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44章

作品:《她不是娇花

    京中,阳光正盛,初初盛开的木槿不惧炎热,用力绽放,誓要在这一朝夕间释放全部的美丽。有孩童跑过,带起的风拂过,恰好落于木槿上,平白使花瓣飘下几片来。


    “慢些……”


    不远处的凉亭下,孟丹书宠溺地看着奔跑的幼子,笑道。


    萧辰听了这话,脚步没有慢下,朝后扮了个鬼脸:“母后,谁让舅舅追我追得这么快!”


    “诶——小辰!”


    身后,青衣锦袍的男子停住步伐,一只手叉腰间,另一只手直摆道:“好了,不追你了,舅舅实在是累了。”


    声音清亮,纵使因说话者的喘气而上下波折,少年之气却未减分毫。正是受令进宫,看望大姐的孟源。


    他径直往凉亭走去,余光悄悄瞥向后方,见萧辰也跟了上来,也便放下心来。三下两除二便到了桌前,手一伸就拿了碗甜浆。


    这甜浆先前冰过,用的虽是黎檬这等酸味果子,但加上适当的糖,喝下去只觉神清气爽,不知炎热为何物了。


    “大姐,你做的甜浆真是世间上顶顶好喝的。你可不知,要不是这可恶的诏令,还有爹不让我常来,我真是日日都想喝这么甜美的果浆!”


    孟丹书听了这孩子气的话,心里不禁失笑,但面上佯装微怒:“说了多少次了,别说官家和爹的坏话,又不是不让你来。你若想喝,要个令儿来宫中便是。”


    孟源一下把萧辰捞到怀里:“我也不光是为了这个,还有小辰呢,我想他想得紧。”说罢也不管脸上还有玩耍时出的薄汗,一股脑地往萧辰那儿凑。


    萧辰顶着红扑扑的一张脸,硬是躲开了这颗冒着热气的头:“舅舅!你额上还有汗!”


    孩童声音稚嫩,但毕竟是在宫中长大,激动时也带上一分威严。


    众人被这小大人嫌弃的模样逗笑,孟丹书身旁的丫鬟忍笑,送了一张干净帕子过去:“国舅,奴婢给你擦擦。”


    孟源没让她擦,接了帕子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行了啊采芙。你同大姐一样,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怎么也算我半个姐姐了,国舅国舅的,叫着不别扭啊?”


    “好嘞,小少爷!”采芙点头,爽快道。


    小孩低低的声音从怀中传来:“说谎……前几日舅舅说,我日日在家缠着你玩,让你都没自由时间了。舅舅肯定是烦了才把我送回来的。”


    听及此,几人脸上的笑登时凝住。


    定安帝对孟丹书很好,但唯在回娘家此事上,态度坚决。一年到头都不能回去一次,出宫也是,必要有他在旁。但国事繁忙,能陪她出去游玩的机会,一年里又有几番呢?


    最初孟丹书不解,试探着提过几次,但每一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不可。现在虽依旧不知是何缘故,但也不再提独自出宫这事了,只说让萧辰回孟府小住几日。这回皇帝倒是应允了,不过拢共也没几日就是了。


    让萧辰回宫不是因为孟源真的烦了,而是定安帝不允。


    孟源低头笑着说:“傻小辰,舅舅那是逗你的。”


    怎么会烦?大姐的儿子,他疼还来不及。


    他生得晚,母亲又去得早,生下他没一年就撒手人寰了。父亲整日忙碌,也未曾新娶,家中只有最大的孟丹书照顾他与二姐孟丹青。直到五岁那年,定安帝大选秀女,她才离了家。


    人人都道,名不见经传的孟家居然出了个皇后,可谓一朝飞上枝头,令人羡煞不已。可那时家中接到圣旨,传旨的公公走后,大姐卸力倒地的模样,他一直记到现在。


    思及此,他指着一朵开得正好的木槿:“小辰,舅舅喜欢那朵花,你去帮我摘过来好不好?让采芙陪你一起去。”


    萧辰撇撇嘴,从他怀里爬下去:“舅舅太懒了,这么近都不自己去。”但说归说,去摘花的脚步却是一刻也没有犹豫。


    孟丹书笑道:“这孩子就喜欢你。”


    “还不是阿姐你喜欢花。”


    待亭中只有他二人,孟源压低声音说:“二姐让我告诉你,说……那个人挺好的,今年有了一个儿子。”


    他虽不知那人是谁,但走前二姐孟丹青提耳面命,让他一定要记得把话带到,他是万万不敢忘的。或许是儿时的玩伴?或许仅是认识的人?反正总归如今是没有联系的人了,不然也不必派他来传话。


    这皇宫,太大,太宽,平白让人断了干系,真是可恶。


    乍听到此话,孟丹书愣了愣,点头道:“我知道了。丹青怎么了?今日为何没有一同来?”


    “爹给二姐挑了好多个郎君,但她硬是一个也没看上。这不,爹气得够呛,吹胡子瞪眼的,一气之下把她关了个禁闭。”


    还没等孟丹书继续问,孟源就眨了眨眼睛,面色狡黠:“不过大姐你也知道,二姐那性子,恐怕爹才刚走,她就翻墙出去了。”


    恰巧,说话的功夫,萧辰手中已拿了朵淡粉色的木槿,一蹦一跳地过来了。


    “舅舅给你。”


    孟源没接,让萧辰别在了孟丹书的鬓旁,引得孟丹书直发笑。她浅笑道:“花开得正盛,你硬是把它从枝头摘下,现下本就短的花期被折腾得更短了。”


    孟源使出在话本中学的本领,理所当然道:“这花本朝夕之间就会凋落,散入泥土之中无所踪迹。现下簪在大姐发上,美花配美人,得以显现出最美的光华,是它的福分。”


    萧辰倚在母亲的怀里,摆弄着花的位置,附和道:“对啊母后。”


    亭中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好不惬意。玩耍的舅甥几人并未注意到几里外的人。


    萧伏姿态懒散地站着,看到孩子奋力踮起脚去摘花的样子,暗戳戳道:“这花不是皇兄亲自设计、费了好大精力才让宫中花匠种出来的吗?就这么被摘了一朵,不生气?”


    他又说道:“木槿朝开夕落,实在不是观赏的好花。皇兄当初怎执着要此花?”


    定安帝萧恒远远望着孟丹书的笑颜,不自主露出笑容:“她喜欢。”


    “皇嫂真是好福气,能得皇兄这样的喜欢。罢了罢了,只要不是牡丹就好,大红大紫,实在看得令人眼睛都要瞎掉。”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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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牡丹色艳,为花中之王,皇家赞其华贵,地位实在不低。而肃王在定安帝面前说这般不敬之话,已是犯了冒上的罪责。


    一旁服侍的人听了这大不韪的话,只觉心脏都要从心腔中跳出,纷纷低下头不敢言语。


    但萧恒并没有说什么。


    接着,萧伏促狭的声音响起:“过去瞧瞧?”


    “咳咳——”萧恒脸色苍白,咳了几声,摇了摇头,往相反的方向走了,“不必了,你今日来是为何事?”


    见他心意已决,萧伏也没劝说,两步就跟了上去,道出此行目的:“先前西南剿匪之事,皇兄为何还不下令?今日臣弟来,就是想说我可以带兵去西南。军报送至已耽搁数日,如今万万是不可再迟了。”


    亭中的欢笑声已听不见了,四周唯有他兄弟二人,萧伏声音急切,只觉此事不能再拖,才斗胆提出此话。


    如今朝中为谁去,臣工们吵了个天翻地覆,可奈何大晟武将实在是少,杨老将军领军正在边境打得火热,罗家军守在险要之地,其实,能去的人不过几个。


    萧伏纵使纨绔不堪,但早先时候也曾随军出征过,于带兵之道有一定建树,何况并非一去就打仗,而是先招安一番。


    正如安襄所言,他去,是最好的选择。


    定安帝往前走的脚步一下顿住,抬起那双淡薄的眼,盯向自己唯一的弟弟:“你可知此行危险?”


    恰是立秋,阳光却亮得灼人,毫无保留地泼洒而下,将他眼中的萧瑟寂寥照了个分明。


    萧伏被这突然的目光盯得发愣,恍然想起曾经兄长的眼睛并非如此。


    萧氏这一脉,人丁稀薄,他们这一辈唯有他兄弟三人。大哥是皇后所处,品性端正,福慧双修,是当之无愧的太子之选。三人之间也算是兄友弟恭,但却不想,宫中会突起那场大火。


    火焰明亮,尚为幼子的萧恒被宫婢捂着鼻子抱出去时,眼睛瞪得极圆,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哥哥的东宫被烈火吞噬,黑乎乎的青烟直冲云霄,滚滚浓烟源源不断,仿佛灭也灭不掉一样。


    他耳边充斥着宫人救火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不断的铮铮剑鸣……


    是错觉吧?哪会有什么兵器之声?


    应当是心中太过恐惧,出现的幻觉罢了。


    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多思。


    萧伏屏去思绪,再一次表明决心:“西南不过是贼寇作乱,我一去必将其收拾得服服帖帖。皇兄不必过多担忧。哼,此次我成功镇压贼寇过后,看那群老家伙还怎么背后说我坏话。”


    少年的头轻微扬起,口中全然是不屑,发丝随风飘扬,亦透露出无所畏惧之感,仿佛去剿匪只是如同动动手指般轻松。


    “皇兄相信我,我可不如看上去那么窝囊!”


    两兄弟一路无言地朝前走去,待至了御书房,萧伏便摆手告退了。


    午膳呈上来后,定安帝夹了一筷子虾炙,才想起该把萧伏留下用膳的。


    萧伏最是喜欢这味菜。


    他招了招手,让人往兵部送了一味光明虾炙并其余几个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