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六月底，多关注一下荣耀联盟的消息。


    吴雪峰离开前，给她留下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江羡渔的考试在六月中旬，考试结束后自然就有很多时间去关注荣耀的消息了，甚至还花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登陆了国服的荣耀，然后又被一百多的延迟劝了退。


    中国荣耀联盟的季后赛已经接近尾声，最终决赛队伍确定为兴欣与轮回，雷霆战队这赛季再次倒在季后赛首轮。


    但在赛后记者会上，雷霆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沮丧的神色，这个年轻的团队在肖时钦的带领下，喊出了明年再来、目标仍是冠军的口号，气势逼人，越来越多的媒体评价员对雷霆战队做出了未来可期的评价。


    一周后，兴欣以绝对的黑马之姿夺冠，叶修在决赛6.5秒的三杀、764的APM引爆了所有观众的呐喊。那一天，整个荣耀都响彻着他的名字。


    然后，他以一种很叶修的方式，猝不及防地退役了。让荣耀里响彻天际的呼喊声都跟着戛然而止。


    粉丝们还来不及给他顶超话，他人就已经消失了，谁也联系不上他。


    ——确实是叶神会做的事。


    当叶修的粉丝们表示已经习惯了被自家偶像这样溜了，放下遗憾，祝福他未来一切顺利的时候，他又啪的冒了出来，站在联盟官方的新闻发布会现场，宣布将以领队的身份带领国家队前往苏黎世参加世界邀请赛。


    被溜了一次又一次的粉丝们再次沸腾了。


    4.


    “既然已经有了领队，为什么还需要队长？”北京的国家队集训基地里，喻文州笑眯眯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样职务功能重合，对队伍反而不利吧？”


    叶修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精神不太好的样子，说：“那怎么能一样呢，领队负责的是出国比赛的各种事物。”


    “各种事物，比如说？”


    “比如说路线和住宿的安排啊，流程引导啊，和外方工作人员交流沟通什么的。”


    “这些工作有哪一项是你能胜任的吗？”喻文州为了能不挑队长这个担子，说话也是不留情面起来，“这些都是只有随队的翻译和向导能做的吧。”


    叶修还没说话，旁边的王杰希倒正色开口了：“喻队，我们要听从领队的安排，不要因为个人情绪推脱组织的任命。”


    “呵呵，谁才是第一个推脱组织任命的人啊？”


    王杰希喝了口水，没搭理他，表情却有点得意。


    叶修端出领队的架子拍了拍手，开口道：“行了，现在的重点是尽快开始安排磨合训练，就不要纠结于这种小事情了。”


    “噗。”孙翔用拳头抵着嘴偷笑出声。旁边的周泽楷茫然地看向他。


    坐对面的肖时钦则瞪了他一眼，孙翔努力抿紧嘴巴憋住了笑。


    这次国家队选的全是各队精英，作为领队的叶修也是个不说废话的性子，集合第一天简单寒暄两句，就直接原地开始了分组训练赛。


    分组结果非常阴间——


    A队：黄少天，王杰希，苏沐橙，孙翔，李轩


    B队：唐昊，方锐，张佳乐，周泽楷，楚云秀


    有新仇有旧恨的人聚了个齐，能拆开的老搭档倒是尽可能的全拆开了。


    四个战术大师没有参与初次训练赛，站在一旁观察战局，分析情况。


    比赛结果异常惨烈，每个人都是失误一大堆。


    一会儿是黄少天把唐昊从王杰希好不容易布下的燃烧陷阱里戳出去，一会儿是楚云秀和周泽楷抱怨张佳乐的百花式打法让他们完全无法瞄准目标，一会儿是李轩布下的鬼阵被孙翔甩在身后追都追不上。


    这效果，比全明星周末的表演赛还精彩。


    四个旁观的战术大师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是你们的分组安排太阴险了，哪有这样的啊这不是逼着我们犯错嘛！”比赛一结束，黄少天第一个摘下耳机起义，“这根本没法打嘛，王杰希他完全不听指挥！”


    “不听指挥的是谁啊？”王杰希冷冷反驳。


    “百花式打法还是太依赖近战配合了，唐昊你应该和张佳乐站得再近一点。”


    “难道是我想站那么远的吗？他妈的孙翔一直针对我！”


    “那是因为我也就够得着你。”孙翔表示B队那一堆中远程的疯子太难搞了。


    第二次训练赛，叶修换下了A队的李轩和B队的周泽楷，由喻文州和肖时钦替换上场。


    有了战术加持，两个队伍的进攻立刻就有章法了起来。


    比赛的转折点出现在B队的进攻中。肖时钦的机械进攻和张佳乐的百花式打法打出了意料之外的好效果，猝不及防的一波隐藏攻击带走了A队唯一的攻坚手孙翔，方锐又趁着对方阵脚微乱的瞬间，捉云手逮住索克萨尔，一波带走。在三打五的局面下，黄少天和王杰希突然就变得有了配合，王杰希一个刁钻的走位虚晃了唐昊一下，然后暗夜斗篷与黄少天的银光落刃完美衔接，苏沐橙的炮火及时支援，将风城烟雨控死带走。


    训练赛最终以唐昊和黄少天两个近战的对抗宣告结束，唐昊仰仗着队中远程留下的输出优势站到了最后。


    但差距已然不大了。


    “很好很好，这配合方法不就开始摸索出来了吗。”叶修一副一切尽在我预料之中的表情，拍拍手说，“辛苦了，今天先休息吧，晚上每人针对今天的两场比赛交一份心得上来。”


    “多少字啊？”


    “不规定字数。”


    “耶！”


    “但写得不好会被打回重写。”


    “切——”


    选手们三三两两地离开训练室，又聚集在门口商量着第一天见面难道不一起去吃一顿好的吗？


    然后看向这里的地主王杰希。


    “王队是不是该请客啊？”喻文州说。


    王杰希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然后带他们去吃了金鼎轩。


    看着一桌子的粤菜，黄少天和喻文州的脸都绿了。


    “怎么了？上次不是你们说北京没有好吃的本土菜吗？”王杰希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特地为了你们俩选的，免得你们又有意见。”


    黄少天暴起：“怎么就没意见了！谁会大晚上的跑来吃早茶啊！而且那杯茶应该是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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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涮餐具你这个唔——”


    最后一个词语被喻文州捂着他的嘴咽回了肚子里。


    到北京的第一顿晚餐就这样庙庙药药地开始了。


    比起其他人的热闹，肖时钦这边却是安静得出奇，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带着点灰色。


    他一直低头看着手机，没有参与他们的闹腾，也没有动筷。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江羡渔在今天凌晨发给他的几条信息——


    江羡渔：我看到新闻说你们要来欧洲打世邀赛了！


    江羡渔：好厉害！你们什么时候到瑞士呀？


    江羡渔：我会去现场给你们加油的！


    肖时钦反反复复地看着这几条信息，拇指犹豫着，硬是一个字母也没敲出来。


    “你快回复她啊！”坐在他旁边的孙翔忍无可忍地出声，“都一整天了，你在这儿纠结什么呢！”


    肖时钦没搭理他，干脆关上了手机。


    “真不回复啊？”这下连一直在看热闹的苏沐橙都诧异了，“现在这个时间她那边正好是中午呢。”


    5.


    不是不想回复。是不敢面对她可能做出的回答。


    ——你饿不饿？


    这句话在对话框里输入了又删除，终究还是没敢发出去。


    ——再等等吧，明天，明天再回复她，明天一定会问出这句话的。


    就这样明日复明日，一直到一周后，他坐上前往欧洲的飞机，硬是在空姐提醒关机的最后一分钟，将他预计抵达苏黎世的时间告诉了江羡渔。


    然后火速关机，命令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


    ……


    漫长的长途飞行结束，他晕晕乎乎地下了机，和同样困得浑身发麻的张新杰一起，被张佳乐一手一个地拽着往机场外走。


    七月的苏黎世气候比武汉好不了多少，一出机场就感觉被蒸人的暑气扇了一巴掌。


    “不是说瑞士是什么风景怡人的旅游胜地吗？”


    “风景怡人又不是气候宜人。”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的吐槽着，在机场和向导会面，等抵达酒店门口，已经是当地的中午。


    向导在酒店大堂里引导大家下载一些重要APP，说了一些在本地生活需要注意的事项。


    所有人都开始下载APP的时候，肖时钦的手机才刚刚开机。


    “你不是吧！”孙翔都替他着急，“能不能不要这么怂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欠了江羡渔的钱没还！”


    肖时钦没法反驳他。


    手机开机的瞬间，一个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


    来电显示的备注是一条热带鱼，还有熟悉的头像。


    肖时钦手一抖就点了接通，手机覆到耳边，心脏和声音一样颤抖：“……喂。”


    江羡渔恼怒的声音从手机听筒和空气中同时传来：“你怎么还不问我饿不饿啊！”


    肖时钦猛地回头，看到江羡渔的身影出现了酒店的旋转门前。她穿着一身蓝白格纹吊带裙，满载着夏日汽水一样的清凉气息，一如过去那样，奔跑着扑进了他怀里。


    “等你回复等了一整天！我都快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