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
作品:《洋葱》 宋嶙剪开装春联的袋子,把取出的春联平铺到炕上,然后再一一进行比对。
“好几年没贴这玩意儿了,冷不丁都不会分上下联了。”他嘀咕道。
祁缘探过来半截身子:“我看看。”
她拿过来简单看了两眼,脱口而出:“这个是上联,那个是下联。”
宋嶙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那下边都掖着呢,你字都没读完,咋分清的?”
“读字干嘛?”祁缘不解,伸出手指头给他指着:“这上面不是有鱼头吗?头对头。”
她起初也不懂,这个方法还是殷鹏告诉她的。
“……”宋嶙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宋健这些对联都是成套买的,全部分好以后宋嶙发现有不少都用不上,比如手上这个肥猪满圈。
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宋嶙来了坏道儿,撕了块胶布,趁着祁缘不注意,把这张纸飞快地贴到了她的脑门上。
“宋嶙!”祁缘摘下来看清楚纸上写的什么以后,脸颊瞬间涨红。
宋嶙明知故问:“咋了?不喜欢?”
祁缘:“你往我头上贴肥猪,你还问我喜不喜欢?难道你会喜欢肥猪吗?”
“啊,我喜欢。”
余音在耳处回旋,祁缘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说的是她吗?
但是看他那一脸平静的样子,估计不是。
这么一想,她的情绪好像在做过山车,上一秒还兴奋的飞起,下一秒就痛苦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是不是彻彻底底把她当成妹妹了?
就算真的在说喜欢她,可能也只是喜欢妹妹那样的喜欢。
时间安静地走着,谁也没说话,都光顾着推测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宋嶙观察着祁缘的表情,她除了最开始的一顿,始终没有什么反应。
他看不透她。
“汪汪汪!”
托马斯突如其来的叫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把他俩都吓了一跳。宋嶙一瞬间变了脸,他又拿来一张同样的纸,重复着刚才的步骤,只不过这次的受害者是托马斯。
“急什么?你也有!”
光顾着聊天,谁都没注意到此时的外面已经开始飘雪花了,等他们终于发现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一层白。屋檐上,电线上,无论哪里,全都无一幸免。
推开门,一股冷风“嗖”的一下吹了进来,倒灌进他们的身体里,祁缘被刺激的一瞬间汗毛直立,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宋嶙见状把她手上的春联夺过来:“你还是搁屋里待着吧,我自己也能贴。”
“不要。”祁缘又把春联抢了回来。
他劝说:“外面冷。”
她摇头:“我不怕冷。”
他拗不过她,既然她执意要去,那保暖工作肯定要做到位。宋嶙转身把她拖回屋,从衣柜里找出来一副棉手套给她戴上,想了想,又往她脖子上系了条围巾。
他又看向她那光秃秃的脑袋,弯腰去给她找帽子,祁缘拉了拉他的衣袖,道:“我不冷,你别找了。”
宋嶙没听她的,继续找,然而衣柜翻了个底朝上他也没找到。他明明记得还有一顶的呀?宋嶙脑子空了一瞬,记忆跟着往回拉了些,他这才想起来,原来那顶帽子之前在柜子里受了潮,帽檐被染花了洗不出来了,让宋健给扔了。
“……”怪尴尬的,他蹲着这么半天,一直在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祁缘倒是无所谓:“不就是下点雪吗?又不是雨,反正也浇不湿,走吧走吧。”
她把他往出推,不给他犹豫的机会。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不知不觉间还刮起了风,宋嶙在粘胶布的地方又按了按,退后两步,发现春联被他贴的歪歪扭扭。
宋嶙忍不住皱起眉:“好端端刮什么风啊?真气死我了。”
说完他又要去抠,祁缘赶紧拉住他,说:“差不多得了,你来来回回这么抠,我看那春联马上就要碎了。”
“那也不行啊,谁从咱家过去还寻思咱家人歪呢!”宋嶙气的咬牙,他贴的时候明明是摆正了才往墙上贴的,怎么最后的效果一出来就这么差强人意?
“你不看就好了,”祁缘踮脚蒙上他的眼睛,又把他往另一边拉:“赶紧换一边吧,咱俩出来差不多十分钟了,才贴了那一个。”
眼不见心不烦,宋嶙“嗯”了一声,扭头去贴下联。
这次祁缘在后面帮忙看着,确定好了再往上贴,宋嶙时不时还要给她让地方,举的双手发酸,他笑道:“这次怎么这么累挺啊?”
“因为你追求完美。”祁缘点头,给他下指令:“行了,这回你贴吧。”
宋嶙脸转过去:“什么语气?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我是皇帝那你是什么?”
“爱妃。”
祁缘笑:“爱宠还差不多。”
宋嶙脸一沉,舌头顶着腮帮子:“我看你真是欠收拾了。”
下联贴好,宋嶙往后退了几步,这次贴的可真是太完美了,他都忍不住给自己点赞,必须满分。
宋嶙开始陷入自满:“我真是天才。”
“你再看看上联就不觉得了。”
他本来都忘了,被她这么一提醒眼睛又转过去,顿时难受的抓心挠肝。
宋嶙大步流星地走过去,脚下被他踩出来几个深深的雪坑:“不行,我再挽救一下。”
祁缘跟在他后面跑:“你咋就这么执着呢?”
宋嶙没回答,直接去扯上面的胶带,祁缘帮他拂去墙上的雪,两人一起摆弄了好一阵子,这回终于贴正了。就是纸坏了。
“行了,就这样吧。”宋嶙不敢碰了,残缺的春联被胶布五花大绑地捆在墙上,他现在只乞求风慢点吹,再这么呼呼刮下去它就真的碎了。
贴了半个小时就贴上了一对,祁缘哭笑不得地说:“咱们快去贴别的吧。”
现在还剩仓库的,房前房后的,再不赶紧贴,宋健的饭都要做好了。
宋嶙跺跺脚:“走吧。”
门墙高,这个难贴是应该的,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后面的几个更难贴。
剩下的墙体都是水泥质地的,胶布根本就黏不住,刚松手就会被风吹跑,宋健每回抬头都能看见两人追着春联跑。
他笑得直不起腰。缓了会儿,宋健从屋里探出头来,递给他们一个小盆。祁缘看了眼,是那种白色的浆体,闻上去还有一股面粉味儿。
宋嶙问:“这是什么?”
宋健帮他们拍了拍身上的雪,回答道:“浆糊啊,抹点儿这个就能贴住了,我们那时候贴到水泥墙的时候都用这个。”
宋嶙听完倒吸一口凉气:“爸,你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说?我俩都快累死了。”
宋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倒是诚实:“我看你俩追春联的样子挺好玩儿,没控制住,就多看了一会儿。”
宋嶙:“……”
祁缘:“……”
“行了行了,你俩贴吧,我回屋做饭去了。”说完宋健转身进屋,头也没回把门给带上了。
宋嶙拿着浆糊搅了搅,然后蹲在地上往春联上抹。祁缘在旁边看着,两人的脸近在咫尺,他一抬头就看到她冻的通红的脸颊,长长的睫毛上挂了一层雪。
他吸了吸鼻子,手上没停:“你回屋待会儿吧,外面太冷了。”
“我不冷。”她想都没想就回答。祁缘没骗人,她穿的厚,里里外外套了好几层,露在外面的皮肤只有脸,这才看上去可能有那么一点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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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你,相比之下你才更冷一点吧。”她看向他那双已经冻的发僵的大手,从出门开始就一直裸露在寒风之中,她好歹还带了手套,现在手心都是暖洋洋的。
“我冷什么,我……”
嘴硬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手上传来温度,女孩温暖的双手紧握上他的,宋嶙怔住,一时语塞。
祁缘轻声说:“我给你暖暖。”
耳边传来呼啸的风,掺杂着的还有少年热烈的心跳声。宋嶙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正在渐渐回温,其实她手并没有多热,只能说是不凉,但是因为那个人是她,那份平和的温度也逐渐变得滚烫。
他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耳根也红透了,这次不是冻的,是羞的。
祁缘但凡抬一下头都能看出来他脸上的不对劲,可是她没有。她在他手上捏了捏,问:“好点没有?”
“啊……好了,好多了。”宋嶙把手抽出来,眼底多了些许笑意,转头拿起刷子继续涂,他再愣一会儿浆糊都要冻住了。
直到现在祁缘也没察觉到他有丝毫的不对劲,她把手重新伸回手套里,说:“那我们快点粘吧,一会儿回屋就好了。”
“嗯。”
还是宋健的办法好,一粘就好,还特别牢,怎么吹都吹不烂。接下来这几个都是这么粘的,一共也没用多长时间,比胶布贴的立整多了。
到底还是贴春联,院里多了一抹红,年味儿一下就上来了。
祁缘抖了抖身上的雪,看向宋嶙被大雪吹得花白的头发,好笑道:“宋嶙,你现在好像个小老头儿。”
宋嶙也笑了:“还说我呢,你也跟个小老太太似的。”
他拎着她,拍掉她身后的雪,她扬起唇角,想起一句话。
霜雪落满头,也算共白首。
祁缘伸手去接漫天飞舞的雪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雪下的似乎又大了些。
瑞雪兆丰年。
那时候妈妈总说,过年这天下大雪就是好运的征兆。祁缘眼底兜着泪,想必妈妈是想告诉她,她和外公外婆已经团聚了吧。
不知道许愿会不会灵验,但她还是想试试。
她双手合十,祈求上天,祈求她妈妈下辈子不要再遇见祁建强。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她和外公外婆此时一定还活着,也一定会很幸福。
说到底,还是她太执着。
要是殷曼早一点放下面子,选择和祁建强离婚,选择回去和两个老人认错,事情也就不会走向今天这个地步。
她摇了摇头,从来没有如果,时光不会再重来,无论你选什么,做什么,它都只能给你一次机会。
这一次机会,将决定你今后的路是否平坦,也将决定你是否幸福。
这次,是殷曼选错了。
……
两人刚进屋就闻到一股糊味儿。
宋健正待在厕所里刷手机,不知道看的什么视频,笑的不亦乐乎,隔着门都能听见他敞亮的笑声。
宋嶙走到厨房,顺着气味儿找到源头,抬手把锅盖拿开,他没想到居然连汤都熬没了,菜也糊的像样,正黝黑的粘在锅底。
“爸,你是闻不到味儿吗?”宋嶙紧着把插头拔下来。
“啥?你在外面都闻到了吗?”宋健听见声音,还以为是自己的气味儿太大了,紧着把窗户打开了。
两人说话驴唇不对马嘴,一个在厨房里忙活的脚打后脑勺,一个在厕所里被冷风冻的瑟瑟发抖。
等宋健出来,宋嶙把四盘烧焦的菜摆在他眼前。
“哎呦,怎么糊了?”宋健拍大腿。
“我俩一进屋就这样了。”祁缘说。
宋嶙笑了声:“今年又做八个啊?”
宋健瞪他:“一天损你爸可有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