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你发什么神经！忘记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了吗？！”


    “放开我！这是在教室！”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帮我弄他啊！”


    殊不知此时的祁宴气压低沉得如同暗夜修罗，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又想起了他爸精神病过失杀人。


    万一祁宴此时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他们谁也不想成为受害者。


    “你们在教室里做过的事情还少么。”祁宴目光森冷，一字一句，凿在人心。


    明明他在论坛被抹黑了很多年，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他却看不得乔星吟受辱，滔天的怒火顷刻间席卷了他，一秒钟都不能容忍。


    就在男生觉得自己的腺体即将报废，痛得快要昏死之际，教室后门有人喊道：“班主任来了！”


    一班班主任李荏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祁宴，你在做什么？快住手！”


    -


    祁宴被李荏喊到了办公室，


    李荏是一位约莫四十岁出头的女教师。留着齐耳短发，发丝别在耳后，脸庞棱角分明，颧骨高耸，穿着深灰色职业套装。


    此时她用锐利地目光审视着祁宴：“人是你打的？”


    乔星吟进办公室找徐常青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祁宴挺直着背脊，不卑不亢的模样。


    他嗓音嘶哑，黑沉沉的眸底没有一丝波澜：“是我打的。”


    李荏厉声指责：“你知道校规禁止斗殴的吧？！就算你成绩好，也不可能对你破例。”


    乔星吟听了李荏的话，气得又冷又抖，脚下的步子转了个弯，径直走到李荏桌前，对这位素不相识的一班班主任说道：“老师，为什么祁宴平时受欺负的时候，您不去教训那些欺凌他的人，如今他一动手，您就严查到底？您到底有什么私心？”


    李荏被称为灭绝师太，哪个学生对她不是又怕又惧，曾几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长相人畜无害，一副好学生模样的乔星吟：“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请你注意言辞！”


    为人师表。有太多老师，已经不配为老师。


    面对恩师他才会敬重，面对李荏，乔星吟当然不惧：“难道我说错了吗？”


    他毫不退让，言辞冷静锋利：“就算祁宴出手打人不对，难道他们言语侮辱他，就对了吗？”


    “上周下那么大雨，他们弄好祁宴的伞，就不用得到惩罚吗？”


    “除此之外，祁宴作业本被人弄脏，上面写着侮辱人的字句，您管过吗？”


    “体育课祁宴被人刻意用篮球砸，您过问了吗？”


    “桩桩件件，为什么您一直视而不见？”


    “明明祁宴是一班第一，也是年级第一。给你带来过不少奖金吧？”


    “忘了回答您的问题。我是高一八班，乔星吟。”


    “我可以为我自己说过的话负责。您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吗？”


    -


    李荏和乔星吟不欢而散。


    乔星吟是被徐常青拉走的。


    他并不准备给自己的行为认错。


    “徐老师，其实我来办公室是想找您的，我想请求您一件事情。”乔星吟说，“我在校园论坛被人蓄意抹黑，能不能申请删帖？”


    “校园论坛？”徐常青还在为刚刚乔星吟对李荏的态度感到脑仁疼，李荏放言“请你管好你的学生。”，让他面子也下不来，“但乔星吟，你也得明白，你的体质确实特殊，容易引起注意。平时要更加谨言慎行。”


    乔星吟眯起眼睛：“您觉得这是我的问题？”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现实就是，Omega在群体里本就容易被议论，更何况你的信息素十分特殊，是千分之一的概率。”徐常青顿了顿，斟酌用词，“你或许该低调一点，比如少和Alpha单独接触。还有刚刚像那样对老师的态度万万不可再有了，太容易给自己树敌。”


    乔星吟冷笑：“徐老师，您是不是觉得，只要我把自己藏起来，他们就会放过我？”


    “可是有人已经试过了，不反驳、不争辩、甚至不抬头看他们，结果，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现在您让我继续忍，那是不是等到哪天我被强行标记了，学校也只会说——”


    “‘谁让他是个Omega？’”


    办公室一片死寂。


    乔星吟直白地说出自己的诉求：“我希望学校能帮我处理这件事情，让造谣者对我公开道歉。”


    徐常青为难地揉着太阳穴：“乔星吟，我不是要你忍。只是学校的处理需要证据，而论坛匿名制让追查很难。”


    这倒是让乔星吟没想到：“原来论坛匿名，管理员也看不到发帖的人是谁？”


    徐常青解释说：“过去可以看到，但引发过一次严重的学生矛盾，后来就取消了这个机制。”


    乔星吟想，明明现在的学生矛盾也很严重。


    “我会找到证据。”他觉得他总能想到办法，“在此之前，希望你们向学生会施压，删除所有造谣的帖子。”


    向学生会施压不是什么难事，徐常青没有再拒绝：“好。”


    乔星吟又道：“不只是我的。我还希望，其他同学被造谣、嘲讽的帖子，也一并得到处理。”


    徐常青有些意外：“其他同学？”


    乔星吟判断：“您应该没有上过论坛吧？”


    如闻轲所说，他们发帖都用各种代号缩写，老一辈乍一看过去，其实看不明白。


    乔星吟便主动为徐常青解释了其中几个缩写的释义，以及指代的人名。


    “这个‘LJY’是刘嘉怡，上学期因为抑郁症休学的女生。”


    徐常青脸色瞬时变得凝重。


    他本来觉得，最多替乔星吟向上反馈一下。


    可现在，看了这些帖子的内容后，那些冰冷的字母组合忽然间有了具体的形象，那些恶毒的调侃变成活生生的伤害。


    徐常青觉得这确实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那些他以为只是学生间玩笑的代号，那些他从未在意的网络发言，此刻都变成了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我会向校方反应这个情况。”徐常青郑重地答应下来。


    乔星吟鞠了一躬：“谢谢您，徐老师。”


    -


    论坛的事情很快通知到了学生会。


    校花唐绮翘着腿坐在会议桌上，指尖把玩着一枚银色打火机，火苗在她精致的指甲上跳跃。


    “什么玩意儿？有人把我们举报了？”她眯起眼，声音甜腻透着冷，“转校生是吧？”


    体育部的Alpha郑睿杰发出嗤笑：“教教他怎么做人。”


    周厉靠在墙边，脸色阴沉：“他心眼可多了。你们小心点。”


    “你对付不了他，难道我们也对付不了他吗？”


    “一个Omega，有什么好怕的。”另一个 Alpha点头，“用信息素压他，让他跪着求操。”


    “跟上。”唐绮啪地一声合上打火机，瞥着周厉道，“你也去学习学习。”


    -


    “乔星吟。”


    乔星吟闻声抬头，赫然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校服领口歪斜，嘴角挂着刻意的友善。


    “老师通知你现在去一下器材室，领体育课需要的运动器械。你是转校生，只剩下你没有领，其他人都已经领过了。”


    约他一个人去器材室？


    他要是信了那拙劣的理由，他才是真的天真。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不会赴约。


    乔星吟合上笔记本，唇角微微上扬：“好啊。”


    周厉的跟班躲在走廊拐角，得意地笑：“你看，他这就上钩了。真是蠢得可以。”


    -


    器材室的门半掩着，走廊的光线在地面投下一道细长的亮痕。


    乔星吟站在门口，指尖轻轻抵在门板上：“有人吗？”


    “门开着，进来就行。”里面传出模糊的回应。


    乔星吟推门而入。


    器材室内光线昏暗，只有高处一扇窄小的气窗透进几缕惨白的光。


    尘埃在光束中浮动，篮球、排球杂乱地堆在角落，体操垫歪斜地叠放着，散发出一股陈旧的橡胶味。


    在他走进器材室的瞬间，门锁“咔哒”一声合上，乔星吟闻到了至少三种Alpha信息素。


    辛辣的威士忌，腥膻的麝香，还有令人作呕的腐烂橡木味。


    学校明令禁止Alpha在公共场合释放信息素。


    但他们却肆无忌惮地对乔星吟这么做了。


    三种Alpha信息素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空间填满。


    空气变得粘稠，乔星吟的后颈开始发烫，抑制贴边缘已经被汗水浸透。


    阴影中传来轻蔑的笑声。


    周厉从器材架后踱步而出，校服领口大敞，露出锁骨上未愈的淤青：“让你来还真来了，蠢货。”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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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坛的帖子，也是你们发的吧？”


    “是又怎样？”周厉像打量到手的猎物般盯着乔星吟，“既然得罪了我，你就给我好好受着。你不会真以为能给我教训吧？”


    “你们家有背景吗？没有。既然没有，学校能拿我怎么样？”


    乔星吟唇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伪装成人类，真是辛苦你们了。”


    周厉见乔星吟丝毫不怵，难免气急败坏：“什么意思？”


    乔星吟强忍着信息素带来的眩晕，异常冷静：“说你不是人的意思。”


    另一个Alpha从侧面逼近，故意释放出更浓烈的信息：“忍耐力不错，我的小 Omega。”


    他意欲用指尖挑起乔星吟的下巴，却被乔星吟偏头躲开：“牙再尖嘴再利又怎么样，看你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要想今天不难受死在这儿，就跪下来求我。喊几声哥，喊得好听了，勉强考虑让你舒服。”


    “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你不怎么聪明，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


    办公室里，徐常青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听筒里传来的对话让他瞳孔骤缩——


    乔星吟为了他口中的证据，居然冒了这么大险！


    那群学生，竟说出如此无耻的话！


    “你人在哪里？”徐常青急声问道。


    乔星吟没有暴露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处于通话中的事实，因此没有直接回答他。


    而是用沙哑地声音对周厉道：“你以为你们把我关在器材室……”


    以此透露给徐常青这个信息。


    徐常青急速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我马上过来！”


    祁宴抱着一摞作业本站在隔壁办公桌，看到徐常青惨白的脸色，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徐常青来不及和他解释太多：“乔星吟被几个Alpha关在了器材室。”


    祁宴身形微微一僵，立刻把作业本放下：“我也一起去。”


    徐常青诧异：“你……”


    祁宴眸色很沉：“我是他朋友。”


    徐常青微怔。


    乔星吟明明才转学过来两周的时间，竟有人如此郑重地说，他是乔星吟的朋友。


    祁宴那目光，仿佛为他赴汤蹈火也愿意。


    徐常青点头：“行，你要跑得快就先跑过去吧，我怕耽误了时间出事……”


    浓重的愧疚感已经萦上了他的心头。


    是他要让乔星吟交出证据。


    作为师长，他完全没尽到保护学生的义务，主动承担起调查这件事的责任。


    如果今天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他将后悔终生。


    话音落下，祁宴便迈开长腿，向器材室的方向跑去。


    -


    器材室的铁门发出“轰”的巨响，篮球架上的金属部件嗡嗡震颤。


    祁宴逆光站在门口，身形修长挺拔，他没有信息素可以释放，却让所有Alpha本能地后退。


    他的声线冷冽得像深冬的冰涧：“老师就在后面。”


    周厉一悚，随即又强撑起气势，老师又能把他怎么样。


    乔星吟冷声提醒：“还不快放开我。”


    周厉犬齿咬破了口腔内壁，铁锈味在舌尖蔓延。


    他不甘心就这么放了他，还有可能会面临责罚。


    就在这时，周厉灵光乍现，有了颠倒黑白的主意：“是你蓄意勾引我们来到这里，还散播Omega 信息素，引起我们发情！”


    “你觉得我出门在外，会那么心大么？”乔星吟趁机脱离桎梏，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长还在跳动，“少在这扭曲事实，你说的话都录下来了。让你们觉得我会轻易上当，才会放下戒心，不是么。”


    周厉这才发现自己中计了：“乔星吟，你——！”


    乔星吟目光却全然没有再放在他身上：“祁宴，我帮你一次，你也要来帮我一次么。有些狼狈，见笑了。”


    祁宴的下颌线绷得极紧，眸色暗沉如墨。


    他脱下外套裹住乔星吟，转身时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彰显着他的不悦。


    乔星吟拽了拽他的袖口：“祁宴，别生气。为了他们不值得。”


    祁宴冷冰冰道：“我气的是你。”


    乔星吟微微一怔。


    祁宴盯着他，声音压得极低，字字清晰：“你为什么要制定这么危险的计划，为什么不能和我商量？”


    “你说过，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