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茗？”门口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


    钰茗震惊看过去，一脸惊愕：“妈？”


    他开口的瞬间，路晚风已经松开了他，他得以很快地冲到门口位置：“你不是说和爸出去旅游了吗？”


    钰珍扫过儿子绯/红的脸颊，落到站在里面的年轻男人身上。


    对方身着衬衫，衣袖半挽，刚才两人的“互动”间被扯得有些乱，但依旧能看出不菲的价格。


    男人见他看过来，微微点头：“阿姨，你好。”


    丝毫不见慌乱。


    “而且妈，你为什么不敲门就直接进来！”没等她收回视线，自家儿子已经开始抗议了。


    她朝着里面的男人点了点头，回答：“准备出发的时候，你爸接到临时任务只能暂改行程。回家看到厨房里东西换了位置，就猜你是不是回来了。”


    “而且，我不是没敲门，是你没关。”


    钰茗：“……”


    钰珍的视线再次落在儿子的脸颊上，想问问两人刚才怎么回事，话到嘴边又改口了：“是要吃葱饼吗？我去做。”


    钰茗欢喜起来，转头对路晚风说：“你运气还不错诶，我妈做的比我好吃很多。”


    路晚风笑着道：“那就谢谢阿姨了。”


    钰珍表示不用，又看向儿子：“去帮忙。”


    钰茗应声说好，走到门边上又回头：“不准再偷看了！”


    路晚风：“……哦。”


    母子两人并肩站在厨房里。


    面粉已经发酵的差不多了，钰茗切好葱段，分团把葱包裹进去，合拢后碾薄。


    钰珍把饼放到平底锅里，语气淡淡：“茗茗，你上次和我说，你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只要确认了关系，就会带回来给我看，对吧？”


    钰茗点头。


    “不是刚才那个？”


    --


    刚才钰茗在的时候，路晚风可以借故躺着，顺便展示一下胸肌腹肌。钰茗不在，房间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路晚风拿起素描本，又放下，有些遗憾这次看不完了。


    没办法，要是答应了钰茗做不到，万一这家伙哭鼻子了怎么办？


    虽然他哭得时候还挺……好看。


    路晚风悄步走出卧室，转到客厅里。


    厨房就在客厅旁边，屋内很安静，母子两人的对话从里面传出来，十分清晰。


    钰茗夸张地“诶”了一声：“怎么可能！”


    路晚风闲闲垂在身侧的手，一下子握紧了。


    他垂着眼，安静专注听着，唯有那攥紧到发白的手背，泄露出内心的情绪。


    厨房内。


    钰珍：“不是么，他是你第一个带回家的人，我还以为——”


    钰茗把头靠在母亲肩膀上：“我知道他看起来很不错，但是放心，我以后带回来的人，不比他差。”


    听到钰茗这么说，钰珍放心很多。


    但是想起刚才儿子被人那样抱着，还有自己出现的瞬间男人眼里的攻击性，她又有些不放心：“他——你们是好朋友吧？”


    钰茗理所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带他回来？”


    钰珍：“你和你其他的朋友，都这么亲密吗？”


    钰茗攸地睁大双眼，脸上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又红了起来：“妈，你弯弯绕绕就为了问这个？”


    “你喜欢男孩子啊，他和你这样子，就像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这样子抱着一样，我自然会觉得怪异。”


    钰茗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


    不光因为父母给了他当下的幸福生活，还因为他们宽和地接纳了他的性向，并且告诉他，喜欢上同/性并不可怕。


    “妈！”钰茗不自主地加大声音，“你是不是最近在晋江看耽美小说看多了？不是随便一个男的，就会喜欢上自己的好朋友的。”


    门外，路晚风唇角僵硬地扯了扯。


    确实不是随便谁都会喜欢上自己的朋友，但他是。


    门内，钰茗振振有声：“反正我觉得，他不可能会喜欢我！”


    --


    回去之后，路晚风私下和雨路又见了一面。


    去之前，他问钰茗要不要一起去，钰茗拒绝了。


    他想把所有都准备好，再和老师见面。


    暂时该做的都做完了，两人没再继续停留，提前一天坐早上的飞机回了南城。


    路晚风的车停在机场，上车的时候，钰茗犹豫片刻，问路晚风能不能送他去一个地方。


    男人按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收紧：“哪里？”


    钰茗慢慢报了一个小区的名字，这是赵晨亮家所在的小区。


    赵晨亮是今天下午的飞机，从他家到机场只需要一个多小时，也就是说这个点，赵晨亮应该还在家里。


    “我提前回来了，想给他送机。”钰茗看着路晚风说。


    男人修长的手指握住方向盘，在转弯口利落打了个圈，然后看向钰茗。


    “当然可以。”


    不知是不是坐飞机累了，还是这两天一直在忙着跑来跑去，开往赵晨亮家的路上，路晚风明显话变得很少。


    钰茗好几次偷偷看过去，男人薄唇抿得紧紧的，看着前方。


    哪怕等待的时间里，也只是曲指敲击着方向盘。


    这样沉默的空间，这样安静的路晚风，钰茗突然不自在起来。


    钰茗又一起调整了坐姿，拿起手机刚点开解锁，路晚风突然开口：“等他回来后，你们会一起住吗？”


    钰茗被他问的有些懵。


    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买房子的时候，只想着这个小区环境不错，又离他工作的地方很近，方便上下班。


    要是距离赵晨亮未来的公司很远呢？


    可他要是搬去赵晨亮家，就离他现在工作的地方很远了，到时候一定各种不方便。


    没等他想出一个答案，男人微冷的嗓音响起：“到了。”


    钰茗本能往外看去。


    以前大学的时候，放假什么的他总会来赵晨亮家里玩，对这边很熟悉。


    后来赵晨亮出国后，他就很少有机会过来了。物随时转，印象里的那些灌木花丛，已经都变了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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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象里好些灌木花丛之类的，都变了。


    他打开车门下车，又探身进来：“我的行李，要拿下来吗？”


    路晚风拧起眉头，表情看起来有些烦躁：“放车上，我拿回去。”


    钰茗本来还想再说两句，见他这样不耐烦，只能说：“谢谢啊。”


    又是冷冷的回应：“不客气。”


    钰茗眨了眨眼睛，有些摸不懂路晚风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明明早上坐飞机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还给他讲了好几件投资时候的趣事。


    这会儿却像变了个人。


    那表情，仿佛被人抢走了什么心爱的东西。


    不可能啊，谁抢的走他的东西啊？


    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


    钰茗决定暂时不搭理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转身往赵晨亮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几步，路晚风突然叫他名字。


    “钰茗！”


    他回头，眼带疑惑。


    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啊？


    男人脑袋探出车窗：“可以把画册送给我吗？”


    钰茗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啊？”


    “就当是你以前答应过要给我的生日礼物？”


    十一月的阳光，将路晚风眼里的希冀照得很清楚，这几天在他身上的温柔味道又回来了。


    钰茗松了一口气，弯起眼睛说：“好啊，下次回去我带来给你。”


    --


    路晚风坐在车里，看着钰茗走进侧方的高楼里。


    他的手依旧搭在方向盘上，指腹下方的皮革轮盘被用力按到几近变形。


    身体后仰，彻底靠到椅背中，凸/起的喉结上下不停滚动。


    路晚风眼神难得地有些涣散。


    思绪也全然悬在空中。


    他的脑中全是钰茗和赵晨亮见面之后会怎么样。


    他们会拥抱吗？


    会接吻吗？


    会做其他……更亲密的事情吗？


    他为什么要把钰茗送过来？


    明明已经把人带走了，为什么后来又要给他们机会见面？


    胸口仿佛被巨石压着，完全喘不过气来，路晚风用力闭了闭眼，猛地踩上油门。


    “喂！知道你车子牛/逼了，能不能别突然踩油门吓人！”有人站在车外大声骂道。


    隐私膜遮住了车里的一切，而光看外形也知道很贵的车子让他只敢嘴里叫嚷。


    路晚风懒得理人，调整档位准备开车走人。


    “别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一般见识，沐沐过来，帮我拿一下这个箱子。”


    熟悉的声音让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往外看去。


    更熟悉的身影让他猛地皱起眉头。


    是赵晨亮！


    刚才那个在他车边抱怨的人已经走到了赵晨亮身边，一手搭上了他的背，附在对方耳边不知说些什么。


    赵晨亮扭头看着他，脸上满是笑容。


    路晚风脸色黑沉。


    赵晨亮和其他人在这里，那——


    钰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