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死界。


    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念力，杨辰再次进入了‘人道化身’的状态。


    他眉心竖瞳睁开，宿命，因果之力以自身为中心不断朝四周扩散。


    从镇到县，再到府，州，乃至整个天下，但凡有人烟的地方，他全部以宿命因果法则扫了一遍。


    “没有？”


    杨辰眉头一皱，他居然找不到有关佟安亭的任何踪迹！


    “难不成此人还藏在葬死界的某处时空之中？”


    他思忖片刻后，否定了这个猜测。


    佟安亭没了天意碎片作为依托，此时定然虚弱无比，若不及时夺舍重生，必然灰飞湮灭。


    “再试试！”


    这一次，他将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刚出生的婴儿身上。


    可结果依然没有变化。


    “难道此人真的抛弃了‘人’的身份，甘愿化身器灵？”


    “应该……不至于。”


    他再次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对方好歹保留着五千年前那位救世主的部分记忆，他相信，对方是绝不可能抛弃‘人类’身份的！


    “我到底忽略了什么？”


    沉思良久后，他决定亲自将葬死界每一个角落都走上一遍。


    反正以他此时的状态，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十日后。


    杨辰再次回到了原点。


    十日搜索，他几乎是找遍了葬死界的每一个角落，可依然未曾找到有关佟安亭的因果线。


    “难道……此人命不该绝？”


    杨辰目露惊疑。


    对方断了与世界扭曲天意的联系，虽遭受重创，但其残魂却也因此变得纯粹，更加接近五千年的那位救世主的本质。


    或许也正是因此，冥冥中的天意，乃至人道意志，才会给他一线生机。


    “也罢，一道残魂而已，我们慢慢玩！”


    杨辰冷哼一声，当即返回了燕京城。


    “父亲！”


    “夫君！”


    杨玄墟与东方红衣见到他的模样，顿时勃然变色。


    “夫君，怎么回事？谁伤的你！？”


    望着杨辰那满头的白发，东方红衣杀气沸腾，她与杨辰相伴数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杨辰如此狼狈。


    一时间，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么多年，总是杨辰为她遮风挡雨，而自己却几乎未曾真正帮上过他什么。


    “无妨。”


    杨辰给了她一个拥抱，“不过失去了些许本源而已，花点时间便可以补回来。”


    在回来的路上，他吞服了十数枚法则果实，生命之树已经渐渐恢复了活力。


    只要修养一段时间，便能恢复如如初。


    杨玄墟神色凝重，追问道：“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有人能将您逼至如此境地？”


    东方红衣也凝神望来，等待他的回答。


    杨辰沉吟片刻，还是将事情原委给他们讲述了一遍，也好让二人有个提防。


    “什么！此界还有如此恐怖的存在？”


    二人听完当即大惊失色。


    “放心，那怪物已经被我重创，只有一缕残魂下界，短时间内是翻不起浪花的。”


    东方红衣与杨玄墟一个贵为圣后，一个乃是大明现任帝王。


    身上有着人道皇气护体，安全方面倒不用担心。


    倒是林白素那边。


    杨辰想了想，分出一道神魂附在了对方身上。


    万一真有个不测，他也能及时挽救。


    “对了，你与佟芷最近如何？”


    杨辰突然问。


    杨玄墟面色一变，“父亲……我与芷儿乃是真心相爱……”


    “真心相爱？”


    杨辰冷冷盯着她，“就是因为真心相爱才最为致命！”


    “以你的心智，若不以真情为牢笼，又如何能困住你？”


    杨辰继续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她已经向你坦白了吧？”


    杨玄墟反驳道；“父亲，这不正说明芷儿对孩儿的信任吗？”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杨辰轻叹一声：“你应该知道‘美人计’，此计谋可非是简单的色诱。


    而是以真心、真情，甚至性命入局，乃是无上阳谋！


    众观古今，多少英雄豪杰，帝王将相，明知其糖衣之下暗含砒酸，却始终甘之如殆……”


    “父亲，我……”


    “好了，不用说了！”


    杨辰见他那模样便知道再劝下去也是无用，当即抬手打断：


    “这或许也是你的劫难！”


    “你天生法体，修行一日千里，同时位居九五，贵不可言。


    这天底下的好事，几乎被你一人独占，然……有得便有失……有因便有果……


    就算没有佟芷，或许也会有秦芷，李芷……这是你的宿命……”


    杨辰仔细盯着这个唯一的儿子，眸中宿命法则不断推演……


    最终化作一声长叹：“答应为父，不要与她诞下血脉，这是为父对你最后的要求。”


    “父亲……”


    杨玄墟羞愧低头，“芷儿……已经有孕了。”


    “你说什么！”


    杨辰脸色骤变，瞬间想起了佟安亭之前说的那句话：


    “你怎么知道，佟芷不是我种下的另一道‘因’呢？”


    “佟安亭！！！”


    滔天杀意自杨辰身上爆发而出，整座大殿轰然崩塌，化作一片废墟。


    他身影一晃，已然消失在原地。


    “不好……芷儿！”


    杨玄墟心头剧震，暗道不妙，立刻全力追去。


    东方红衣见状，也毫不犹豫地飞身跟上。


    “你终于来了。”


    当杨辰出现在佟芷的雅苑时，对方正一脸淡然地坐在主位上品着茶。


    ‘她’戏谑地看着杨辰，“你可比老夫想象中晚来了十日。”


    “是吗？倒是让你失望了。”


    不知为什么，见到佟安亭后，杨辰反而冷静了下来。


    “奇怪的状态……你似乎并没有那么愤怒？”


    佟安亭略显疑惑。


    “不，我很愤怒。”


    杨辰摇了摇头，“我没想到，你是故意诱我去时空碎片中，然后趁机以天意影响墟儿与佟芷，让他们孕育出血脉！


    更没想到，你竟敢借我之手，为你斩掉扭曲的天意纠缠！从而让你夺舍重生。”


    “哈哈……”


    ‘佟芷‘笑了笑，“不愧是异数，竟然这么快就推测出了真相。”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她缓缓起身，“老夫也没想到你竟能以人道化身斩了我的天道之身……这一点，着实出乎我的意外。


    所以，


    为了感谢你，老夫夺舍了你的血脉！


    不过你放心，日后老夫会为你‘养老送终’的！”


    “养老送终？”


    杨辰笑了，笑声中充斥着讽刺与狠毒，“你以为自己还有机会重新做人？”


    佟安亭面色不变，“不必吓唬老夫，你就杨玄墟一个儿子，老夫不相信你能对自己唯一的‘嫡长孙’出手！”


    说完，‘她’挑衅地看了杨辰一眼，而后气息骤然跌落，仿佛从未出现过。


    与此同时，杨玄墟也赶了过来，死死挡在佟芷身前。


    “陛下，您怎么来了？”


    佟芷身躯一震，瞬间清醒过来，看见杨辰，她连忙屈身拜见：


    “佟芷，拜见圣皇。”


    “都起来吧！”


    杨辰大手一挥，将二人卷起，随后取出天宇镜当空一照。


    顿时，他与‘佟芷’之前对话的场景在四人面前重演。


    “你们说本座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