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第 110 章
作品:《她不是娇花》 严府,林玉被引到正厅中等待。过了一会儿,严夫人才姗姗来迟,行礼道:“郡主殿下。”
来人是一个端庄妇人,发髻衣饰皆一丝不苟,端的是高门主母的风范,只是细细一看,眼角旁的细纹若隐若现,憔悴之意遮挡不住。
林玉连忙扶起她,手搭在她的臂上以示亲近,“师母快起,早些我在大理寺时,严大人教导我许多,因此可称得上半个老师了,如今我便厚脸皮地称您一声师母。”
严夫人定定看了林玉几秒,轻轻地拍动着她的手,面露感慨,言语中已有了轻微泪意,“郡主如此,躬之见了一定很宽慰,妾身也就斗胆认下这个称呼了。”
林玉迟疑道:“老师他……”
严夫人的神色顿时变得伤感起来,但不过片刻,又恢复正常模样,“我带你去。”
寒风簌簌,林玉跟在严夫人的身后,心底直打鼓,到底是什么样的病,才使得严夫人如此感伤?难道不是普通的风寒吗?
直到进入一个药气熏天的屋中,看到躺在床上的严行时,她才明白为何严夫人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屋中极暗,严行整个人蜷缩在厚重的棉被中,只堪堪露出半张脸,面容发黑眼睛半闭,口中囫囵地念着些听不懂的话。
前几日还好好的人,怎么一下变成了这样?纵使林玉的疑心仍未打消,见到他这般模样,心底也不好受。
她问道:“老师这是怎么了?”
床前,还有另一人背对着她们,蹲在旁边,像是在进行诊治。听到此话,转过头来,竟是多日未见的裴归云。
林玉惊讶道:“裴大夫?你不是在宁城吗?”
裴归云收起银针,答道:“宁城重建,但因有一个周姓的商贾之家捐赠物资,且有沂水寨的人相助,进展极快,因此,我们救助完所有伤者,昨日就回京了。”
说完后,他对严夫人道:“夫人,今日的施针已结束了。只是严大人还未清醒。”他言语中有一丝挫败,“小生才疏学浅,暂不知此毒何解,只能暂时施针压制住大人体内的毒性了。”
原来是中毒!可连裴归云、裴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毒吗?
林玉越瞧严行的病容,越觉得呼吸不上来,只觉口中鼻里全是闷热潮湿的药味,一丝新鲜空气都接触不到。
严夫人闻此,希冀的神色一下衰弱,故作坚强地道谢:“我夫君的病,还请裴大夫、裴太医多多上心了。”并将裴归云送出去。
林玉来严府,本欲求问严行,可见到他如今几近昏迷的状态,问话是行不通了,只得旁敲侧击问了严夫人几句,但严夫人也只知十日之前严行不在京城,具体去哪里了也未知。
因此,她宽慰了严夫人一会后,才心事重重地踏出严府,却没曾想裴归云的马车停在拐角处。
想起什么,林玉快步走了过去,同他说道:“裴大夫,你方才说你们回京了,可有杨老将军等人?”
裴归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摇头道:“不是,是我和丹书。杨老将军带兵,仍在宁城剿清余孽,约莫年关前才会回京。说来,你们走后宁城大祸没有,小祸不断,倒真是让人头疼。”
听了此话,林玉若有所思。
裴归云又拿出一个木盒递过来,沉吟道:“此药丸我研究过了,其成分不过最简单的迷药。奚竹之所以没有吃下便被迷晕,其机制是里面添加了一种挥发性的草本物质——散气草。此与迷药相辅相成,只要让人近距离一闻,就可发挥其功效。”
林玉打开木盒,原是奚竹曾拿给他的药丸,“散气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草。”
裴归云解释道:“此草极为罕见,因其与大多数野草并无差别,所以很难分辨,就算出现在面前,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注意。我还是在一本古籍上翻到的,散气草,经特定温度萃取提炼后,可保留其散气之效,若将其涂于载体上,长久接触或可使人干渴无耐。你可还记得金二梅?”
“金二梅?!”
陈年旧事浮现在眼前,林玉讶异道。
“没错。”
裴归云作沉思状,曾经没有得出的真相,时隔数月后,终于有了答案。
“金二梅在大理寺狱中之时,突然喝下那杯混有鼠药的茶水,实在奇怪。当时我查验过,杯口处有一缕香气,只是那时找不出其他端倪,我便没有明说。直到昨日,我终于找到了一株散气草,其气味同那杯口上的如出一辙!”
林玉听了,顿觉心神震荡,想来裴归云应是专门在这里等她来,好告知药丸之事。她收起木盒,谢道:“裴大夫费心了。”
她抬脚离开,两步过后,又返回说道:“方才在严府当中时,我见门窗紧闭,屋内极为沉闷,僭越问一句,这是裴大夫的医嘱吗?”
作为一个外人,这样问一个大夫显然有些冒犯,像是对他医术的不信任般。可林玉想起曾经生病之时,即便躺在床上修养,也没有把门窗关得如此紧的,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因此,这个念头在脑中转了好几遍后,她最后还是问出口。
裴归云刚上车,掀开车帘,知道她是担心严行的身体,所以对这句略显冒昧的问话并没有动怒,耐心回道:“严大人情况特别,早些年大冷天在外面跑案子,大风大雪也是不在话下的。年轻时候没影响,如今年纪大了,这病痛就冒了出来。故而,每逢冬日,严大人便会一丝缝也不留,以免风寒入体。此番虽为中毒之症,但为避风邪入侵,我……”
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话顿在口中,连忙下了马车,再次进入严府大门。
见他匆匆而去,林玉下意识“啊”了一声,习惯性地想抬脚跟着进去,但想到要办的事,一瞬没有动作,停在原地纠结。
“不管了。”
她暗暗言道,下定决心跟了进去。
严府中,严夫人正在床畔照顾昏睡的严行,看着他不省人事的样子,她掩面擦泪,方才在众人面前忍住的泪意全然化作河水畅流而下。
“躬之,你快醒醒啊。分明前几日还好好的,郡主回京后你很是高兴。还对我说,过些时日去外地游玩,怎么如今就变成这样了呢?你醒来后,想养马就养吧,我不生你气了,也准你回房睡觉了。听到了吗?快醒醒吧。”
她诉说的声音带了哭腔,也越来越大声,仿佛这样就能让严行听到一样。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几声急切的叩击声。“叩叩叩”的,有种把门敲翻的冲动。
严夫人连忙把脸上的泪水擦去,开门,却是去而复返的裴归云。
“裴大夫?你怎么回来了?”
她把人迎进来后关上房门,心中吃惊,如此紧急,难道他有了解毒办法?想到这里,她的心中生出希冀。
裴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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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进屋后,因有林玉的话提醒,早些不觉得闷人的药味如今变得极其沉闷,心中仿佛压了一座大山般。
他环顾四周,翻找些什么,连边边角角也不放过。
严夫人不知他此举何意,问:“我能帮上忙吗?”
好巧不巧,门外又出现一人,叩门声与方才一般无二,她只好又开了一遍门,让林玉赶紧进屋,“郡主快进门,莫让寒风吹了进来。”
这时,裴归云处传来一声惊呼。
“找到了!”
他拿着一个从床头边找到的香囊,放到鼻下轻嗅过后,当机立断地解开香囊,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严夫人道:“那是我为躬之绣的……”看清裴归云手中拿着的东西时,她惊愕道:“这是什么?”
他手指中捏着一颗黄豆大小的褐色圆丸,色泽暗沉,形容陌生,严夫人道:“我分明放的是些助眠的药材在里面,从未放过这东西。”
裴归云把那药丸攥在手心,简单道:“这应该就是致使严大人中毒的源头,先将大人移至另一屋中!”
林玉联想到方才情景,心中大致有了猜想,在一旁帮着安抚严夫人。
待严行转移完毕后,裴归云才向严夫人解释道:“之前疑心下毒后,贵府与我都只在饮食上查验过,然并未有进展。反倒是方才与郡主的话提醒了我,这毒,恐怕是通过这香囊而种下的。”
他闻了好几遍,香囊中的毒丸成分未知,但其中散气草的气味却绝对错不了。
严行把这香囊放在床头,夜里睡觉时时闻着,屋内又没有空气流通,如此,想不中毒都难。
此番推论有理有据,可还有一事不明,他不解道:“可夫人你并未中毒。”
严夫人很是惊讶,不曾想是这香囊害了自己的夫君,半是愧疚半是激动地道:“前几日躬之又说起在府内养马之事,我发了气,这些日子就另居他处。既然找出了毒物,那是不是就有办法解毒了?”
她话说得隐晦,真实情况其实是——她把严行赶出房中,在打消养马这个念头前,不准进入。但这并不妨事。
她没和严行睡在一起,故而没有中毒,裴归云更确定了毒物便是这香囊中的圆丸,道:“夫人放心,我即刻回府,争取早日制出解药。”
说罢,他便同林玉一起离开了。
林玉全程目睹一切经过,心中怀疑的种子愈发膨胀。她坐在马车上,把玩着手中木盒,目光深邃,陷入无尽的沉思。
金二梅的死是故意灭口,且所用毒物与严行的一致,也就是说,当初柳姿楼背后,除了崔焕,另有其人。毕竟崔焕人都死了,死人如何能爬起来下毒?或许就连崔焕的死也有蹊跷。
这与她之前推测一致,她本以为送崔焕黑衣人的是定安帝,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若是定安帝,又怎么会以毒杀金二梅的方式,阻止大理寺调查柳姿楼呢?直接下令停案不更畅快?
那人既非定安帝,又会是谁?
而在这关头,对严行下毒,是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吗?
同样的手段,同样鲜为人知的散气草,林玉敢肯定,那个藏在崔焕身后的人与毒害严行的幕后黑手脱不了干系。
此人心思缜密,是除了定安帝以外的另一拨势力,误导了所有人,极力阻止她寻求真相。
真可谓步步为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