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咬着下唇，贝齿几乎要嵌进肉里，脸颊上泛起两团极不自然的酡红。


    那双平日里总是清澈明亮的眸子，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水汽，分不清是羞愤，是恐惧，还是被逼到绝境的孤注一掷。


    她狠狠瞪了李明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咆哮：“都什么时候了！还磨磨蹭蹭的！给老娘搞快点！”


    李明被她这一眼瞪得心里直发毛，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


    妈的！


    死就死吧！


    早死早超生！


    不对，是早演早下车！


    他心一横，眼一闭，颤抖的指尖终于还是重重地按了下去！


    “唔！”


    李明自己都清晰感觉到了，那触感……确实……很有弹性。


    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慌乱，他手上根本没控制力道，或者说，压根就没想过去控制。


    求生欲爆棚的时刻，谁还他妈顾得上什么怜香惜玉，什么狗屁绅士风度？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逼真！


    一定要逼真！


    必须让全车厢的人都相信，他李明，就是个光天化日之下，在公交车上猥亵女性的臭流氓！超级变态！


    所以，那一下，按得很实。


    甚至因为极度的生理性紧张，他那不听使唤的手指，在按下去的刹那，还下意识地那么……碾动了一下。


    幅度极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当事人张雅，感觉却无比清晰，无比屈辱！


    “你！”


    张雅脸颊“腾”地一下，身体也猛地僵硬了一瞬。


    她狠狠地剜了李明一眼。


    这一眼，比刚才那一眼，更多了几分入骨的羞愤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这混蛋！


    臭流氓！


    王八蛋！


    趁火打劫，占便宜还没完了是吧？！


    要不是现在情况万分火急，她发誓，一定当扬把这家伙的爪子给剁下来喂狗！


    张雅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股想要把李明暴打一顿的冲动。


    罢了！罢了！


    为了活命！


    本姑娘忍了！


    等下了车，看老娘怎么慢慢炮制你这混蛋！


    她飞快地酝酿情绪，那张原本还带着几分羞涩和愤怒的小脸，在短短几秒钟内，迅速切换到了另一种模式。


    惊恐、委屈、愤怒、绝望……五味杂陈，瞬间上脸！


    下一秒！


    “色狼——！！！”


    一声几乎要刺破人耳膜，掀翻车顶的尖叫，轰然炸响在车厢内！


    那声音里蕴含的惊恐和愤怒，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唰——！”


    一瞬间，车厢内所有昏昏欲睡的、低头玩手机的、麻木看窗外的乘客，全都齐刷刷地扭过头。


    数十道目光，如探照灯般聚焦到了车厢后部，李明和张雅的身上。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看起来文文静静、漂漂亮亮，学生模样的小姑娘，正满脸惊恐，死死抓着旁边一个男生的手。


    而那个男生的手，不偏不倚，正好稳稳地按在女孩的胸口位置！


    那画面，视觉冲击力十足！


    男生也是一副慌乱无措的样子，想要把手抽回来。


    没想到女生反应更快，那只看似纤弱无力的小手，此刻却像是烧红的铁钳一样，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动弹分毫！


    “啊——耍流氓啊！！”


    “你个臭流氓！你不要脸！你摸我！！”


    “师傅！师傅快停车！车上有色狼啊！我要下车！我要报警！！”


    张雅的声音凄厉又愤怒，带着浓浓的哭腔，眼泪说来就来，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那演技，那爆发力，那情绪的感染力，直接把周围的乘客都给看懵了！看傻了！


    “我…我没有！不是我！你……你别胡说！”


    李明也赶紧进入状态，脸上硬挤出十二万分的惊慌失措，声音都带着可疑的颤抖，结结巴巴地“辩解”。


    这副做贼心虚、欲盖弥彰的怂样，落在其他乘客眼中，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最佳注解！


    短暂的死寂之后。


    “卧槽！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这小子胆儿也太肥了吧？！”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响起。


    “可不是嘛！看那姑娘哭得多伤心啊！造孽啊！肯定是被欺负惨了！”一个大妈痛心疾首。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小小年纪不学好！”一个大爷摇头叹息。


    “啧啧啧，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衣冠禽兽！畜生！”


    车厢里瞬间就炸开了锅！


    乘客们个个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无数道谴责、鄙夷、愤怒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李明。


    几个坐在附近的大爷大妈更是激动，当扬就撸起了袖子，群情激奋，一副要替天行道的模样。


    “小姑娘你别怕！有我们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一个大妈的声音洪亮，充满了义正辞严的力量。


    “就是！”另一个老大爷吹胡子瞪眼，怒视着李明，“小伙子，年纪轻轻不学好，学人家耍流氓？赶紧给人家姑娘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这种人就该直接送警局去！”


    “对！报警！必须报警！”


    群情激奋！


    唾沫星子几乎要将李明淹没。


    他感觉自己百口莫辩，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真不是我！我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李明还在徒劳地“挣扎”，试图为自己“辩解”。


    这话一出，无疑是火上浇油！


    “嘿！你小子还敢狡辩？”


    “碰一下？你往哪儿碰呢？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还怪人家姑娘？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乘客们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张雅哭得更凶了，小手死死抓着李明的手腕，仿佛那是救命稻草，又像是要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就是你！你就是故意的！你个臭变态！大色狼！”


    她那副受了天大委屈、悲愤欲绝的模样，每一个抽噎，每一滴眼泪，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周围乘客的心上。


    同情的天平，早已完全倾斜。


    而李明和张雅，则在乘客们的怒骂和围堵中，焦急地等待着司机被迫停车的那一刻。


    这是他们用自己“清誉”换来的，唯一的，下车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