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载着千斤重物的“丑船”非但没有笨重不堪，反而猛地向前一窜破开水面！


    速度之快，竟然比鲁通那艘轻巧的船模快了不止一倍！


    而且它航行得极其平稳，任凭江风呼啸船身纹丝不动。


    “这……这怎么可能？！”


    鲁通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


    岸上的叫好声也全消失了，所有人死死盯着江面，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为什么……它载了那么重的东西还能跑那么快？”


    鲁通丢了魂一样喃喃自语。


    “因为，我这船有龙骨。”谢珩的声音在他耳边悠悠响起。


    “龙骨就是船的脊梁。有了它船体才够结实。更重要的是，它能让船像个不倒翁，风浪再大也稳如泰山。”


    “至于速度……”


    谢珩指了指那面奇特的三角帆，“我这个叫三角纵帆用的是空气动力学的原理，比你那只能顺风跑的方帆效率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别说顺风，只要会用逆着风都能跑！”


    空气动力学？


    鲁通一个字都听不懂，他只看着江面上那艘遥遥领先的“丑船”，感觉自己几十年的骄傲和认知，正在一寸寸地崩塌粉碎。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来，下一项。”


    谢珩打了个响指。


    陆安立刻会意，指挥士兵抄起一根长长的竹篙，朝着两艘船的侧面，狠狠地捅了过去。


    “砰！”


    鲁通的船模被长篙一撞，立刻剧烈摇晃，船身倾斜，水都漫上了甲板，差一点就当场翻了。


    而谢珩的船模，被同样力道的一篙撞上，却只是微微一晃，瞬间就恢复了平稳。


    高下立判。


    鲁通的脸，已经白得像纸。


    “最后一项。”


    谢珩的脸上，还挂着那副欠揍的笑容。


    “凿船。”


    “什么？！”鲁通和岸上所有人都炸了锅。


    凿船？这怎么比？船凿穿了不就沉了吗？！


    “陆安，动手。”谢珩根本不理会众人的惊骇。


    “得令！”


    陆安提着一把大号的板斧，狞笑着跳上了鲁通的船模。


    他高高举起斧头，找准船底的位置，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砍了下去！


    “咔嚓！”


    一声脆响，船底被砍出一个狰狞的大窟窿。


    江水疯狂地涌入船舱。


    也就十几下呼吸的功夫，那艘精美绝伦的楼船模型，打着转儿，一头栽进了江底。


    岸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陆安又拎着斧头，跳上了谢珩那艘“丑船”。


    “侯爷，真凿啊？”陆安握着斧头，手心有点冒汗。


    “废什么话！让你凿你就凿！”


    “好嘞！”


    陆安一咬牙，闭上眼，抡圆了胳膊，对着船底又是一斧子。


    “咔嚓！”


    同样的位置，同样大小的窟窿。


    江水，同样疯狂地涌了进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着看第二艘船沉没。


    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艘“丑船”，在涌入大量江水，船身下沉了一大截之后，竟然……


    就那么稳稳地，停住了！


    它没沉！


    它竟然没有沉！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鲁通彻底崩溃了，他疯了一样冲到江边，指着那艘泡在水里的船，声音都在发抖。


    “因为，水密隔舱。”


    谢珩的声音，就是最终的审判。


    “我把船体，分成了十几个互不联通的独立隔舱。你凿穿一个，淹掉的，也只是那一个舱室而已。”


    “除非你能一口气凿穿我一半以上的隔舱，否则，我这艘船，永远也沉不了。”


    谢珩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鲁大师，现在，你告诉我。”


    “是你那件一碰就倒，一凿就沉的艺术品能打仗？”


    “还是我这个，载得动，跑得快，撞不翻，还他娘凿不沉的丑八怪，能打仗？”


    鲁通呆呆地看着谢珩，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了一辈子的手艺，他视若神明的规矩，在今天，被一个年轻人，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碾成了齑粉。


    那不是技不如人。


    那是一场降维打击。


    “噗通！”


    这位在船厂里说一不二，脾气比石头还硬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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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匠人，双膝一软，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了谢珩面前。


    他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再也没有了不甘，只剩下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狂热。


    他重重地，对着谢珩，磕下了一个响头。


    “师父！”


    一声“师父”，叫得是石破天惊。


    整个长江岸边，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跟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鲁通，和站着的谢珩。


    这……这就拜师了？


    之前还指着鼻子骂人家是“狗屁提督”的鲁大师，现在就跪下磕头了？


    这反转也太快了，快得让人脑子都转不过弯来。


    那帮跟着鲁通一起来的老工匠们，更是个个张大了嘴巴，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他们的主心骨，他们眼中神一般的鲁大师，就这么……跪了？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慢慢变成了迷茫，最后，化为了一片火热。


    鲁通都跪了，他们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更何况，刚才江上那场比试，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那种完全不讲道理的强大，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们固有的认知。


    “噗通！噗通！”


    几十名老工匠，一个接一个地，全都跪了下来。


    “我等，拜见师父！”


    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狂热。


    这一下，岸边的百姓们，彻底炸了锅。


    “天呐！这是什么妖法？”


    “冠军侯，怕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吧？”


    “肯定是了！不然怎么能想出这么神的造船法子？”


    一时间，对谢珩的崇拜，如同山洪海啸，席卷全场。


    龙辇里，赵元稷看着这一幕，激动得脸都红了，一双手死死地攥着龙袍，要不是还顾及着皇帝的仪态，他都想跟着一起喊“师父”了。


    “皇姐！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他兴奋地对刘楚玉说道，“谢珩他……他就是个妖孽！不！他是我大虞的麒麟儿啊！”


    刘楚玉的凤眸里，异彩连连。


    她看着那个被一群白胡子老头围着跪拜，却依旧一副懒洋洋模样的男人，心脏不争气地，又开始怦怦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