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第 83 章

作品:《她不是娇花

    宁城。


    林玉和奚竹抬头,朝冷清的城门看过去。


    天空不作美,阴云几乎满布,出发时还是秋意正浓之时,到达时空中已有了寒意。冷风吹过鼻腔,带来丝丝痛感,除此之外,清苦的药草味同样随风钻入鼻中。


    空中本就有萧瑟之意,城门处更只有零星几人,一眼望去除了守卫竟没有百姓出入。


    林玉望见这沉闷景象,还未进城已感到心被攥紧,道:“看来瘟疫之说果真不假,大白天的,人都没有几个。”


    奚竹闻到空中的药味,莫名皱了下眉头,一阵不舒服的感觉从心口漫上来,但他没太在意,心想或许是近日赶路疲乏所致。


    他和林玉一同往城门里进,却被守卫拦住。


    “如今为防匪寇,凡是进去之人,须得出示凭证。”


    林玉将身上揣着的大理寺腰牌拿出:“我二人奉命前来。”


    那守卫一看明晃晃的“大理寺”几个字,手一抖差点把牌子摔在地上。随后上下打量了好几眼,见两人风尘仆仆,连个随从也没有,心中对此不是很相信。


    他将腰牌还回去,脸上挂出一抹谄媚的笑:“二位,现下进出严格,不知能否让小人搜一下身?不然回头出事小人也不好交代。”


    人之常情,林玉奚竹也并非刁难之人,点了点头就让他搜了。


    可没想到在奚竹身上搜出一把匕首。


    “二位大人,你看这……”


    奚竹道:“防身之物罢了。”


    守卫左右为难,拿着匕首不知如何是好:“可上头的命令是,携带武器者均不能入内。”


    腰牌出示过了,他都不相信吗?林玉正想说话,奚竹的手却暗暗拦住她,无所谓道:“进城后再买一把。”


    守卫连声道:“多谢两位理解。不过这城内瘟疫肆虐,人心惶惶的,二位这当真要进去吗?”


    “不劳这位小哥费心了。”奚竹说完后就拉着林玉往里进。


    林玉把手臂轻轻从奚竹手中抽回,问道:“你怎么妥协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奚竹眉头皱得很紧,声音莫名有些发闷:“我也说不上来,只感觉心里很不舒服,想快些离开那里,不想和他多作纠缠。”


    “啊?”林玉一惊,连忙问道,“没事吧?哪里不对劲吗?”


    她是感觉这地方有些怪,可感觉却没有他那么强烈。


    奚竹又觉得是自己想错了,摇头道:“没什么事,我们快先去买把刀吧。”


    原本以为城外人已够少,一进城内,两人都傻眼了。大街之上,挨家挨户的家门紧闭,买东西的小贩少得可怜,一眼望去,不像是在城内,倒像是在荒漠中。


    这……林玉心里冲击更大,拦住一个埋头走路的人:“这位大哥,能否问问附近哪有卖铁器的地方?”


    那人被拦住后,表情瞬间变得惊恐,第一时间往后退了数步,待看清面前两人模样清秀并无恶意后,才简明地指了指方向:“就在这条街尽头右边。”说完后,连头都没抬起来就急匆匆走了。


    林玉和奚竹的神情不约而同变得难看。


    没想到,宁城如今已是这般草木皆兵的状态,可萧伏不是已来剿匪数日了吗?怎还会是如此景象?


    正走着,林玉一个没留神,就撞到了一个跑过来的小男孩。那孩子被撞倒在地,林玉回神过后连忙想去扶他,可还没伸出手,男孩就自个爬起来了,一句话也没说就冲远处跑开了。


    “诶……这……”


    林玉想叫住他,人却早跑没影儿了。


    “真是奇了怪了,我们还是先去买把刀,再去找萧侍郎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转眼间,奚竹和林玉好不容易把那铁器铺的店家叫了出来,一人买了一把防身用的匕首。


    见到店家偷偷摸摸的模样,林玉不由问道:“老伯,为何城内人这么少?是瘟疫的缘故吗?可我们进来这一路,未曾看到过染病的人。”


    那老伯打量二人一番,左右看看才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两位这是才来宁城?如今人人避之不及,怎么你们反而还往这里面走呢?实话告诉你们吧,染病的人都被移到城东的庙子里了,如今大白天的人都不敢出去,是因为那匪寇啊。那些人一进来就烧杀抢掠,搞得大家都担惊受怕,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变成刀下亡魂了啊。”


    “我劝你们啊,能出去的话,还是赶快出去吧。”


    他语气真心,况且结合先前两人的表现,林玉毫不怀疑此话的真实性。她问:“可方才我们进城时,守卫盘查仔细,那些匪寇又是如何能入城?”


    老伯无力地摇摇头,绝望道:“不知道啊,反正那些人就如同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周围。总之,二位万事小心。”


    林玉问过官兵所在位置后,递过去一串铜币。老伯连忙接过,连数都没数一下就一头扎到屋中,并将门闩得严严实实,似是很怕他口中所说“匪寇”。


    林玉收好匕首,自顾自道:“究竟是哪里说不通……”


    说完后见奚竹没有回应,她不由抬头望去,只见奚竹面色不佳,一副什么话也不想说的样子。林玉默默加快了走路的步伐,心底暗道,看来他们都被这城内诡异的气氛影响到了。


    过了转角,又往前走了数步,林玉终于瞧见一座宅院。见顶上有一大块牌匾,门外还有几个披坚执锐的守卫,她心想,看来便是此处了。


    “麻烦通传一声,下官林玉,大理寺寺正,奉命前来。”


    为首的守卫脚步都不曾动一下,“有何凭证?”


    林玉伸入怀中,想把令牌取出,不曾想却摸了而空。她心漏跳一拍,又往腰际探去,想必是在城门时出示过,随手就把它挂到腰边了……


    不对。


    林玉手一顿,怎么什么也没有?


    她连忙看去,又让奚竹在身上找了找,可那能表明身份的腰牌就这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活像凭空蒸发了般。


    林玉绞尽脑汁,突然想到了撞到的那个小男孩,回想起来,才发觉他的确接触过她的衣服。难道就是在那时?


    不过现在去找也无济于事,那人带牌恐怕早已抛出八百里远了。


    那守卫见她出示不了凭证,越来越不耐烦。本来今日就倒霉,被选到守门,还遇上个坑蒙拐骗的人,连京官都敢冒充。想到这里,他没好气道:“到底有还是没有?骗人的话就早点滚开,县衙也没多少吃的。”


    林玉赧然,不过现下的确没有凭证,只得好声好气道:“这位大哥,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是大理寺寺正、新科状元林玉。哦对了,还有奚竹,这个名字你去问问他认不认识。”


    寺正或许不知道,那状元的名头呢?林玉心存侥幸,只盼那萧伏听过这个名字。再不济,还有奚竹呢,他在京中生活了这么久,总不能没有个认识的吧?


    那守卫被烦得没办法,敷衍道:“好吧好吧,你就在此处等着,我去问。”片刻后,他回到门口,神情愈发烦躁:“大人说不认识此人,叫我们给他打出去。”


    守卫亮起武器,口中振振有声:“哪来的阿猫阿狗,连官员都敢冒充,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吗!……”


    林玉只得拉着奚竹连连往后退去。


    天色慢慢转暗,这里进不去,两人只能往大街上走去,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一个客栈老板,同意他们在此住上几晚。


    林玉往房中走去,郁闷不堪。真是出师不利,连萧伏的人都没见到,还谈什么验明真相。


    后方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她慌忙回头,却见奚竹无力地躺倒在地上。他额上发汗,脸色透出一股不正常的红晕,眼神迷蒙地望着前方。


    奚竹从入城伊始就觉心底发闷,但他想或许是因宁城氛围所致,所以并未多言。可越到后面,心中的不适感愈发强烈,头上也不断冒出虚汗。终于,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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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各部的连绵痛感后,他明白这是一场来势汹汹的病。


    或许是在桐遥是未养好的旧伤,或许是连日来的奔波……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体早已有了预兆,但他却没在意。


    这些隐隐的不适积累到了一起,在今日彻底爆发。


    用尽浑身的力气维持行走后,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病痛,强撑着来到客栈,奚竹终于倒了下去。


    他最后见到的,是林玉焦急的目光,还有快要掉下的泪。


    不要哭。


    奚竹抬起手,想擦擦她的眼泪,但手上疲乏无力,不听使唤地落了下去。


    “奚竹,奚竹!……”


    林玉见他目光短暂清明一瞬后,彻底闭上眼,整个人如同昏死过去。她担心得连喊好几声,都没能将他叫醒。


    她心中没来由的慌乱起来,探了探他滚烫的额头,又见衣服下似乎渗出血迹。


    难道是之前的旧伤?


    是了,在桐遥时,奚竹和桂纶交手,护着她滚下山坡时,布坊里和那些人动手……她怎么那么粗心,听他说没什么事就真以为没事,可分明那时只休息了一日,两人就又踏上了往宁城的路途!


    他明明在城门时就已觉察到不舒服,这一路上话也是少得可怜,想必那时他就感到自己身体有恙了。她竟然直到他倒下才发觉!


    不行,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林玉站起身,出门找那小二帮忙把奚竹抬上床榻。


    小二百般不情愿,口中念叨道:“东家真是见钱眼开,这关头也敢让人来住宿,这人不会是染了疫吧。真是不要命了……”


    林玉听见他的话,连忙解释:“不会的,我们才刚来宁城,连染病的人都没见过。我这位朋友只是旧伤犯了,劳烦问一下,这附近可有医馆?”


    小二勉为其难相信了,一边帮她把奚竹抬起,一边应道:“就在对面那条街,左数第二家,不过现在天暗了,也不知还有没有开着,毕竟最近……”


    像是触到什么禁忌,后面的声音突然停止,他脸上露出噤若寒蝉的神情。


    但林玉却没注意,道过谢后,浅浅包扎了一下奚竹开裂的伤口,便一人往那医馆跑去。


    夜黑雨紧。


    林玉跑出来才发觉街上下了大雨,雨势汹汹,犹如倒豆子一般砸在地上。但她未有一刻迟疑,当机立断冲入雨中,朝小二所说位置跑去。


    夜晚的宁城更是安静得出奇,仿佛成了一座荒城,天地间除了哗啦啦的雨声,一个人的声音也没有。


    林玉在万籁俱寂中,敲响了医馆的大门:“有人吗!有人吗!我是来求药的!”


    好在过了不久,一个老头颤颤巍巍地来到门前,可却迟迟没有开门。林玉只得继续说道:“大夫,我朋友生病了,我出十倍诊金求您去看看,成吗?”


    许是她哀求的语调让里面的人放下了戒心,老头缓缓开了门,见确是一个清秀公子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铁锹,转身朝药柜走去。


    “你那个朋友是犯了什么病?我抓点药给你,出门倒是不必了。”


    林玉本想再恳求一二,但想到今日所见所闻,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道:“他陷入昏迷,浑身发汗、发热,原先的旧伤也裂开了。”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症状?”


    林玉回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老头了然,心底大致有了个数,手起手落间便抓了好些药。他递给林玉:“一日三服。行了,快走吧。你快些去把药煎好,给病人服下。”


    林玉正欲付钱,却突然记起自己走得急,身上连半文钱都没有,登时愣在原地。


    老头看出她的窘迫,连声道:“不必给钱了。”


    林玉感激地看他一眼,最终将怀中放置的玉佩留在药柜上:“大夫,先拿着这玉佩,等明日我再来付钱。”


    没等老头回答,她便拿着药包迅速离开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