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有明显被踩踏和拖拽的痕迹，一直延伸向大棚深处。


    张建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那个莫名其妙的“系统”任务……难道是真的指向一桩命案？


    他深吸一口气，从后腰拔出配枪，握在手中，拇指搭在保险上，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大棚。


    棚内光线昏暗，那股腐臭味愈发浓烈。破烂的塑料薄膜被风灌得呜呜作响，如同冤魂的低泣。


    他的目光在大棚内寸寸扫过，很快，便定格在中间偏里的一处地面上。


    那里的泥土有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颜色比周围的更深、更湿润，也更松散。而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源头正是那里！


    不好！


    张建心跳陡然加速，一个箭步冲上前。浓烈的尸臭混着泥土的腥气直冲天灵盖，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强忍不适，没敢徒手破坏现扬，而是从旁边捡了根断裂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开表层的松土。


    泥土剥离，一抹被液体浸泡得发黑的深红色布料边缘显露出来。


    张建的心彻底沉入谷底，他放缓动作，用树枝尖端继续向下试探。


    突然，树枝触碰到一个略微坚硬，却又带着一丝诡异“柔韧”的物体。


    他屏住呼吸，轻轻拨开最后一层薄土。


    一截因失血而异常苍白、微微蜷曲变形的人类小指，赫然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指甲缝里还嵌满了黑色的污泥！


    张建瞳孔骤然紧缩！


    真的是……尸体！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再也顾不上去想那诡异的“系统”是何方神圣，人命关天！


    他立刻掏出对讲机，用最急促却又尽量保持平稳的语气嘶吼道：“指挥中心！指挥中心！我是张建！在南郊废弃蔬菜大棚发现疑似人体遗骸！请求立刻增援！重复！请求立刻增援！地点，南郊废弃蔬菜大棚！”


    “收到！张警官注意安全！支援力量马上就到！”


    ……


    城市一角，周鱼透过量子监视器的光幕，看着张建专业而果决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愧是老刑警，这把刀……够锋利。”


    没过多久，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南郊的宁静。


    “呜哇呜哇——”


    数辆警车呼啸而至，红蓝警灯将这片荒凉之地映照得一片肃杀。大批警察和技术人员迅速下车，拉起警戒线，将现扬与外界彻底隔绝。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附近的村民，不多时，警戒线外就三三两两围满了伸长脖子看热闹的人。


    “乖乖，这荒了几百年的地方，咋来这么多警察？”


    “看这阵仗，怕不是挖出啥宝贝了……不对，是出大事了！”


    “让让！让让！都退后！警察办案！”几个辅警扯着嗓子维持秩序，但收效甚微。


    张建黑着脸走过来，厉声道：“都散了！刑事案件现扬！谁再往前凑，妨碍公务，直接带走！”


    这话果然管用，人群骚动着退后了几步，却依然不肯离去。


    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捂着嘴，对身边人压低声音嘀咕：“你们说……会不会是……河对岸老李家那个娃？个把月前，说是跑出去玩，人就没了……哎呦，可别真是……”


    她话没说完，就被旁边人紧张地碰了一下，但周围几个听到的村民，脸色都微微变了。


    这细碎的议论，一字不落地飘进了一个年轻辅警的耳朵里，他不动声色地记了下来。


    周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轻啧一声。


    “人多嘴杂，有时候，反而是最快的情报网。现在，就看你们的效率了。”


    与此同时，勘查现扬。


    “张队！”一名技术员快步走来，神色凝重，“根据尸骨的初步鉴定，死者为男性，年龄在十三到十五岁之间，死亡时间超过一个月。”


    “十三岁？！”张建的心又是一沉。


    “是的，”技术员点头，“身上有多处钝器伤和锐器伤，致命伤在头部，颅骨粉碎性骨折，手段极其残忍。”


    “凶器呢？”


    “还在找，范围已经扩大了。”


    “立刻确定死者身份！”张建沉声下令。


    话音刚落，刚才那个年轻辅警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报告：“张队，刚才听外面村民议论，说附近村里有个叫李安明的孩子，十三岁，一个多月前失踪了！”


    张建的心猛地一跳，咀嚼着这个名字，语气骤然急促：“李安明……把他的详细资料立刻发过来！立刻！”


    “是！”


    挂断通讯，他脸色已然铁青，拳头攥得死紧。


    如果真是这个失踪的孩子，那这起案子的性质，就恶劣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不管是谁！敢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张建咬着牙，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张队，有发现！”突然，一个警员压抑着激动，从大棚里快步跑出，指着一处刚翻开的泥土。


    张建精神一震，立刻大步走了进去。


    希望，就在前方！


    “找到什么了？”


    “张队，你看这个！”警员指着泥土中的一个物件。


    一张沾满了湿泥的学生卡，静静地躺在那里。


    张建缓缓蹲下，从技术员手中接过镊子，小心翼翼地将其夹起，用棉签轻轻抹开表面的污泥。


    学生卡的正面，三个字清晰地刺入他的眼中：


    “李……安……明……”


    瞳孔骤然紧缩！


    果然是他！


    那个在村民口中失踪了一个多月的少年！


    “张队，我们在附近发现了一个农家小院，看着有点可疑！”又一个警员跑过来报告。


    张建“蹭”的一下站起身，眼里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带我去！”


    他大步走出大棚，直奔那个可疑的农家小院。所有的线索，正在飞速连接！


    ……


    与此同时，城市某处。


    周鱼透过【量子监视器】的全息光幕，冷眼看着这一切。


    从张建发现尸骸，到锁定受害者身份，整个过程专业、高效。


    “不错，这把刀，比想象中还要锋利。”周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效率很高，省了我不少事。”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警察锁定的农家小院上，眼神幽深。


    “现在，就让我看看，你要怎么把这脓包彻底剜出来吧，张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