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作品:《迷魂阵》 沈惜茵从长久的昏迷中苏醒过来,脑袋里还回荡着昏迷前那令人惊悚的一幕幕。思绪纷乱间,她缓缓睁开眼,见身边黑黢黢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这地方又暗又闷,空气中混着股咸湿的潮气,堵得人胸口愈发沉胀。周遭很静,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回响。
沈惜茵大概能感觉到自己正处在一处密闭的空间里,像是在见不到光的地洞深处又或者是地下石室之类的地方。
黑暗中未知的恐惧袭上心头,视觉不明使得听觉尤为灵敏。
一室死水般的寂静中,她似乎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低沉而缓慢,似静潭暗流,隐而不发,却蕴着深厚的力。
沈惜茵心中正惊疑不定,忽见离她几步远之处亮起一簇微弱的光。
站在那的人抬指掐了束火苗,沈惜茵顺着微弱的光,略略辨清那人的身影。
是个陌生的男人,这个男人瞧上去比她夫君还高半头,身形也比之更为挺拔。
对方也留意到了她的存在,试图透过光线看清她。他在原地定定地站了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抬步朝她的方向走来。
等他走近些,沈惜茵才依稀看清此人面貌。
那是一张极为端正俊雅的脸,眸色如墨,神情冷肃。他的步伐沉稳,肩背挺直,走到离她一步的地方停下,恪守与生人应有的距离不再靠前。
许是因为他身量极高,周身似散着股无形的威压,就算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那,也让人心里生出敬畏之意,不敢在他面前有半分不端之举。
沈惜茵不自在地低下头,不再去看对方。
就这么尴尬地沉默了会儿,对方先开了口,问她:“你是何人?”
那道询问声从他嗓间出来的那刹,沈惜茵一怔,双眼微睁,因为她认得这个声音。
就在不久前的清谈会上,她曾不小心将酒水洒在他身上,他没有低头看她一眼,疏离而礼貌地道了声:“无妨。”语气里是上位者对低微之人的宽厚和无视。
当时她惊慌失措,不敢抬头看他,之后他很快便略过她走开了,她连看清他的样貌的机会都没有,但声音却怎样也不会记错。
她身上依然穿着清谈会时穿的那身繁复衣裙,不过她想对方应是不记得她这样一个人的。
此刻,对方正站在她面前,等着她告诉他,她是谁。
沈惜茵那点无人在意的自尊心来回反复拉扯,她想或许该把答案稍稍粉饰一下,至少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容易被无视,可最后她还是坦诚地回答了他:“我姓沈,是长留山脚下双喜村人。”
他听见她的回答,简略地应了声:“嗯。”
“我夫君是长留徐氏徐彦行,您大约是认识的。”沈惜茵又补了句。
会出这句话里暗含着她清楚他身份的意思,他略微朝她看了眼,淡淡回了句:“知道。”
他没有闲心探究一介村妇是如何嫁予名门宗主的,亦没兴趣知道她是怎么认得他的,只客气地唤了她一声:“徐夫人。”
沈惜茵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是裴氏的家主,是她夫君所敬仰崇敬之人,看样貌似是比她要年长几岁的。身份有别,年岁有别,她不好唤对方裴郎君这样略显逾矩的称呼,想了想敬称了对方一声:“尊长。”
短暂的寒暄过后,此间陷入一阵沉默。
沈惜茵低垂下眸,借着他指尖那一簇微弱火光,才瞧见自己衣袖撕开了一截,应是掉进这里时弄的,细白的手臂露了半截在外边。
她连忙伸手扯了扯衣服,将露在外头的那片白皙皮肤遮了起来。
沈惜茵微微抬眼瞄了眼站在她一步开外的那个男人,见他似乎没留意这事,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密闭狭小的暗室里,孤男寡女共处,对方的呼吸声清晰地回荡在她耳边,沈惜茵默默往后退开一步,又仔细整理了一番衣着,下意识将衣襟拢得更紧了些。
对方没在意她的动作,朝往外走去,抬眼打量着四面石壁,似乎想找到离开这鬼地方的机关。
这处暗室很小,无论离得怎么远,对方都无可避免会出现在她的视线。
沈惜茵听着那位尊长在暗室内来回踱步的声响,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起来。
她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对方也许不会搭理自己,害怕不被回应但又实在心里没底,捏着手心挣扎了会儿,小声开了口:“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对方目光落在暗室一角,并未看她,但回了句:“你问。”
沈惜茵问:“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对方不知为何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回道:“迷魂阵中。”
沈惜茵不解:“迷魂阵是什么?”
对方简略地答道:“邪阵。”
沈惜茵又问:“什么叫作邪阵?”
对方没有再回答,大抵和她夫君一样,觉得这些东西她知道了也无用,懒得浪费功夫同她解释,又或是觉得这个问题过于浅显,他不屑多说。
沈惜茵连蒙带猜,心想这“邪阵”之中有个“邪”字,应该是个不怎么好的东西。也就是说他们正陷在一个不怎么好的东西里,处境堪忧。
这个认知让沈惜茵更加惶惶不安。
她尚且未弄清自己为什么忽然进了这邪阵,也不清楚那位尊长为什么也会在这邪阵之中,不知道这邪阵到底有什么邪门的地方,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从这个奇怪的地方出去?
不过她能确定一件事。那位尊长应该同她一样,迫切地希望从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出去。
此刻他似乎正在推算些什么,低头沉思。
沈惜茵不太懂玄门道法,帮不上对方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在这时候出声打扰他。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大约过了半刻钟,见对方神色微缓。猜到是他已经找到了出阵的方法,她的心也不由跟着松快了些。
只见对方抬指在左后方的石壁上轻轻画了一道咒,石壁后方想起一阵机括滚动的声音,紧接着石壁中间裂开一道缝隙,有明亮日光从裂缝中透出,像是打开了一道出阵的口子。
可没等沈惜茵惊喜多久,这道裂开的出口忽然“轰”一声,在她眼前闭合。
她懵了瞬,疑惑地望向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好好的出口怎么忽然合上了?
对方神情凝重地闭了闭眼,留下一句让沈惜茵云里雾里的话。
“此阵的生门已被封死。”
沈惜茵努力想了一番,大概懂他的意思。
从前在长留徐氏时,她曾听那的弟子说起过,奇门遁甲有八门,具体是哪八门她有些记不清了,不过却隐约记得其中有一门叫生门。生门是为大吉之门,是生机和希望之门。
如她的夫君徐彦行,玄门中人致力于除妖驱魔捉鬼灭怪,这使得他们必须精通各种术法,然则每个人天赋不一,领悟道术的能力也不一样。
各类玄门术数中尤以解阵之术最为深奥难悟,这世间真正懂得此术,并能运用自如之人屈指可数。
至少她的丈夫徐彦行是做不到的,沈惜茵记得他时常为此头疼与抱怨。
不过她丈夫做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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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尊长却能轻而易举就做到。他方才似乎是找到了能逃出这邪阵的出口,也就是他口中此阵的生门。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邪阵的生门似乎因为什么原因被封死而打不开了。换句话说,他们现在被困死在了这邪阵之中。
“那该怎么办?”沈惜茵下意识出声询问。
他没答话,只是不知何意地望了她一眼,很快又移开目光。
这样的反应让沈惜茵一阵心惊肉跳。她猜不透对方这是什么意思。不清楚他不回答她,是因为此阵再无别解,还是因为解阵的方法让人难以启齿。
总之两种情况都不是什么好事。
沈惜茵心里乱糟糟的,正忐忑不定,忽听脚下响起“咯噔”一声。她一吓,身子往后退去,暗室狭小,她只退了一步,背脊便贴上了冰凉冷硬的石壁。
这面石壁滑腻腻的,像覆了一层油润的膏脂似的。上面似乎刻了什么浮雕图案。
沈惜茵的手此刻正撑在墙面上,清晰地感受到了某一处图案的形状。
是一条细长可曲折的东西,她愣了片刻,意识到这是人的大腿,陡然惊叫着退了开来。
这到底是什么邪乎的地方?怎么墙上会雕刻着人的四肢?
沈惜茵眼里噙着被吓出来的眼泪,想到血淋淋的分.尸现场,又想到恐怖的阿鼻地狱,总觉得自己是要不得好死了。
万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比要让她不得好死还糟心。
因为就在下一瞬,暗不见光的石室陡然大亮,刺眼的光团从她头顶上方迸射开来,顷刻间填满整座石室。
沈惜茵长期处于黑暗间的眼睛,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强光,一时被刺得睁不开眼。
等到渐有些适应,她缓缓抬眸,在看清四周景象后,顿时大惊失色。
明亮的石室内,四面石墙上浮刻的图案被光线照得分外明晰,沈惜茵此刻才发现,那上面根本不是什么分.尸现场,亦非阿鼻地狱,而是一幅接一幅栩栩如生的艳情画,那画如藤蔓攀附一般密密麻麻地爬满墙上。
画中人情态各异,有挣扎有放纵,云鬓斜倚,人影交叠,似痛又似欢,散落的钗环,松垮的衣带,仰起的脖颈,绞缠的青丝,连从背脊上滚落的汗珠也刻画得毫毛毕现。
沈惜茵此生没见过比这更肮脏不堪的东西,心中大怔,刹时脸欲滴血,仓皇低头不忍直视。
她口里发干,凌乱的呼吸声充斥着逼仄的石室,缓过片刻后,才想起这地方除了她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对方无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神色平静,玄门中人修道修心,克己方正,对他而言眼前这些靡艳缠绵的画大约和普通山水画并无太大区别,掀不起他心中丝毫波澜。
见他如斯冷静不为所动,沈惜茵更加羞愧难当,想到自己和丈夫以外的男人一起目睹了这样放浪不堪的东西,又想到此刻只有她一人为此介意,恨不能钻进地底去。
可她越是想逃避,上天越是变本加厉,不肯轻绕了她。
只听“咯噔”一声,随着什么东西启动的声响,四面墙壁上静止的画如活了一般,开始自己动了起来,潺潺律动间发出奇异怪声。
这令人惊悚又露骨的一幕幕袭入脑海,直逼得沈惜茵胸口闷胀,喘不过气来。
她闭上眼回避,想要让自己好受点,可这么做完全没用。更令她难堪的是,此刻心里除了羞耻之外,还有一团散不开的热,积而生痒。
这样的感觉以往不曾有过,也不敢有。
她怎么会这样……这怎么能啊?
这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