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珩的年龄
作品:《我在梦里打黑工》 两人想要一个教堂婚礼,也是从电影开始的。以前看周星驰的无厘头笑片,看到《上海滩赌圣》,司徒阿姨喜欢上了电影里光线昏暗,长凳老旧的教堂。再后来,他们看到《时空恋旅人》,男主角纠结找谁上去发言,那个片段看得两个人直发笑,之后就开始讨论,哎,如果我们也办一个婚礼,找谁来当证婚人呢?想了半天,司徒阿姨的朋友嗓门太大且笑点低,容易笑场,有失庄重;六叔的朋友和他文化程度相当,怕是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高兴了还容易不小心冒两句脏话。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居然是女儿。但是怎么能让女儿当父母的证婚人呢?真是倒反天罡。
六叔退休之后,两人空闲时间更多了,他们到市里的天主教堂实地参观,教堂门口布告板贴了一张告示,说是可以申办教堂婚礼。一看要求,第一条赫然写着,“夫妻双方皆信奉天主教”。司徒阿姨叹一口气:“可惜我们不是。”六叔摩拳擦掌,兴致勃勃:“谁说我们不是,也可以是。”两个无宗教信仰的人,早上拜神拜的是太爷太奶神位,还有土地公,主打一个有什么拜什么,心诚则灵。两人兴冲冲要进去问问,司徒阿姨看一眼隔壁老伴,小声提醒:“你快把你戴的玉佛收起来。”六叔偷感很重,赶紧把项链摘下,藏到口袋里。
最后他们还是没有强装教徒,跑去别人的地方办婚礼。这事情慢慢被放下了,直到某天司徒阿姨认识了珩。珩表示可以帮她实现这个愿望,她很快就列出了一个具体的方案,但因为作为记忆载体的司徒阿姨,大脑容量很低,稍微记点东西,就要喊头疼。加上六叔身体不好,她总要照顾老伴,精力和时间都不够。这事也就这样一直拖着拖着,直到我出现。珩一眼看中了我这个训练有素但空空如也的大脑,我不仅有个可观的磁盘,还有求于她,人还天真单纯十分好骗,我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简直是天赐良机。听完整件事的始末,我不免感到些许荣幸。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而我居然是这场婚礼关键的一环。
傍晚时分,从梦里出来的司徒阿姨去给住院的六叔送饭,榕树下又只剩下我和珩两个人。我躺在树下,大脑缓慢地充电,而珩坐在我旁边。我们这般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我能说话了。我说:“你是对的,我大意了,我以为见过路迢那种肉麻鬼,就不会轻易羡慕别人的爱情。”
“我就知道。”珩说,“甚至他们两个的故事比路老师还让你羡慕,是吗?”
我从躺椅上坐起来:“你怎么又知道?”
“因为不同人理想的爱情是不一样的啊,听你描述,路老师应该是浪漫的热烈的爱,司徒阿姨他们的不一样,他们是细水长流那种的,”她说,“我觉得你应该比较喜欢后者吧?你看起来像是会慢慢喜欢上自己的好朋友,最后和朋友在一起的人。”
她好喜欢这样直直地看人,总有种小动物似的天然的坦荡。可我不坦荡。他也不坦荡。她这句话几乎有些像在拆穿我,我想我要躲开这话锋,但这话语已逼至面前,怎么撇开都显得生硬。我只好假装低血糖,柔弱地偏开脸,小声地回一句:“……是吗。”之后又忍不住问她:“那你呢?……你喜欢怎样的?”
“我啊?”她笑,“我喜欢长得好看的。”
“啊?我以为你是个智性恋呢。”
“智性恋?是说喜欢有才华的人吗?哎,谈恋爱当然要找好看的谈,喜欢才华为什么不去看书?书还不会跟你吵架。”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我又被她绕进去了。
珩的教堂已经基本建完,我这边的建模只差六叔一个人了。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挑个好日子,找个好吃的饭店定个房间,点好菜之后,让服务员晚点上菜。在没有任何人进来打扰的时间里,我们短暂地睡过去。珩将梦境往下连推两层,现实里的十五分钟就会变成梦里的二十个小时,正好可以完成整个婚礼的流程。
六叔再过两天就要出院,我找了个下午没课的日子,和他们一起去订饭店,试婚纱。我说要试一下婚纱的时候,一群女人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我。她们表示难以理解,我居然无法在不试衣服的情况下,想象出衣服具体的上身效果。我指了指我身上的T恤(今天不是米老鼠了,今天是海绵宝宝)和运动裤,说,对你们这群衣品很好,每天都换不同花样来穿的人来说,想象一下试衣效果,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你们看看我!我每天都穿得一模一样,我很难在这方面有丰富的想象力!
张雨铃阿姨开了他们家的旅行七座来接我们几个,珩坐在副驾,我坐在中间一排,剩下三个阿姨在后排挤在一起聊天。由一个头发斑白的阿姨来试婚纱,场面过于惹眼,到时候要只试不买,谈判难度会大幅增加。一番讨论之后,她们决定让我和珩来试,我和她假扮夫妻,我穿六叔的,珩穿司徒阿姨的。
“这行吗?我跟她看起来……像一对吗?”
问的时候我有些忐忑。像吗?我们好像比朋友要亲密一些,说是情侣,又有点勉强。
“行行行,没问题的,你俩看起来挺熟的,好多刚认识就闪婚的,比你们还不熟呢。”张阿姨说,“而且你担心什么?该担心也是阿珩担心。”她看一眼坐在副驾的珩,“她看起来像个未成年。”
我准确地抓住了盲点:“什么?所以你不是未成年吗?”
车子里很安静,几乎是鸦雀无声。我不知道她们安静是因为珩成年了,还是因为我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珩成年了。我猜是后者。因为大家都在用看小动物或者看小宝宝的眼神看我。
珩有点无语地回头看我:“你觉得我多少岁?”
“……十六?”我说,“不对,你成年了,十八?”
“你听我说话,像十六岁吗,江老师?”
“不像。”我小声争辩,“但你长得像十六岁啊……”
张阿姨大嗓门接一句:“哟,江老师多会说话呀!”后排马上一片哄笑。
珩“哧”地一声也笑了,目光停在我身上,却不说话。我有点受不了她的目光,她这样直接地盯着我看,总让我整个人火烧一样发烫。
“所以你多少岁?”我凑近些,小声问。呃,其实也没有小声的必要,我想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应该都知道她的实际年龄。
我一开口,车上又安静了。完蛋,这不会是个很隐私的问题吧?但这对我很重要,救命,我居然连她几岁也不知道。算了,我连她真实姓名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已经把她带到我梦里的家去了。好的。我真是草率得让人惊叹。
她眨眨眼:“其实我比你还大一点。”
“什么???”
我不由得又把她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我想起之前在沙发上在车里在各种场合里,我偷偷观察她,她那光滑细腻得没有一丝瑕疵,几乎像珍珠一样泛着微光的皮肤。她比我大?她比我大?
我原地愣住,瞳孔地震,嘴巴微张,没反应过来要把下巴收回。
“你是富婆对吗,一个月花五百万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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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养那种?还是说你修习不老养生道?我没在夸张,你长得和我们学校的学生差不多,甚至还是初中部那群,没经过中考毒打的。”
后排几个阿姨已经笑成一片,连珩也在笑,张姨声如洪钟,嚯嚯嚯直笑,车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唉,行吧。我坐在座位上,在她们偶尔传来的谈笑声中假装放空,无聊地看窗外。我不知道怎的也有点开心,好像某个无形的重担,悄无声息地消解了。我忍不住又偷偷地看珩,她现在正看着前面的路发呆,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的耳朵,和耳侧零散的碎发。我不禁又想起那个抱着她的晚上,真疯狂啊,但也真好。过了好几天,我还持续在回想。她的脑袋毛茸茸的,短头发有点扎人。她那时候在想什么呢?她这几天又在想什么呢?她会不会也像我这样,夜深人静,将睡未睡,白天的现实的事情暂时忘却的时候,忽然无来由地想起那个拥抱?我几乎有些贪恋抱着她的感觉,十五分钟的事情,翻来覆去地被我温习了一遍又一遍。也许真是因为之前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少见多怪吧。多抱几次也许就好了。唉……如果真能多抱几次就好了。一次也行。我真是彻底地完蛋了。
车子开到了花阿姨记忆中的婚纱街,这里的楼房低矮,显得树很高大,路不宽,两边树冠连成一片,车在树荫下穿行。珩在打瞌睡,我有点紧张,而其他阿姨在反复叮嘱我。
“你别显得太满意!”
“无论好不好看你都挑刺!”
“对对对,不然我们很难不买就出来。”
我说行行行,没问题,此有何难?不好看当好看夸倒还有点难度,硬要挤点赞美的话,考验语文水平。好看装不好看还有难度吗?不管我看到什么,我都皱起眉头,一脸扫兴相就行了。
我们到了第一家婚纱店。我和几个阿姨在沙发上等,店员带着珩去换衣服。我吃了午饭没睡午觉,一停下就犯困。几个阿姨倒是叽叽喳喳地在店里转。我瘫在沙发上,无聊地看她们几个走来走去,看了一阵,那边更衣室传来开门的声音。我循声往那边看,店里装的是吸顶灯,中间光线明亮,周围光线柔和,看起来微微有些聚光灯的效果。离得有点远,我只看见白光下纤细修长的一个人影,珩戴了个闪闪发亮的发冠,切面晶体反射出彩色的星点似的光,粼粼地落在她的墨绿色头发上,也许是光影幻觉,连她脸上颈上,还有抹胸长裙上裸露的皮肤看起来都微微发光。而长裙垂顺地拖到地上,仿佛瓷做的仙女塑像,美丽得不像尘世人。要知道此人向来在我面前都是宽松T恤配运动短裤,底下不是篮球鞋就是洞洞鞋,我从来也没太留意她到底是漂亮还是不漂亮,她忽然这样出现在我眼前,我实在有一瞬间感到震撼。我几乎是无意识地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定定地看着她。
隔壁的店员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神态和动作变化,她摆出一个甜美笑容,问我:“先生觉得怎样?”
我先是没反应过来珩的“先生”现在是我,然后差点没管住嘴开始夸,之后我才如梦初醒,想起阿姨们刚刚长达十分钟的嘱咐。我吸了一口气,然后生硬地回一句:“一般般。”
店员被我陡然一个转折惊住,想必她在心里暗骂我人格分裂,因为我眼睛都看直了,然后板着一张臭脸,说一般。我按照剧本,掉头喊妈。张阿姨扮演我妈,她也一脸挑剔地走过来,皱着眉头打量珩。几个阿姨真是戏精,她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挑刺,同时拉着珩原地旋转,好让司徒阿姨能看到裙子的所有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