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慎想杀展新月，展新月更是想质问裴慎，为什么准皇后不让人瞧见？而今日她见了，莫非此人当真就是护国公主？


    是与不是，裴慎觉得没必要告诉所有人，但裴慎还是很好奇，展新月是怎么突然想夜探紫极宫。


    只是单纯地想为宋昭颜打抱不平，觉得裴慎移情别恋而已吗？


    很快展新月给出了答案。


    “陛下明察秋毫，却也算漏一点。微臣确实为护国公主打抱不平，但若是公主真的没死，能好好活着，微臣也不在多说什么了。不过想来陛下也很想知道微臣为什么夜探紫极宫，那是因为有人相告，那人更是直言不讳，紫极宫里有她的人！”


    展新月的话毫无疑问的使得裴慎警惕起来。


    “你所说之人，是谁？”


    展新月一字一句道：“不是旁人，就是前废太子裴承昊之女，现在的锦荣郡主！”


    这个名字一出，裴慎脑中瞬间回忆裴锦荣的样子。


    裴慎对裴锦荣的记忆，还停留在当初先皇后和废太子死时的印象，她也就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而已。


    失去父母以后，先帝没有牵连年幼的裴锦荣，保留她郡主的封好，但也竟是如此。


    而后几年，裴锦荣的存在感低的不行，甚至今日展新月不提起，裴慎早就忘了这号人物，连她的模样都记不清。


    裴慎很想说不可能，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些算计。


    但是看着展新月认真的样子又不像撒谎。


    毕竟这种事情是真是假，裴慎一查就知道，若是展新月撒谎，被揭穿了，裴慎加上今日她夜闯皇宫的罪责，问罪的就不只是她展新月，而是整个展家！


    此后二人夜探许久，展新月将自己和裴锦荣策划的一切都全盘托出，而原本裴慎打算调走展新月，不让展新月观礼册封大典，也改变了主意。


    有一点展新月说得对，姜小鱼身份的事情，若是被裴锦荣利用，将来确实可能有些麻烦。


    既然如此，不如将这件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免得以后有人拿来做文章。


    所以典礼上展新月的开口，算是裴慎的默认。


    但是裴慎没想到，展新月会说出那些话，什么他把皇后当做护国公主的替身！


    此刻在龙居宫，看着裴慎铁青的脸色，展新月脸上却没有任何恐惧之色。


    如今裴慎坐在这个位置上，也面临了当初先帝的局面。


    如今展老将军镇守边疆多年，若是裴慎杀了展新月，想来会寒了展老将军的心，外加展新月心腹也不会轻易罢休。


    而现在，展新月当中提出今日之言，若是裴慎就杀了她，届时姜小鱼知道了，很难不怀疑背后的原因。而后和裴慎离心。


    所以展新月觉得，裴慎不会这么做。


    但她还是态度端正，重新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让裴慎找不到任何借口。


    “陛下明鉴，微臣绝无此意，只是当真觉得，皇后和护国公主长相相似之事，必须在众人面前挑破，让所有人知道，她们只是长相相似，不是同一个人。免得以后有人那这件事捏造一番，故意中伤。


    若是微臣真的有不臣之心，想要离间陛下和皇后，背叛陛下，那就不会主动告知陛下，锦荣郡主有谋反之心。


    还请陛下明察！”


    展新月一番慷慨激昂的说完，又重重的磕了个头，随后便一直维持这个姿势，等候着裴慎的开口。


    裴慎闻言沉默许久，胸腔不断起伏，他脑中想了许多，猜测着展新月所言是真心，还是背后还藏着什么目的。


    “照你所言，朕还真的应该感谢你？”


    “微臣不敢！只是觉得，既然锦荣郡主有谋反之心，那她将来说不定就会借机造谣皇后的身份。


    平心而论，现在朝堂之上还是有很多大臣不喜护国公主，觉得她野心勃勃，牝鸡司晨，一个养女，胆敢妄想皇位。


    届时锦荣郡主将这些事情强加在皇后身上，即便陛下有能力镇压下去，多少都会失一些人心。朝臣在议论陛下不是明君，被妖后蛊惑，岂不是朝堂大乱？锦荣郡主获利？


    既然能早些察觉，何不将锦荣郡主的狼子野心扼杀在摇篮里。”


    展新月的话显然都是在为裴慎和皇后考虑，但是裴慎知道，展新月一定还带着别的目的，只是这个目的，裴慎一时半会儿确实还没有察觉出来。是以他只能狠狠地咬着后槽牙看着展新月。


    “展爱卿有心了，不过你今日之言，可谓是让裴锦荣明白被你骗了！”


    展新月却笑着道：“这些事情，就是陛下的烦恼了，那晚微臣告知一切，想来陛下就有所动作才是，总不可能坐以待毙吧。”


    裴慎不语，许久之后，才对着展新月道：“展爱卿辛苦，早些回去休息吧。”


    走出龙居宫，展新月遥遥的朝着紫极宫的方向看去，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新后姓姜名小鱼，南州人士，和护国公主除了长相相似，性格名字没有任何相同之处。


    哦——不对，在展府的时候，裴锦荣说过，她的眼线记录了姜小鱼的喜好，她的口味和一些小习惯，和展新月记忆中的宋昭颜是一样的。


    可是那晚，陌生的姜小鱼实在让展新月怀疑。


    这几日展新月也想了许久，或许护国公主确实没死，就在南州，而后被裴慎发现，将她带回来。


    公主不愿，于是裴慎使了些阴暗的手段，让公主忘记一切，更换了名字，将她藏在紫极宫。


    想清楚这一点，展新月心中越发觉得裴慎为人阴险。


    他喜欢公主，却用这样的手段逼迫公主服从，简直该死！


    但是现在，展新月拿不准公主究竟为什么变成这样？如果是被下了药，那解药又是什么？


    展新月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是歪打正着，也算是猜对了几分实情。


    展新月告诉自己，不能着急，得徐徐图之。


    在册封大典上揭穿新后就是曾经的护国公主，那又怎样呢？公主不记得过往一切，展新月也没有证据，届时裴锦荣又不会保她。


    且还给了裴慎一个治她罪的借口，虽不致死，但定然会丢官。这个借口，就是他爹来求情，想来也是没用的。


    展新月反而不怕死，更怕丢了官身。


    她是大启第一个女官，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身居高位的女官。


    护国公主这个精神领袖已经消失，若是她再被拉下来，那大启那些已经身居小官之位的女子，被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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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来也是时间问题。


    所以展新月顿时改了策略。


    原本和裴锦荣合作，就是假意周旋，裴锦荣也配和公主抢？


    可是现在公主成了新后，那未来就会生下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那些朝臣不是总拿公主的出生来说事吗？她不是先帝的血脉，但如今，她嫁给先帝的继承人，位居中宫，将来也会生下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若是裴慎再身死，那她就有最正当的理由可以垂帘听政！


    想到这里，展新月都觉得亢奋不已！


    心里想着这个计划，但总觉得不完美，那就是新后的身份。


    未来朝臣又说，她就是护国公主，裴慎就是她害死的，就是为了总览大权，届时又该如何？


    所以，新后只能是新后，一个普通女子，不能和曾经的护国公主有任何牵扯。


    而认定这个身份的，说出新后不是护国公主这句话能让人信服之人，就只能是展新月说出来。


    毕竟她曾经是护国公主的伴读，宋昭颜身边最亲近的人。


    只有将宋昭颜和姜小鱼的身份彻底分开，才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这是展新月计划的第一步。


    而第二步，就是让姜小鱼恢复曾经的记忆，让她想起来，是谁害她失去记忆，害她失去地位权利，只能做一个辅佐君王，处理后宫之事的女子。


    所以新后和裴慎不能伉俪情深，需得有隔阂。


    于是展新月才说出那句，陛下是否将准皇后视作护国公主的替身？


    想来没有那个女人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将自己当做替身对待。裴慎越是解释，姜小鱼只会加深这个怀疑。


    来找她了解过往真相，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还没换下朝服，坐在书房的展新月有些癫狂的笑了出来。


    她不祝裴慎和新后百年好合，不祝他们伉俪情深，福寿延绵。


    只祝他们早生贵子，也只有早生贵子！


    身处三个地方的三人，心境和想法都不一样。


    裴慎本想早些去紫极宫看姜小鱼，但是想着今日也是收网的时候，毕竟裴锦荣今日知道被展新月骗了，必定会有动作。


    这些年他倒是没看出来，裴锦荣居然藏得这么深，甚至把手伸到了紫极宫，倒是他轻视了。


    不过不愧是裴承昊之女，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算计。


    可惜了，她生不逢时，更是投胎不顺。


    假若她是他和姜小鱼之女，有如此胆识和计谋，裴慎不知道多欢喜。


    可惜，亲女和侄女，还是有区别的！


    裴慎看着刘兴呈上来的名单，想着裴锦荣倒是有些本事，居然能拉动这些人。


    不过倒也不发有弃暗投明者，在这两日已经主动坦白了自己的过往，恳请裴慎能网开一面。


    裴慎倒是愿意对某些程度较轻的官员，网开一面，不过他们现下的官位，是定然保不住。


    朱批完毕，裴慎揉了揉眉心。


    终于可以去紫极宫看姜小鱼了。


    谁知守在殿外的刘兴再次匆匆小跑进来，突然给裴慎带来一个惊天的消息。


    “陛下，紫极宫的宫人前来禀报，说是皇后娘娘......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