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拜见圣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娘娘金安。”


    杨辰携着东方红衣甫一踏出寝宫，廊下侍立的宫人们便纷纷躬身行礼，目光低垂，仪态恭谨。


    “怎么，眼里就只有本宫，看不见圣皇吗？”


    东方红衣凤目微扫，声音虽不甚严厉，却自有一股威仪。


    圣皇？


    众宫人闻言心中俱是一惊，这才悄然抬眼，注意到圣后娘娘凤仪万千的手臂，正亲密地挽着一位气度非凡的青衫男子。


    待看清那与宫中秘藏画像及传说中一般无二的容颜时，众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慌忙跪伏于地，叩首不止：


    “奴婢叩见圣皇！圣皇万岁万万岁！奴婢眼拙，未能即刻迎驾，罪该万死！求圣皇开恩！”


    “无妨。”


    杨辰淡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并未责怪，他八年未曾现身，这些人认不出他也是情有可原。


    “起来吧。”


    “多谢圣皇隆恩……”


    宫人们如蒙大赦，战战兢兢地起身，垂首侍立一旁，比之前更加恭谨。


    “走吧，去素郃宫看看。”


    福寿宫与林白素所居的素郃宫相距不远，不过闲谈片刻，二人便已行至宫门前。


    内侍见状，连忙高声通传：“圣皇陛下、圣后娘娘驾到……”


    宫内，正陪着乐安玩耍的林白素闻声一怔，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直至抬眼望见那道日夜思念的身影真切地出现在宫门处，她才恍然回神，急忙起身。


    “怎么，几年不见，不认得了？”


    杨辰见她愣怔的模样，不由轻笑打趣，说着便迈步向她走去。


    “你就是我的圣皇爹爹吗？”


    还不等林白素回话，小乐安已抬起头，


    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毫不怯生地望向杨辰，满是好奇地仔细打量。


    “小乐安真聪明。”


    杨辰弯下腰温柔地将她抱起，“没想到一转眼小乐安就这么大了，这些年辛苦你了。”


    杨辰牵起了林白素的手。


    感受到那久违而熟悉的温度，林白素鼻尖微酸，眼中不由泛起莹润之光。


    她努力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轻轻摇头：“不辛苦，能陪着乐安长大，妾身心里只有欢喜。”


    小乐安被杨辰抱在怀里，一点也不认生，反而伸出小手好奇地摸了摸杨辰的脸颊：


    “圣皇爹爹，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从来没过来看乐安？”


    杨辰心头一软，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愧疚，“以后爹爹会常回来看乐安，陪乐安玩好不好？”


    “好！”


    小乐安用力点头，兴奋地搂住杨辰的脖子，“宫里好无聊的，乐安要出去玩。”


    “都可以，我们乐安想去哪就去哪。”


    杨辰眼中满是宠溺。


    东方红衣在一旁看着这温馨一幕，凤目中亦流露出柔和之色。


    她走上前，轻轻捏了捏乐安的小脸蛋，笑道：“小家伙，就只认得爹爹，忘了姨娘了？”


    小乐安扭过头，甜甜地叫道：“姨娘金安！乐安也想姨娘！”


    她记得这位姨娘虽然看起来有点威严，但每次来看她都会带好多有趣的宫外小玩意儿。


    “姐姐。”


    林白素行礼。


    “妹妹无需客气。”


    东方红衣将她扶起，牵着她的手跟在杨辰身后。


    三人走到殿内的暖榻边坐下，边上的下人，早已机灵地奉上香茗和精致的点心，


    尤其是几样特意为小公主准备的、造型可爱又软糯的糕饼。


    乐安依偎在杨辰怀里，眼中满是好奇，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杨辰耐心地听着，不时给予夸奖。


    父女俩相处倒也算愉快。


    林白素在一旁安静地微笑着，不时为杨辰和东方红衣添些热茶。


    几人闲话家常，偶尔提及些宫中趣事或过往旧闻，殿内时不时漾开轻松的笑声，显得格外温馨。


    “陛下到。”


    忽地。


    殿外内侍的通传声打破了这片宁馨。


    片刻后，一身常服却难掩威仪的杨玄墟才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素妃娘娘。”


    他躬身行礼，仪态端正，声音沉稳。


    “坐吧。”


    杨辰抬手示意。


    “谢父皇。”


    杨玄墟依言在下首落座。


    父子八年未见，杨辰不由仔细端详起自己的这个儿子。


    或许是多年高居帝位、执掌乾坤的缘故，杨玄墟眉宇间最后一丝青涩稚气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怒自威的沉凝气度，面容轮廓与他也愈发相似，却显得更为内敛和深邃。


    “看来墟儿是真的长大了。”


    杨辰微微颔首，语气中流露出几分欣慰。


    “孩儿还是在继任后，才愈发体会到父皇与母后的不容易。


    这八年，孩儿时时鞭策自己，政务丝毫不敢懈怠。”


    成为帝王后，他才发觉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守天下尚且如此，当初打天下的杨辰，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国事重要，但也要注意身体。”


    杨辰叮嘱道。


    “父皇放心，孩儿前些时日已经晋升洞天，处理些许国事还不至于伤身劳神。”


    他天生法体，出生时便掌握了毁灭与创生之力，晋升洞天后，修为几乎是一日千里。


    短短一年不到，就触摸到了法主境界的屏障，只是碍于天地规则，不得晋升。


    杨辰看出了他目前的状态，便道：“好好沉淀些时日，过段时间我便带你过去，助你彻底掌握毁灭法则。”


    “谢父皇！”


    杨玄墟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可是好久没去那个世界了。


    “对了，苍笑天与张前辈近来如何？”


    “回父皇，苍监主奔走天下，监察百官，替孩儿省了不少麻烦。”


    “国师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学宫，负责教授天下人修行。


    近几年，我大明武运昌隆，国师功不可没。”


    “不错。”


    杨辰满意地点了点头，藏海界降临在即，这天下人多一分实力，或许也就能多一分保障。


    “找个时间把他们带过来吧，八年未见，也该叙叙旧了。”


    “是，父皇。”


    杨玄墟恭敬应下，“苍监主前几日刚传回消息，不日便将返京。国师就在宫中清修，儿臣稍后便遣人传召。”


    杨辰摆了摆手，“不急，等苍笑天一起吧。”


    “是。”


    杨辰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回怀中的小乐安身上。


    小家伙似乎察觉到严肃的气氛过去了，又活泼起来，拿起一块糕点举到杨辰嘴边：“爹爹，吃！”


    杨辰含笑张口，细细品味后赞道：“乐安真乖。”


    杨玄墟见此一幕，眼中不由浮现出一抹追忆，儿时的自己也曾这般依偎在父亲身边。


    只是时过境迁，那个童真的顽童，早已不复当初模样。


    东方红衣看在眼里，不由心疼起来，向杨辰道：“墟儿也不小了，又是九五之尊，也该为杨家延续子嗣了。”


    杨玄墟做太子的时候，并未娶妃，登基之后，她本想把此事提上议程。


    谁知杨辰一去八年，时间一长便被耽搁了下来。


    现在朝中都颇有微词。


    毕竟皇室人丁太稀少了，除了杨玄墟本身外，也只有杨乐安，拥有杨辰血脉。


    杨辰微怔，“这点倒是我疏忽了。”


    他看向杨玄墟。


    仔细算来，杨玄墟今年已经28岁了。


    而他，当年就是在28岁的时候穿越到了此方世界。


    一时间，他不禁有些恍惚。


    时光轮转，因果循环。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将父子二人的命运在不同的时空节点上交汇。


    他于此界开创基业，生根发芽。


    而他的血脉，亦在此刻延续至了他曾经开始的年岁。


    “这便是因果吗？”


    杨辰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