点嘲意:“呀,稀客。”
纪年:“……”
纪年下意识:“我不是来睡你的。”
话一出口,纪桉都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纪桉闷笑一声,意有所指:“我懂,你是直男。”
纪年正要点头,就听见纪桉继续说:“直男也有直男的美好。”
纪年不知为何想起影音室里的那个吻,脸一下涨红。
他义正严词:“直男……直男不太美好。”
纪桉:“你自己试过?”
纪年:“……”
纪年恼怒:“我又不是来睡你的,我是来睡床的!你的话怎么比床的话还多?”
纪桉又被他逗笑了。
纪年默默裹紧了他的小被子,试图狡辩:“外面太冷了,我来被子里暖暖。”
纪桉没有再拆穿他,安静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黑夜里,纪年像一块年糕,裹着被子烤完正面,又翻过来烤一下反面。
他突发奇想,把捂在脸上的被子扒拉下来,一双眼睛亮亮的,和纪桉说悄悄话:“纪桉,你们鬼也要睡觉吗?”
“不要。”
纪桉重新睁开眼,看着窗外:“我只是在等。”
他的那个方向刚好靠近窗户,窗外大开着,黑夜侵占了太阳,只落下一弯寥落的月,照亮窄窄的一寸云雾。
月亮是很亮的,纪桉仰头看月亮的样子也很漂亮,凌乱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比其实更寂寞。
距离十二点还有五分钟。
十二点后,这里的一切都会重置。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重置之后,留下的人会永远留下。
纪年不知道纪桉在等什么,还在问他:“如果明天你被淘汰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
纪桉垂落视线,领口下隐约泄出一点锁骨的轮廓,刚才在影音室纪年抓他衣服太近,不相信掐到纪桉的肩颈,弯弯浅浅的红痕印在他的颈侧,暧昧的恰到好处。
纪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还有脸上还有一点肉,脖子和锁骨看起来也不如纪桉,随便裹起来,就晕出独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暧昧和性感。
难道是因为多活了一百年吗?
纪年觉得纪桉的脸比高级很多。
纪桉安静沉默时,身上总萦绕着月亮一样寥落清冷的光,就连眼睫扇动垂落的剪影,都好像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纪桉打开床头小夜灯,问他:“能闻烟味吗?”
纪年点点头,看见纪桉从床下摸出一支香烟,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藏的。
再转头时,烟雾弥散,在纪桉阴冷俊美的脸上化开,纪年愣愣的看着他。
纪桉嘲笑的看了纪年一眼,因为纪年的脸又红了。
纪年不甘心地说:“我二十三岁也会有你这么好看。”
纪桉不置可否:“那就等你二十三岁再说吧。我记得你才十八?”
他笑了笑:“听说十八岁就动脸,以后会需要修复。”
纪年气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没有整,我天生就是这个样子。”
纪年说:“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了解你,还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吗?”
纪桉的手悬在半空停了一下,丝丝缕缕的烟雾往上飘,模糊了他的脸。
纪桉表情忽的冷淡下来,他意识到纪年接下来的话可能是他不愿意听的:“这不重要,不管你是谁,来了这里就跑不掉。”
纪年跪坐起来,往他的位置爬了几步,脸藏在厚厚的被子里,白里透红,整个人像一个巨大的三角饭团:“跑不掉?你还能关住我吗?”
纪桉凝视着他,反问:“为什么不能?你不愿意留下来?”
“我当然不愿意。”
纪年说:“你看看我的脸,纪桉,我那么了解你,是因为——”
纪桉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纪桉别过脸,没看他,语气有点冷硬:“你是谁,怎么来的,你不用说,我也不关心。”
“我就要说。”
纪年一把抓下他的手:“因为我是你,我是另外一个时空十八岁的你,所以我们长得一样,我也知道你十七岁在横店当群演,还知道你为什么和别人打架,还有……”
纪年的声音在纪桉似笑非笑的表情里越来越小。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刚才在影音室的那一幕。
他问纪桉“也不知道我的嘴亲起来是什么样的。”
纪桉说:“要不要试试?”
纪年的声音骤然止住,仿佛被人扼住咽喉。
那个时候,纪桉就知道?
不,可能更早。
纪桉不在意他动了自己的电脑,会顺手帮他洗衣服,才认识一天,就会托人弄香辣鸡腿哄他……
凉意侵袭了他的整个后背。
纪桉早就知道。
不是因为他对纪桉好,感化了纪桉,才能顺利活那么久。
而是因为攻略的人是他。
纪年后知后觉地睁大眼,看着纪桉:“你从什么时候猜到的?”
“这也不重要。”
直到此刻,纪桉才在纪年面前展露几分恶鬼的真正面孔。
晦涩的光线里,纪年看着自己熟悉的脸对自己弯了弯唇,掀开冷淡的面孔,露出内里恶劣的皮,殷红的唇和漆黑的眼为他增添一丝诡谲的气息。
他抬手轻轻抚上纪年吓到发白的脸,他的手冰冷毫无温度可言,近乎轻柔地触碰纪年,温和地说:“那些都不重要。”
他玩味地揉捏着纪年的脸,像是十分喜爱的玩具,或者一个宠物,欲/望像翻天的海,终于得见天日,铺天盖地地吻遍纪年暴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
纪年顿时毛骨悚然,从尾椎骨涌上一股麻意。
“他们把你养的很差,我可以把你养的很好。”
他眼神动了动,鬼使神差问:“……当哥哥的那种吗?”
“哥哥?”
纪桉挑了挑唇:“那你就更别想摆脱我了,毕竟……”
他顿了顿,抬起纪年的脸,逼近他,漆黑的瞳孔看起来冰冷而危险,纪年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只蛇给盯上,冰冷滑腻的鳞片盘踞他的身体,然后慢慢收紧,他呼吸困难,浑身僵硬,只听见纪桉不紧不慢说。
“毕竟,我还要当你一辈子哥哥。你说是吧?弟弟。”
纪年:“……”
纪年屏住呼吸,看着面前纪桉用这张和他如出一辙的脸,慢慢展露出一个微笑,心顿时凉了半截。
纪年贼心不死,试探:“你对我应该没那种感情吧?”
纪桉露出困惑的神情:“哪种?”
不等纪年回答,他抢先一步:“没关系,我对你是哪种感情、有没有感情都不重要。”
纪年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哈?”
纪桉神色柔和:“你留下来吧,纪年。”
他就着这个姿势捧起纪年的脸,亲昵地碰了碰他的唇:“你留下来,想要什么感情,我们都可以慢、慢培养。”
003惊叹:[天呐!他这话说的真变态,我一定要记录下来]
纪年:“……”
纪年感觉到在被子的深处,有四五个冰冷湿滑的东西像蛇一样从被子外钻进来,探上他的腰,噬骨的痒意从被接触的地方一路往上蔓延,它们好像比纪年还要了解他敏感的位置,在恐惧漫上心头之前,纪年先被逼软了腰。
他被折腾的弓起身体,浑身发颤,手在一瞬间痉挛着攥紧被子。
纪桉却只是端坐在旁,冷静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幕。(只是在挠痒痒……)
纪年停顿了一秒,压抑着溢上来的喘.息,问纪桉:“这、这是什么?”
纪桉微微一笑:“能让你快乐的东西。”
纪年:“???”
003眼前只能看到一片马赛克,它习以为常,还在感慨:[是什么手段弄出来的?影子吗?好神奇]
003一顿。
它突然瞄到系统数据监管的角落,比起害怕,纪年心里更多的竟然是兴奋。
003:[哇哦,某事业脑偶像于任务途中被任务对象强迫,意外挖掘独特爱好]
纪年快崩溃了:“。闭嘴啊!”
变态的纪桉,凌乱的他,火中浇油的系统,回不去的家。
纪年觉得自己得想个办法死一下。
*
缥缈如雾的月光洒在起居室,照亮墙壁上的钟表。
秒钟片刻不停的转着,落在五十九秒时,卡顿一秒,空气中的尘埃仿佛悬停一般。
在房间和大家碰完杯的苏宸轩似有所觉,在十二点转头望向窗外。
无数次循环的经验告诉他,十二点一到,所有人的位置会发生变化。
他也会从松山别寓的房间回到自己家。
可是这一次,到达十二点后,时钟久违的暂停了。
他的面前,夏蝉微醺的坐在地毯上,郑玲和宋寒站在电视面前划拳,窗外的夜色依旧。
不,苏宸轩惊醒似的,猛地跳起,飞快跑到窗边。
二楼房间的纪桉笑容一顿,也扭头看向了窗外。
漫无边际的夜被一线冲破云霄的光所划破,夜幕如同被打碎的拼图,一片片开始瓦解,露出最内里灼热的日光,所有人都被这一刹那的光迷住了眼。
数万潜伏在云上的灵从藏身之地冒出头来,呆呆的望向黑夜。
同时,纪年听见003的提示。
[人设扮演已达成100%,逃离通道已开启]
天亮了?
不,是纪桉的噩梦破了。
远在云山之上,镇压恶鬼的山神像发出剧烈颤抖,无数细碎的石块砖瓦簌簌滚落,褪色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被吞噬的黑夜如烟一般散去,以山神庙为中心,周围百里,地心震颤,地面劈开一条条裂缝,曾经遮天蔽日的粗壮藤蔓正以流水般的速度消退。
纪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脏不受控的抽痛,他捂着胸口,发觉山神庙的禁制弹动了一下。
他脸色骤变,在世界坍塌之前,意识驱使黑雾朝纪年的位置涌去,却在即将触碰到纪年的前一秒倏地失去了方向。
[宿主,通道好像提前开启了]
003的惊异的声音传来,似乎是系统检测到异常状况,于是特批提前打开了逃离通道。
纪年想也不想,循着通道想要离开。
属于午夜十二点的时间段,只有五十九秒。纪年没有耽误太多时间,趁着纪桉还没回神,在周围浓郁黑雾包裹上来之前,和003开启传送。
纪年转身要走。
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住他的脚腕。
纪年睁眼,看见纪桉冷冷的眼睛。
纪年脸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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