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曾经的‘得道’修士，佟安亭的实力绝对毋庸置疑。


    此刻的他，哪怕仅剩一缕残魂，实力也足以媲美顶尖的上位法主。


    尤其是他掌握的时空大道。


    纵然破碎，亦有无法揣度的威能。


    在那一道道时空凝聚而成的光刃中，杨辰似乎看到了有无数空间在破碎，时间出现断层，甚至逆流而上。


    一旦被斩中，他几乎可以预料到，自己必然会肉身崩碎，神魂陷入时空乱流，永远迷失。


    然而，他却不慌不忙，岿然不动。


    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态，只是静静地抬起了右手，尾指上的两界印记微微亮起。


    “嗡～”


    一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响彻在法则层面的轻鸣荡开。


    以杨辰为中心，一道夺目的金黄色光辉骤然浮现，形成一个将他完美护持在内的闭环力场。


    那金黄色光流转不息，仿佛自成一体，构成了一个微缩却坚不可摧的世界。


    下一刻，无数时空之刃悍然斩落！


    那足以逆溯光阴、分离空间的恐怖力量撞在那金黄色的结界上，却未能激起半分涟漪。


    佟安亭引以为傲的时空之刃如同撞上礁浪的泡沫，无声无息地碎裂、消散。


    他瞳孔骤缩，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


    “人道皇气？！”


    “怎么可能！本座的时空法域内，你怎么可能沟通人道皇气！？”


    他疯狂催动残破的时空大道，猛烈的攻击如潮水般向着杨辰杀去。


    时间断层、空间褶皱、次元切割……


    种种玄奥而恐怖的手段倾泻而出！


    但无论他如何攻击，那金黄色结界都稳如磐石。


    他所有的力量在触及结界的刹那，都被杨辰身上的人道皇气轻易抚平、吸收、乃至同化。


    杨辰站在结界，宛如置身于另一个维度，冷眼看着佟安亭徒劳的挣扎。


    “我乃大明开国圣皇！”


    “普天之下，我所在之处，便是人道皇气之所在！”


    杨辰语气冷漠，“只要你还在葬死界内！只要葬死界的扭曲规则还存在着，本座于此界就是无敌的存在！”


    杨他目光穿透狂暴的能量乱流，注视着佟安亭震惊的双眸：


    “别说你一介残魂！即便是真正的‘得道者’降临，在这片扭曲的天地内，也未必能胜过本座！”


    “大言不惭！”


    佟安亭冷笑道：“你真以为老夫破不了你的人道皇气吗？”


    他冷哼一声，双眸之中竟出现了一道重瞳，“老夫当年‘以道殉葬’，身虽死，魂却与此方世界天意融为了一体！”


    “你的皇道人气再强，也强不过此界天意！而老夫，现在便是天意化身！”


    他的声音变得恢弘而冰冷，仿佛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带着非人的漠然。


    话音落下，他重瞳深处，一道冰冷、浩瀚、毫无感情的恐怖意志骤然苏醒。


    如同亘古存在的苍穹之眼，漠然锁定了杨辰。


    杨辰身体猛地一僵，周身闭环的人皇结界竟为之微微一滞！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攫住了他的心神，那并非来自力量层次的压迫，而是一种仿佛被整个天地所排斥、所敌对的孤立感！


    他的皇道人气在此刻仿佛遇到了真正的克星，受到了来自世界本源的压制。


    “天意化身？”


    杨辰死死盯着佟安亭那双非人的重瞳，


    那里面蕴含的意志冰冷、纯粹、庞大，几乎与他在藏海界感受到的恢弘世界意志同源同质，只是更加扭曲和充满恶意。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一个被迷雾笼罩的真相骤然在杨辰心中炸开，让他瞬间恍然。


    “你竟早已不是‘人’！”


    五千年前，佟安亭舍身救世，英雄气概光耀万古，其人格之光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样的豪杰，纵使历经岁月沧桑，又怎会彻底堕落成，如今这般蝇营狗苟、如同阴沟老鼠般的卑劣模样？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真正的佟安亭，那位伟大的救世主，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经彻底陨灭。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佟安亭死后逸散的残魂碎片，与此界被扭曲的天意，意外融合后，诞生出的一个畸形怪物！


    这个怪物继承了佟安亭部分记忆和救世的执念碎片。


    但更多的，却是被那来自藏海界的‘得道’者后手所扭曲、污染和植入的恶毒念头！


    它看似是佟安亭，实则只是一个顶着英雄皮囊、被幕后黑手操控的……天意傀儡！


    “是人又如何？不是人又如何！？”


    佟安亭扭曲的面孔中带着不屑，“到了老夫这种层次，做不做人，只在一念之间！”


    “好了，既然遗言说完，那你就可以死了！”


    “不过你放心，你死之后，老夫会占据你的身躯，延续你的存在！”


    说完，他重瞳之中，代表着葬死界天意的力量朝着杨辰轰然砸落！


    瞬间。


    杨辰周身那璀璨夺目的人道皇气结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


    金黄色的光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稀薄，仿佛烈日被无尽的阴霾层层遮蔽。


    “哈哈哈……！”


    佟安亭见此，猖狂的大笑着，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此时的他，作为天意化身，根本无需施展任何神通手段。


    只要以本身葬死界‘天意’的权柄，对杨辰的皇道人气进行否定和排斥就行。


    只要对方没了皇道人气护体，他杀对方如杀鸡子没有区别！


    “这便是天意的力量？！”


    杨辰面色微变，他可以感受到自身与葬死界亿万生灵那微妙的联系正在被强行斩断、磨灭。


    短短几个呼吸，他的人道皇气结界，便好似风中残烛。


    再继续下去，被彻底消磨殆尽只是时间问题。


    一旦皇气结界破碎，他将直接暴露在这扭曲天意的碾压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退？


    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


    凭借尾指的两界之环，他随时可以撕裂虚空，远遁而去，脱离这方被污染的天地的压制。


    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底蕴，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可若退走，这怪物愤怒之下，可能会彻底毁灭与他有关的所有人！


    甚至，整个葬死界都将彻底沦为这畸形怪物的玩物！


    “天意至高，却也受规则所限！这个怪物只是一缕残魂衍生，不可能肆意操弄天意，而不付出代价！”


    杨辰识海中灵光一闪，突然道：


    “本座乃是此界人道之主，你磨灭本座的人道之气，便是逆天而行！


    你不怕被本座的人道皇气反噬吗？”


    佟安亭讥笑道：“老夫便是天！何来逆天而行！”


    “天道之下，皆为蝼蚁！你想要反噬老夫，也要有那个实力！”


    “那就试试看！”


    话音未落，杨辰尾指上的两界之环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