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作品:《她不是娇花》 春夏之交,日头耀了不少,似是要狠狠把前段时间阴雨连绵时未出的阳光出个尽。
林玉用手挡着额头,眯眼看着不远处的楼阁,只见一大字牌匾明晃晃地挂在上头,字迹豪放不羁,是为“霞光阁”三字。
正是京城中最为驰名的制衣地,同时兼顾卖布等生意。
听说其背后东家是一女子,正因如此,款式样式才如此时兴,深得京中小姐贵人喜爱。只不过她不常露面,民间坊间也只有传闻,讲她如何有经商头脑、生财有道。
而霞光阁的立身之本,则是它赫赫有名的特殊布料——名为宜春锦。不知是添加了何等技艺,一匹普普通通的布,穿在身上竟有冬暖夏凉之效,连宫中都会定时采购,送入织染局中给各位娘娘制衣。
今日,林玉正是为此而来。
她穿一身素净青袍,头发简单绾在脑上,以一根白玉簪固定住,深深看了一眼门头后,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进入阁内,里面装潢并不奢华富丽,反而简约大方,别有一番风味。
布局虽简单,但单看那素色木桌,便知其用材必定不凡。阁中又分为好几层,每一层物品均不相同,大体分为布料区、成衣区,而不同档次的料子与成衣又在不同楼层。
一小厮走了过来,脸上扬起热情的笑容,招揽道:“这位公子,是想直接买成衣还是买布料?”
林玉扫视了一眼,只觉布料琳琅满目、各式各样,只简单瞟了一下就要把眼睛给看花了。
她直奔主题:“听说你们这有一布名为宜春锦,可否拿来给我瞧上一瞧?”
小厮连忙应答,殷勤地将她带至一地,指着一排的锦缎道:“这里便是。公子眼光极好,这宜春锦是本店招牌,现即将入夏,穿上之后保管清清爽爽,再不闷热。待到冬日,您再把它翻出来,又像是握了火炉子般,暖和得很。”
林玉目光微动,没当下确定,只道可否让她摸一摸布料,再做决断。
那小厮自是说好,为她取下一匹挨得最近的,小心翼翼地放于她面前,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地面染脏了。
那布只简单墨色,却如有魔力般,引得林玉不禁伸手触碰。
林玉细细摩挲着,将全身的注意都投入到布料当中。她神情专注,仿佛在思考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一般。
终于,她停住了搓动的双手,目光坚定问道:“此布我要了,多少银两?”
听闻此话,那小厮瞬时笑得牙口不见,眯着眼睛说出了个惊天数字:“二十两。”
什……什么?
林玉原本站得好好的,听到这个数目后惊得险些没站稳。她心头大骇,面上强颜欢笑,不死心地再重复了一句:“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都够普通农家一年的生计了,这霞光阁可真敢开价!其余人莫不是脑子傻了么,这么贵也甘之如饴?
“没错。公子是要现场交付,还是我们派人去贵府上取?”
“哈……哈哈……”
林玉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尴尬地发出两声笑后,试探道:“可否便宜点?”
那小厮正色,目光真挚地摇了摇头:“这锦缎从初卖时便是此价,这么多年从未更改过,就算是皇上来了也是如此。”
“见公子你是真喜爱,实话告诉您吧,这布料每次都供不应求,也是今日时机好,刚刚赶上了新的一批上市,不然啊,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有了。”
林玉默然。
纵使明白此话不过一贯的推销话术,但她一摸到这布,仿佛真能体会出小厮口中“冬暖夏凉”的奇效,手就如被牢牢粘住了般,再放不下。
但二十两?她才上任几日,这月的俸禄还未发下,至于之前皇帝奖励给状元的银钱,因租赁院子、购置用物后,也花了个七七八八,要她如今一下子拿出二十两来,倒真有些困难。
可是……
她尚在原地纠结之时,有人走至身旁,仿佛是为了验证小厮之话,那人一开口便畅快拿下:“小厮,给我把这块布包起来。”
足以证明此布火爆程度。
那小厮高兴地应了一声,但还没忘了先前的客人,冲林玉问道:“公子,你意下如何?”
两相为难,林玉捏紧手中的布料,咬了咬牙,正欲狠心买下,不料一道声音传来:“给这位公子包起来吧,记在我账上。”
正是出自径直买下布的那人。
小厮见此人阔绰,一出手便拿下两匹布,眉开眼笑:“好嘞,奚公子。”
林玉偏头一看,这才发现买布之人竟是奚竹。她方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当中,竟没有听出他的声音。
只见他身姿慵懒地抱臂站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是在想她什么时候会发现他。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一时安静无声。
林玉抿了抿嘴,道:“奚大人?好巧,你也来买衣?”随即她的目光中充满感激之色,谢道:“多谢奚大人慷慨解囊,这二十两,我回头还你。”
奚竹眉头轻挑,朝她笑道:“不必了林大人。我们二人是同僚,何必如此见外?这布就当作我赠予你的吧,毕竟,你来大理寺后,可是帮我分担了大头的公务。”
第三次了。
已经是第三次旧事重提了。
林玉不禁暗诽:若以后同这人做上个几年的同僚,岂不是会听到成千上百次这般的话?真记仇。
心中如此嘀咕,面上自是不能显露分毫。她摇摇头,并不想因此欠下人情,道:“不可,该还的还是得还,明日我便带上,在大理寺中交还。”
罢了,日后再节衣缩食些吧。钱嘛,省省总是能挤出来的。
奚竹见她坚持,不再多言。
过后,两人各自提着自己的那一匹布,走出阁门。
外头正值黄昏,街上人流潮涌,熙熙攘攘,多得是宴饮玩乐的人。街道两侧挤满了小贩,叫卖声不绝入耳,热闹非凡。
林玉边走边暗想:过程虽些许坎坷,但好在结果是好,她已成功拿到想要的东西。
她神思游荡,见到五花八门的卖物,正想询问奚竹他想要什么,先行谢过一番。
但在她抬头的瞬间,奚竹突然拉住她的袍角,将她往旁处一条偏僻小巷中带,而后东拐西绕,把林玉脑袋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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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转晕了才停住脚步。
“停停停停停……奚大人,”林玉尚且没从晕眩中缓过来,弯着腰气喘吁吁道,“这是做什么?”
奚竹亦面露疑惑,不解道:“有人在跟踪我们,不,跟踪你。”
他万分确定,尾随之人定然是冲着林玉去的,只因绝不会有人以这么拙劣的手法跟踪他。
“跟踪?!”
林玉大吃一惊,连忙往后看了看,但却没看到任何人影。想来也是,奚竹这一番举措把她都给绕得七荤八素,跟踪之人自然也是摸不到北了。
可谁会跟踪她?
她按下心中猜疑,对奚竹道:“我知晓了,多谢奚大人帮我摆脱那些人。”
奚竹的神色霎时变得难以捉摸,素来笑着的眼也垂下了弧度,正经道:“林大人就不好奇,是谁在跟踪你?”
他此刻的感觉很不一样,像是被深埋着的竹子根茎,不经意地露出了丝真面目。但不过须臾,他又恢复如常,打趣似的说道:“林大人,你有秘密。”
林玉提起的心骤然放下,回之一笑:“谁没有秘密呢?奚大人。”
分别之际,奚竹好言提醒了声:“林大人,既有人跟踪,想必趁我不在时,那些人依旧不会罢休。我劝你为了自身安危着想,还是去找个护院为好。”
“不然,万一你被绑架了,贼人来大理寺勒索怎么办?”
说罢,他便坐上了马车,回了府中,却不是丞相府。
他幼时父母尽失,被丞相安襄认为义子,带回府中教养。可就在十四岁时,他同那个世人口中劳苦功高、贤名远扬的义父决裂了。
正是因此,他才会对林玉多有留意,只因这个风光无限的状元郎拒绝了安相拉拢。
安相廉洁奉公,治理有方,为现在文官之首,在朝中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坊间小儿都知安相是贤相,多少读书人都将能得其青眼视为莫大的荣幸。
她为何要拒绝呢?
此后,封官消息传遍京中之时,众人都在猜疑,莫不是因为得罪高官才落得这个官职?毕竟,自古以往状元皆是被授予翰林院之职,这次竟破天荒地为大理寺正。
虽比翰林院修撰高了半品,但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到处奔波查案子,自是比不上翰林院在皇帝身边来得好。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自林玉来到大理寺后,日日查案,恐怕连圣人的面都没再见过。
所以,奚竹好奇。她谢绝高官拉拢,想必求的定不是荣华富贵。这样的人,会甘愿耗尽余银买上一匹贵布吗?
还有,跟踪她的人又是何人?若不是大街之上不好行动,他定要将那人抓起来,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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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你有秘密。”
夜色寂静。
林玉静坐在案前,耳边响起奚竹的试探声。
烛火摇曳,照得她的脸明暗交织,不甚清晰。
桌上摆有两块布料,一块是耗费巨资于霞光阁中购置,而另一块黑布,是跨越千里从江南老家带来的。
黑色布料陈旧皱巴,远远不及宜春锦色泽细腻,可这之中藏着她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