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你享受么

作品:《洞房前我只想和离

    随即,他蹲了下来,拿开吕姝手里的书合上,让她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轻声说:“这个承诺,我只许给你。”


    “为什么?”


    秦禄不知道她是问为什么不纳妾,还是问为什么只许诺她,亦或是两个都问。


    于是说:“只有天作之合,子嗣之事才会顺顺利利。我与你自幼有婚约,你我逃了多少次都没成,难道还不是天定的缘分么?”


    可是,这一次她逃成了,这并不是天定的缘分,与他婚约的,是先前的吕姝,与他有缘的,也是她。


    吕姝冷笑一声:“不。这不好。”


    “我不会嫁给你。你要承诺的人不是我。”


    秦禄猛地站起,急道:“可你已经嫁给我了,我们现在还没分开。”


    “明日姑妈就来。”


    六个字,把秦禄的心浇得湿漉漉的。


    “好,我明日就走!”


    他一生气,大步流星地跑走了。


    话说吕犀跑到赵夫人的舒云阁里抱怨了妹妹一通,一进门就对着赵夫人喊:“娘,妹妹疯了!”


    赵夫人正在房里操心下个月中秋节要办家宴的事,听他说吕姝疯了,忙问怎么回事。


    吕犀说了刚才情形,赵夫人听完,舒了好长一口气,重重拍了一把儿子的肩膀。


    “害。我当什么事儿。就为这个,也来烦我。你就出去玩去吧。”


    吕犀还是不停地说:“母亲,妹妹真个没分寸,她如今都管起我,管起爷们纳妾的事儿来了!”


    赵夫人道:“你妹妹那是关心你,老是在外头眠花宿柳,我都担心你得那些不干净的病。”


    “再说你们爷们娶了小老婆从来都是往宅子里一扔就完了,什么时候正经管过了?就说你父亲在夏江娶的姨娘,这会子不是我管着?什么时候你父亲自己真管起来,我撂担子才好呢。”


    吕犀道:“你嫌累,让姨娘来管你,你又不乐意。”


    赵夫人气死:“你这倒反天罡的!你才是疯了!”


    这时外头来报,一个小厮跑来说吕姝把藏书阁给烧了。


    吕犀一听:“我就说她疯了!好多事情不记得不说,行为奇奇怪怪。这下连房子都烧了,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赵夫人骂道:“你这孽障,还不去拦着你妹妹去!在这里骂人算什么?”


    却说吕犀和赵夫人急急忙忙赶往藏书阁的的时候,就已经在荣回堂外看见藏书阁里冒着直直的黑烟,阴沉沉的天上飘着大片大片的灰烬。


    赵夫人心里急得要死,看见荣回堂的人提着桶要去池子里打水救火,撞见了正往堂内跑的石榴,赵夫人问什么情况了。


    石榴急急地说:“火不是大事儿,小姐才是大事儿!夫人快去看看吧,小姐拿了把刀架在脖子上!”


    赵夫人一听,急得跟什么似的,脚上踉跄一下腿软了,好在吕犀扶了她一把。


    却说藏书阁的景象却是剑拔弩张。


    门前庭院里一口大铁锅里冒着浓浓的黑烟,边上站着惊月和听风两个丫头,两人不断地把碎掉的书页和抄本往火里扔,有一本上还写着“吕氏家训”。


    火烧得旺,把书页吞噬殆尽,只剩下灰。风一吹,灰烬飞了满天,像是阴间飘着的雪。


    庭院围墙边上站了一地的丫鬟小厮,婆子管事,拿的拿桶,拿的拿瓢。吕璋叉着腰,站在大铁锅的正对面,喊了几个提着水的小厮上前来。


    吕璋道:“就是个赔钱的丫头,她的命有这阁里的书值钱?快给我把火灭了!”


    吕姝拿了把刀架在脖子上,威胁道:“都不许过来!都不许浇水!”


    “再过来,我就死在这里!”


    “看清楚我是这家的女儿,死了也是这家的鬼,这会儿二叔要逼死我,你们做他的刀,瞧瞧老太太和我爹、我娘饶不饶你们!”


    几个小厮听了自然是不敢上前。他们有几条命够赔大小姐的?


    吕姝继续喊着惊月和听风两个快点烧。


    “惊月、听风,不要停,不要怕,继续烧!”


    “诽谤!这是诽谤!你这没王法的小兔崽子,专是个东门贩西瓜的,你只管一张嘴张张合合的,四处中伤人是一点儿也不管的!”


    吕璋指着吕姝的鼻子大骂:“说你二叔我要逼死你,是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


    “得亏你爹不在家,要是在家,见到你这么个德行早把你这个孽障打死了!今天我就替我大哥管教管教你这个不成器的!”


    看他们都不敢上,一把抢了一个小厮手里的水桶。


    “都是废物,我来!”


    吕璋哎哟一声躺倒在地,他手上的水在空中泼洒开来,溅了几滴到吕姝头上。


    秦禄一瞧,却发现她头上簪的并蒂莲花沾了水,在氤氲的水汽之中,仿佛有了新的生机。


    吕姝大笑起来,忽而神色一改,如正在加冕的女皇一般,睥睨道:“天是要下雨。你们便看老天爷下雨前,我烧不烧得完!若是烧得完,那就是天意使然!”


    她毫不示弱,浑身散发有一种宛若将大山推倒般的精神。


    她究竟知不知道,她要推倒的不是一座高山,那座山背后,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呢?


    她撕下一块布,食指往锋利的刀子上一蹭,血立刻流了出来。她往丝绸上书写几个大字:“敢问西天,火烧毒书,吕姝有罪否?”


    说罢,大手一挥,这丝绸随风飘入火焰中。


    她的声音慷慨激昂:“且让这南风助我上达天听!”


    就在这时,狂风四起。忽而风向一变,浓烟卷入西风,掠过低矮深寂的檐阁,飘远的烟隐入阴森的天色中。


    赵夫人到这时候才知道,吕姝烧的是吕家的祖训册子,面上一白,不停地揉着手中的帕子,担忧着说:“好端端的,怎么烧起这个来,这是要动家法的呀……”


    紧接着电闪雷鸣,墨云滚滚,声势浩大到仿佛天也要翻了,地也要倾覆。众仆从都把手遮着头,以为要下雨了,可站了半天,只听见地动山摇的声音,却丝毫没有片雨下来。


    “烧完了!烧完了!”


    夏日燥热,这么一烧火,秦禄的背和领口都汗湿了,他只顾走到吕姝身边,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拿起她的刀就远远地往那边无人的坡下一扔,“现在也该放心了。”


    吕姝大笑:“这是天意!哈哈哈哈!”


    吕璋气得无话可说,憋了好久,才憋出几个字来。


    “旱魃!你就是旱魃!”


    也不知道他使了多大力道,有意或是无意,方才那刀却是如飞刀一般从吕璋的颈间擦身而过,嵌入一株老树上。谁让吕璋他刚好站在院门中央呢。


    “轻点儿!那是我的刀!”吕犀一边偷笑一边喊:“找燕地有名的锻刀师傅,排了一年的队,才给我打出来的!”


    “小气什么,坏了赔你一把。”秦禄又转头向那边刚挨了打的吕璋笑着赔礼说:“二叔没事吧?差点儿不小心伤到二叔,真是抱歉。都怪我年轻,眼没长全。”


    吕璋被秦禄那刀锋吓到,如被电击过一般不敢动弹一份分。秦禄看见他脑袋上黑烟直冒,笑得前仰后合。


    过了好一会儿吕璋回过神来,指着秦禄骂:“你们夫妻都是一条藤儿!”


    “目无尊长目无法纪的王八羔子!我定要到荣回堂去找老太太评评理!我活到这么大年纪,还没见过治不了黄口顽童的长辈!你们别当家法是死的,容得你们上蹿下跳一时,容不得一日!你们等着!”


    说罢,吕璋甩了袖袍一走。那些仆从看他走了,也都走了。偌大一个院子,一下空了起来。


    四下里也没人说话。


    这时秦禄道:“反正烧掉的都是遗物。不如拿点儿纸钱来,一起烧了供奉。”


    吕犀听了,跟她母亲商量道:“也是,给老祖宗送点钱,了事算了。”


    眼下赵夫人也拿不出主意,只能先按秦禄的办。


    “多烧点,你祖父喜欢的曲本儿乐谱,给他多烧些,他爱听的。再请人扎几座大宅子,大园子的,轿子宝马都烧些,只求让他老人家看这些份上,别上来带你妹妹下去。”


    说着说着,赵夫人双手合十,虔诚地对着家祠的方向拜了三拜。


    吕犀道:“晓得晓得。这点儿事儿我还是办得好的。”说完也就命人准备了去了。


    赵夫人领着吕姝到荣回堂的时候,吕璋已经添油加醋说了许多,还把吕瑛也叫了来,两个人一起给老太太说吕姝如何如何不是。


    故而待吕姝一进门,老太太怒气冲冲地,颤抖的手指着说:“你……你这不孝的孙女!”


    老太太又问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吕姝挺直腰板说:“我并非是非不分,只是那些书有毒,所以我烧了。”


    赵夫人替她好生辩解了几句,老太太的气还是不消。最后吕姝被扣了半年的月钱,禁足在院子里一个月,还让她伤好了以后,去祠堂跪三日。


    吕姝领了罚,心中却没有悔意。


    一场呼之欲出的雨直到第二日夜里才落了下来。


    这夜的风雨可怖,就是听风守在吕姝房里,也听得心惊胆战,一点儿也睡不着。


    吕姝虽被声音吵醒,却浑然不怕。这是她的胜利,她反而感到高兴。在她听来,这不过是仙使抚琴时重重弹了一指,比二叔的嘴脸可亲和多了。


    索性睡不着觉,就起来坐在案上写了首诗,等文思耗尽,她才睡去。


    晨起,雨还未停。经过一夜的雨,暑热终于下去了一些。窗外的南风吹进来,还觉得如秋风一般凉爽。


    听风怕她心情郁闷,早膳过后,知道她爱看荷花,便推她到北屋靠湖的窗子里坐下。


    谁知从北窗里看去,湖边水榭旁的荷花经一夜雨打,花瓣都被打得七零八落,歪七扭八,一片败相。


    就是此刻片雨斜风之下,小片荷叶被吹得倒进湖里,大片大片的绿叶被捏得像饺子皮一般。


    “要不我们还是不看了。”听风尴尬地说了,要把窗户关起来。


    吕姝却说:“就在这儿看。”


    还说让听风做事去,留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不用照看她。


    吕姝看呆了,雨丝飘进屋内,打湿了她的裙摆也不管。


    只一夜荷花就败了,要是没有那擎雨盖,一点浓淡颜色也要瞧不见了。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应当也有傲骨才是,为何不见?”


    不知坐了多久,身后也传来一阵子脚步声来。吕姝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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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是听风进来了,她正好渴了,就扭过身子,要喊住她。


    身后人却开口:“如何不见?”


    谁知这么一转,却撞到了这人的腰里。一受力,她一个不稳,手也慌乱地随手在空中抓了一下,三下两下地扯住了秦禄的束带,一下宛若她主动抱紧了秦禄似的。


    秦禄知道她快要摔倒,也上前去扶她的手,忽而被她紧紧抱住。一看他们这动作姿势,脸红了一团,一动也不敢动。


    他像是一块只供吕姝挑拣的肉,静静地等待着吕姝发落。


    虽然不是故意,她确实摸到秦禄腰腹的精壮紧张实的肌肉。


    看来他平日里没少练武……


    “小姐渴不渴……”听风本是端茶来,一进来,就看见两人抱在一起,忙低着头转身出去,嘴上偷笑。


    吕姝松开手,从秦禄腰间起开,叫住听风:“哎,我渴了!”


    听风把盘子往桌上一放,笑着说:“姑爷在这儿,不怕渴。”


    看这小丫头出去了,秦禄笑了两声:“你屋里的丫头说话真个大胆。”


    说完就去端来茶来,给吕姝喝。


    吕姝抬头看他,只见今日秦禄一袭石青道袍,负手而立。目若点漆,眉若羽剑,风采照人,瞧着像松柏一般。


    “你享受么?”吕姝淡淡地问。


    这话比方才的还要大胆,把秦禄问得一下哑口无言,怀疑自己听错了话。他记得吕姝应该是淑女才对啊,不是十分注重自己的德行么?


    他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支支吾吾:“嗯,想……瘦?我没听清。你是问我,我想瘦吗?我也没你哥那样有福气吧。”


    吕姝直截了当道:“想瘦,你支吾什么。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


    秦禄如临大敌一般,眼睛不停地眨着。她,她,她……她问这样的话!


    她真的疯了?


    他把手里伸出去给吕姝的茶自己一口气喝了,站在原地,眼睛也不敢看吕姝,左顾右盼的,要么便是看着地板。


    “愣着干嘛,问你话呢。”


    秦禄下意识摇头,“不……”


    紧接着便感觉吕姝眼睛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又忙点头,不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嗯。”


    他要是说是,那也太唐突了。左右为难,只好什么不评判,“我给你倒杯茶来。”


    背过身去时,心里忍不住得松了一口气。合着她屋里的丫头,都是学她。


    谁知吕姝眼睛盯着面前的荷花,叹了一口气说:“我告诉你,我想什么。”


    秦禄这才明白,她原来是问他在想什么。


    他心中暗骂自己心思龌龊。好在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不然可就丢脸丢大发了,再也没脸来小荷轩见她了。


    吕姝眉间不得舒展,忧郁地问:“满池荷花,昨日还亭亭净植,今日这样畏畏缩缩。风雨里,怎么不见一支傲骨?”


    秦禄斟酌道:“人尚有不能平安度过的风雨的,何况草木。”


    他指着湖边一处说:“越小的花骨朵越是傲。你瞧瞧那荷叶底下,是不是立着一个小花苞啊?”


    吕姝顺着他指的的方向,果真见一小小花苞单单立在雨中,既无荷叶遮盖,也无繁花遮挡。


    它孤直地立在碧波中,任凭东西南北风,轻重缓急雨。


    秦禄缓缓说:“你就像它,一身傲骨。”


    听见他这样说自己,吕姝抬眸看了一下他,想从脸上找出一丝恭维,却没有任何痕迹。


    她在他眼里只看见了真挚。


    吕姝垂眉,谦虚说:“我不曾有你傲气。”


    秦禄一听,笑了起来。


    “你说我傲,在你面前,我一点儿也不敢当。若我有一些轻狂,你昨日就有十分。我自认也是个好闯祸的,没想到你比我更厉害十倍。”


    “是么?那你该好好说话才是,别惹我。”


    “自是如此。小生岂敢惹姑奶奶?”说罢,拱齐手来,敬她两下。


    吕姝见如此,原本忧郁的心情一扫而空,捂着帕子笑了。


    秦禄见她笑自己也跟着笑。他又自己找了把椅子在吕姝身边坐下,陪她着她说了一上午的话。


    却说这日一早,吕璋手底下就有一个管事的来报,说是两艘要往北方去的船在江都被扣住了。


    吕璋问清了情况,面色沉重地出了吕府大门,一径往未城郡王府里去了。


    问了看门的小厮,说王爷在家中,他轻车熟路地到了郡王的书房。


    话说未城郡王此时正准备着中秋贺礼。宫里的旨意下来,八月十五要他进宫过节去,少不得他要见圣上太后,与朝中重臣走动走动。


    见吕璋来,也不曾抬头,还是忙着看他的礼单。吕璋弓着腰站了好一会儿,王爷才问:“何事?”


    吕璋早习惯了王爷这样“言简意赅”地问话。不过,他心里很是讨厌他这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傲慢。


    仍是看了左右,等王爷把人清走,他才小声说:“我们两船的瓷器被扣在了江都,里面都是走私的御供的釉下五彩瓷啊。”


    王爷眉头一皱,问身后站着的管家许多峰:“扬州水驿的官员,你没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