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姜姒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搭在腿上姿态乖巧，心里却想着怎么回答盘问。


    “你也长大了，打算去哪家医院？”萧定权平静的询问从头顶传来。


    姜姒：“还没考虑。”


    “你提前完成学业，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再工作。”说着，萧定权取出准备好的礼盒，走到姜姒身旁坐下，抬手递过去：“生日快乐，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丝绒盒子里躺着一枚花朵钻石胸针，花蕊是一颗色泽柔和的粉钻，花瓣的部分由数颗菱形钻石嵌合，闪烁着潋滟瑰丽的光弧，隆重的让人有压力。


    这种首饰在萧家只是一份普通礼物，姜姒也不是第一次收，每年萧爷爷都会送她珠宝，生日、新年都会收到不重样的珠宝首饰。


    “好漂亮，我很喜欢，”姜姒垂着看着手里的胸针，指腹落在钻石微凉的棱角上，唇角弯起合宜的笑弧，“谢谢爷爷。”


    姜姒收到什么都会说满意喜欢，萧定权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说：“小丞也准备了礼物，他用心挑了很久才选定的。”


    姜姒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真的吗，那真是太荣幸了。”


    他这这句话显然有加工的成分，萧锦丞送她礼物，基本都是在萧爷爷送完之后，踩着最后的时间拿给她，态度极其敷衍，明显是在完成任务。


    虽然他这个人一般，但是眼光蛮好的，挑东西很有品味，不知情的人会误以为是用心选过的。


    萧定权看向姜姒，笑着说：“去楼下玩吧，顺便让小丞带你认认人，有几家还不错的医院院长会来，你可以接触看看。”


    姜姒点头答应，知道他有意为自己牵线，即使是在D国萧定权也给了她很多帮助，让她更轻松的得到想要的学习机会。


    她回了趟房间，把胸针收好，绕了一圈才找到电梯，门打开萧锦丞站在里面，抬头正巧对上视线。


    “爷爷让我带你下去打招呼。”


    萧锦丞按好楼层，随口问道：“你想去哪家医院？”


    姜姒眼神放空的摇头，回答：“不好说。”


    这算什么回答？


    萧锦丞看了眼她的表情，又觉得她不是在敷衍人，干咳两声：“私立医院条件、待遇、病人的条件也会好一点，公立的话……你应该也不想早开会、晚检查、调休都去开会听课吧。”


    姜姒先一步走出电梯门，扭头看他，“你挺了解A市就业环境的。”


    “这还需要了解，一看就知道知道的事。”


    姜姒没接话，跟着萧锦丞向一张张生面孔问好，直到脸上的笑容发僵才找机会躲开缓缓劲。


    宴会快结束的事情，萧定权才露面，拉着姜姒和萧锦丞说了几句话，很快又上楼了。


    姜姒换好自己的衣服，下楼的时候萧锦丞已经在车上等她了。


    入夜，湖畔吹来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姜姒靠着椅背望向窗外，包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她刚解锁就弹出来一堆未读消息，还有几个未接电话，全是萧翊发的。


    最后一条消息是：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她换了礼服没带手机，早把吃饭的事忘了。


    姜姒想拨过去道歉，手指碰到屏幕前顿了一下，看了眼旁边的萧锦丞反手息屏，心想：应该没看到吧？


    她这几年对萧家的关注不多，但萧翊显然没得到接纳，唯一变好的估计也就是不会挨打了。


    姜姒看了眼窗外的路，余光飘到萧锦丞身上，说：“一会到小区门口停就好，我有东西要买。”


    “前面华阳路右转有商场，东西比医院附近的店齐，你要买什么？”


    “不用、不用，”姜姒注意到萧锦丞转过来的视线，连忙开口：“我就买点小东西，不用改道去商场，小区门口停就行。”


    萧锦丞见她是真不想去，也没继续说。


    车停在小区外，姜姒一下车脚步都轻快了，看到萧锦丞也跟着下车，刚刚放稳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


    萧锦丞走到面前，姜姒才看到他手里拿着个盒子，听见他含糊不清的外星语：“嗯…嗯……，随便买的，走了。”


    姜姒看着车开走，才打开手心巴掌大的盒子，里面是一枚浅蓝色的宝石戒指，静谧的蓝宝石围着一圈方钻，每一个方钻下都坠着水滴型的钻石，金色的藤蔓缠绕成戒圈，像一个蓝色的机械小水母。


    姜姒带上戒指轻轻晃了晃，指间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光华流转，一圈水滴钻石转动摇曳。


    她是真觉得萧锦丞眼光好，穿的、用的只要是他选的都很漂亮，他要是个哑巴，一定会更讨人喜欢。


    看了好一会，姜姒才把戒指摘下来，小心翼翼的嵌进礼盒的凹槽放进包里，她远远就看到萧翊的车，走过去轻轻敲了下玻璃窗。


    姜姒透过车窗，看到萧翊迷蒙的醒过来，然后立刻露出笑容，打开车门下车来，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在副驾的位置摸索，没有半点被放鸽子的怒气。


    “生日快乐，还好你回来的早没有错过时间，”萧翊把礼盒递给姜姒，眉眼含着笑意，期待的观察着她的反应。


    姜姒没想到他好脾气到这种程度，楞了一下才伸手接，条件反射的道谢。


    “不打开看看吗？”


    姜姒点头，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打开礼盒，看着和包里一模一样的蓝宝石戒指，下意识的蹙眉。


    萧翊看着她，声音陡然变得低落：“不喜欢吗？”


    “怎么会，”姜姒回过神，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我是被晃到眼睛了，很漂亮，我很喜欢。”


    她的声音柔和真挚，萧翊这才恢复笑容，轻声说：“你喜欢就好。”


    姜姒合上盖子，抬眸看向萧翊，认真地说：“对不起，我今天没看手机，一直没回消息，还把吃饭的事忘了，真的很……”


    萧翊忍不住打断她，笑着说：“今天你是小寿星，全世界最大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会被原谅的。”


    “本来我也没有别的事，而且没有等很久。”


    姜姒见他是真的不计较，心里更觉得歉疚，问道：“那你明天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不是道歉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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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出于真挚的友谊。”


    萧翊有些为难的抿唇，“明天可能不行。”


    姜姒怕他有压力连忙开口：“没关系，等你有时间再约，好饭不怕晚。”


    萧翊问：“那这周日可以吗。”


    姜姒微微点头，说：“这次我定餐厅，你有喜欢的也可以推荐给我，到时候联系。”


    “好啊，正好有一家新开的餐厅，一会我发给你。”


    姜姒一听是新店，下意识想蹙眉，硬生生忍住不自然地点头，“好，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再见。”


    “嗯，周日见。”


    一转身，姜姒脸上的笑容就垮下去了。


    她不想去新餐厅做踩雷实验者，但是也不好反驳一个刚被自己放鸽子的人。算了，要是菜品不行就少吃两口。


    回来两天，没面试没工作，但让人已经累了，躺下刚沾枕头就能睡着。


    -


    萧翊看着她上楼，直到房间的灯光亮起才驱车离开，刚开出小区，就被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挡住路。


    他认得那串车牌，每次被拦在门外都能远远看到。


    萧翊的手紧紧攥着方向盘，目光森冷，眼底弥漫着沉沉郁气，打开车门的瞬间又变得了一贯温和的模样，朝迈巴赫的后座走过去。


    “萧总。”


    他毕业以后，自能被安排进分公司。而萧锦丞因为萧定权被带着一直在总部，毕业之后就上任，没有去任何一家分公司刷资历做成绩，职位甚至在萧然上面，算是他的上上级。


    萧锦丞上下扫了他一眼，“你还真是够不要脸，来送礼物？”


    萧翊垂着眼睛：“嗯。”


    听到萧翊的回应，他讥讽的笑了一声，“萧然那个经营不善的小公司还够你们一家三口花几年？不对，是你们一家和你其他几个妈。”


    萧翊站在车位窗前没接话。


    驾驶位的司机陈周，小幅度的往后视镜瞟，他是这两年才接替上岗的，虽然萧总外表看起来不好接触，但接人待物很有分寸，就是高冷一点，比较有距离感，几乎没见他发脾气骂人。


    萧锦丞看他这副样子，骂着也不解气，多看一眼就膈应，嫌恶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警告：“我不想再看见你，尤其是在她周围，听的懂人话？”


    萧翊始终低着头，没有半句反驳，一直到那辆黑色迈巴赫消失在夜色中，他才缓缓抬头，盯着幽静的道路，眼底是浓郁的怨毒恨意，双拳紧攥绷的发白。


    许久，他才恢复理智，长长吐了一口气转身上车，把选好的餐厅发给姜姒。


    萧翊盯着屏幕上小小的头像框，眼底慢慢有了一丝笑意。


    姜姒枕边的手机亮了一下，很快又再次暗淡。


    第二天，她迷迷糊糊有意识就开始摸手机，躺着回完未读消息，才爬起来洗漱。


    姜姒订好餐厅，想起昨天宴会拿到的名片，打开包被那两盒几乎的小盒子吸引的注意，她拿出来仔细对比了一下，连戒圈上的藤蔓纹路都一样，这是什么大众款，三个礼物居然能有两个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