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两人依然话不多，但好像没有那么疏离了。


    回到卧室，顾砚辞坐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地说：“奶奶让明天去吃饭，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


    这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黎落觉得不可思议，哪次不是他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去见谁就见谁。


    其实也就是家宴，商务应酬和朋友聚会他从没带过她，她也乐得轻松。


    “去，我也想奶奶了。”黎落淡淡回应。


    去老宅吃饭是顾太太的本分，她没理由拒绝。


    老太太肯定是看在她孙子份上，但对她照顾是实打实的。


    两人的相处越来越有相敬如宾的感觉，没有热烈的感情，细水长流也不错。


    第二天，顾砚辞下班来接黎落。


    顾砚辞来牵黎落的手，她没有拒绝，只轻声提醒一句“看路。”


    他听到语气中有一丝娇嗔，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不出表情，只觉得眉梢柔和了一些。


    他又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才松手。


    黎落盯着他的侧脸看了看，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


    这段走了很多次路，今天却格外不同。


    到了老宅，两人自然地牵手，又互相对视一眼，才迈步走去。


    刚进门，黎落就嗅到了两种不属于这里的香水味。


    尤其明显的是一种甜腻的香味，那是之前白琳身上的味道。


    职业使然，她对气味非常敏感，对香水更是如数家珍。


    下一秒，白琳就跑了过来。


    她无视黎落的存在，几乎要靠在顾砚辞身上，娇滴滴地说：“砚辞哥，你回来啦。”


    顾砚辞冷着脸往旁边挪了挪，不等他反应过来，黎落迅速抽回了被握着的手。


    他眼神幽暗地看向她，黎落却像没看到一样，换鞋往里面走。


    “妈。”她向韩书娴打了招呼，又向旁边的江丽芬问好，“江姨好。”


    韩书娴对她没有好脸色，平时是当着老太太的面，她只能忍着。


    江丽芬客套地回应了一句。


    没等顾砚辞过来，她就上楼了。


    顾砚辞向江丽芬打招呼，韩书娴就数落黎落，“你看看，她眼里还有没有人？”


    当着外人的面，他不想让她太难堪，投了一束冷冽的目光过去。


    韩书娴对这个儿子束手无策，只能转移话题，“白琳是专门来看我的，明天就是她生日了，你把这个送给她。”


    人就在跟前，非要让他给，他的手开过光？


    顿了顿，他还是接了过来，扔给白琳，“给，生日礼物。”


    “谢谢砚辞哥。”白琳拿着盒子说。


    该谢的不是顾夫人吗？


    他懒得解释，对这个妈妈早就失望透顶。


    不过是给白琳母女个面子。


    希望老太太赶紧来，他转头去看楼梯，发现黎落呆呆地站在楼梯上。


    不是最讨厌生日吗？


    还给白琳准备了生日礼物，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对上他的目光，她整理好情绪缓缓下来，问韩书娴，“妈，奶奶去哪儿了？”


    “奶奶去山里祈福了。”她不悦地说。


    眼里就只有老太太，她还能活几年。


    从五年前开始，老太太每年过年前都要进一趟山。


    那里有顾家的度假山庄，祈福完住几天，大家都放心。


    顾砚辞冷冷道：“那你叫我们干啥？”


    如果不是奶奶在，这个老宅他才不会回来。


    说完他就想走。


    韩书娴尴尬地笑了笑，“看你这孩子，客人还在呢，也不怕人笑话。”


    江丽芬马上打圆场，“不笑话，都是自家孩子。”


    她跟韩书娴是闺蜜，确实是看着顾砚辞长大的。


    顾砚辞终究没走，拉着黎落去了餐厅。


    大家都知道他们母子关系一般，但也不能当着外人闹翻。


    饭桌上，一对老闺蜜嘴没停过，一直在聊顾砚辞和白琳小时候的事。


    白琳跟着聊，三人时不时发出笑声。


    顾砚辞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韩书娴问记不记得，他眼皮都没抬，冷冷回答，“忘了。”


    真正的外人只有黎落，她小口嚼着米饭，只想赶快结束。


    白琳拿出镯子显摆，“还是韩姨疼我，让砚辞哥送我这么好的礼物。”


    她把那个个白玉手镯戴在手腕上。


    顾砚辞用余光看黎落的反应，她就像没听到一样，低头数着米粒子。


    “黎小姐，你觉得怎么样？”白琳抬起手腕问。


    这样的称呼很久没人叫了，黎落反应过来，礼貌笑了笑，“好看，很适合白小姐。”


    大家的目光落在黎落身上，一眼发现了她手腕上的镯子。


    韩书娴顿时变了脸色，那可是老太太的心头好，居然绕过她，直接给了孙媳妇。


    江丽芬也看出来是好东西，“这个镯子是老物件吧。”


    她说着话，看向了韩书娴。


    口口声声说她喜欢白琳，是顾家的儿媳妇人选，却拿个不值钱的东西糊弄她。


    白玉也是上好的料子，只是不能跟顶级翡翠比。


    韩书娴扯了扯嘴角，歉意地说：“那是老太太的东西。”


    她的目光再次扫向黎落，却撞上了顾砚辞深沉的眸子，她马上转移了视线。


    原来大家都关注她的镯子，黎落缩回手，放在桌子下面。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一直放着，来见老太太才戴上，不想辜负老人家的一片好意。


    没想到引起了韩书娴极大的不满。


    白琳炫耀不成，反被黎落比下去，她岂能甘心。


    马上心生一计，她一脸恳求道：“砚辞哥，明天是我的生日，你可一定要来。”


    顾砚辞本打算拒绝，他对“生日”两个字过敏。除了老太太，其他人都是只送礼物，一律不参加生日会。


    白琳随即看向黎落，“黎小姐，不会生气吧，你要是愿意可以和砚辞哥一起来。”


    “白小姐哪里的话，你们从小的情谊在那儿放着，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黎落淡淡开口。


    她的脸上挂着礼貌的笑，没有一丝不高兴。


    “那就好，砚辞哥别拒绝我哦！”


    韩书娴适时接话，“他拒绝谁也不能拒绝你。”


    顾砚辞靠在椅背上，凉薄地开口，“我是个死人吗？”


    一个个都来安排他，谁都可以做他的主。


    说完他看向黎落，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终究什么都没有，只有顾太太的得体。


    “走了。”他拉起衣服就走，连招呼都没打。


    黎落站起来，敷衍着打了个招呼，抱着羽绒服小跑着跟了出去。